在柯宅的后院,聚集着十几个手持枪械的护院家丁。
这些家丁正跟捕快们对峙着,气氛格外紧张。
姚向峰等人到来后,两边的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作甚?”柯清风一甩衣袖,怒声而喝,“我们是民,民不与官斗,这都不晓得?”
那些家丁都是垂下头,不敢吱声。
在柯宅做护院家丁,收入颇高,平时干的活也很少。
故而这些家丁对柯清风都很感激,自然也对柯清风忠心耿耿。
“柯老板,那道门后面有什么?”姚向峰指着前方问道。
在那群家丁的身后,有一道石门镶嵌在地面上。
石门往上是青石台阶,毫无疑问,门后应该是地下密室。
只是这道门,过于显眼,一看就知门后藏着不好的东西。
“只是个地窖罢了。”柯清风淡然答道。
这地窖最大的好处是能在夏天储冰。
将冬天的冰存入里面,到了炎炎夏日,就能喝上冰镇的酸梅汤,吃上冰镇的西瓜。
而到了冬天,还能储存蔬菜瓜果。
可以说,这个地窖简直能顶半边天,超级实用。
“一个地窖而已,为何不让我的人搜?”姚向峰皱眉问道。
柯清风摆摆手,示意一众家丁赶紧让开,并掏出钥匙,亲自过去开了门。
一阵轰隆隆声中,石门向里面缓缓打开,露出的是一直延伸向地底深处的石阶。
更深的地方黑魆魆的,阴气瘆人。
看到石门开启,众捕快本来很兴奋,可此刻全都黑着脸,一颗颗心在嗵嗵乱跳。
姚向峰道:“你们守在外面,多加小心,我进去探查。”
“头儿,你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
“是啊,我们一起下去。”
众捕快七嘴八舌,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争先恐后想随姚向峰下地窖。
姚向峰正要说话,却听魏青山笑道:“你们放心,有我魏青山在,绝不会让你们的头儿出事。”
“魏大人,您的安危更重要,我们这么多条贱命加一起,也不及……”一个稍稍年长的捕快恭声说道。
魏青山摆摆手,打断那人的话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人命都是一样的,你们的命,跟我的命是一样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种诡异的话,他们可从不敢想。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就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柯清风问道:“姚捕头,可要我带路?”
“有劳了。”姚向峰自然是要让柯清风下去。
柯清风笑了笑,在前带路,身后跟着姚向峰,再往后是阿茶,魏青山走在最后面。
斜斜向下的台阶一直通往空气稀薄的地方,越走越让人觉得心慌。
“柯老板,你这地窖真是够深的。”阿茶吐槽。
柯清风呵呵笑道:“不深的话,如何储冰?”
说话间,柯清风吹燃火折子,点燃了一侧的一盏油灯,一瞬间,前方有不少油灯燃起,照亮了整座地窖的规模。
储冰的区域散发着层层寒气。
但地窖更多区域,则是摆放着瓜果。
柯清风笑道:“若几位有想吃的果子,随便拿。”
“那西瓜还能吃吗?”姚向峰问道。
柯清风笑道:“当然。”
只要是存放在地窖里的东西,都不会腐坏,自然能吃。
阿茶没有嘲笑姚向峰的见识短浅,毕竟贫穷真的能限制人的想象。
穷人根本想象不到富人过着何等优渥的生活。
富人可能也不敢想象穷人能把日子过得有多悲惨。
地窖内一切都很正常。
既然只是普通的地窖,柯宅的家丁为何要死守这里,不让捕快们搜查?
这地窖里必然还另有玄机,但凡那些喜欢干坏事的有钱有权的人,为防被官府突查,都会想尽办法将罪证隐藏起来。
若柯宅出事,这地窖必然会被搜查,若里面真藏着不可见人的东西,也不会直接摆在地窖最明显的位置。
魏青山等人的想法显然都一样,看过整座地窖后,便开始到处摸索,看能不能找到隐藏的机关。
柯清风站在旁侧,面带笑意,看着三人忙活,一言不发。
趁着三人不注意,柯清风慢慢朝来处那边挪去。
那边的石墙上有一盏琉璃油灯,柯清风伸出手,轻轻一转。
地窖内部的地面突然向下翻开。
猝不及防的三人,在一瞬间全都着了招,直直朝下坠落。
柯清风再次转动油灯,翻开的地面砰砰砰重新聚拢。
地面仍是坚实的地面,唯独不见了魏青山等人。
“跟我斗,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死。”柯清风掸掸衣袖上的灰尘,大步离开了地窖。
姚向峰武功较弱,若非被魏青山托了一掌,只怕落到底时,早摔成了肉泥,更不会毫发无损。
“别……”看到阿茶要吹燃火折子,魏青山急忙阻止,“这里有东西。”
一种极轻的哼哧哼哧声,从四面八方飘来,在如墨的黑暗中,格外瘆人。
“想不到柯清风还在这下面养了怪物。”阿茶的声音满是兴奋。
姚向峰实在无法理解,此刻他们身陷险境,真不知阿茶在兴奋个什么劲。
“如果这怪物长期生活在黑暗中,那它的眼睛一定受不了强光。”魏青山说着从蛇皮袋里掏出火把,分别递给姚向峰和阿茶。
阿茶鄙夷地道:“刚才还不让我点火,现在却又……”
“在亮光的瞬间,我们就要一击击杀。”魏青山说道。
阿茶在黑暗中点点头,问道:“那是你来,还是我来?”
“你行吗?”
“小瞧我不是?”
魏青山能够看到阿茶气得发红的脸,当即笑道:“行,那就交给你了。”
随后他招呼姚向峰,他们先躲到旁边,等阿茶将那怪物引过来,他们就同时点燃火把抛向那怪物。
姚向峰低声应是,一颗心嗵嗵跳着,紧张到了极点。
若非身边有魏青山和阿茶在,此刻坠入绝境的他,只怕早已在幻想死亡,以求解脱。
正是魏青山和阿茶的淡然,让他觉得无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什么,最终都能战胜,重获新生。
阿茶的腰间,仍然别着徐烟杆的那杆烟枪,此刻她拔出来,在地上用力敲击,发出的声音格外清脆。
黑暗中的哼哧声,愈发沉重。
“来了。”阿茶察觉到左前方有猛烈的气流波动,不由将烟枪攥得更紧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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