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敬畏

  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分开道路。

  邓布利多环视了一圈,走到火把支架前,默默地看了看那只猫,把它解下来,放在手里端详着。

  看门人费尔奇抓着邓布利多的袍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可怕的干涩哭叫。

  “帮帮我,校长!我的猫被这些小兔崽子们害死了。”

  “恐怕洛丽丝夫人没有死,费尔奇先生。”

  李维平和地说。

  墙上的血红字迹,并不是用这只猫的血液所书写的。

  他也没有闻到尸体的臭气。

  “跟我来吧,阿格斯,我会弄清楚的。”邓布利多对还抓着他袍子的费尔奇说,“还有你们,佩蒂尔小姐和夏尔玛小姐。”

  “我刚好在近处有一间办公室。”吉德罗·洛哈特笑容可掬。

  人群沉默着,向两边分开一条通道。

  他们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李维。

  今天晚上李维所展现的,和以往给学生们的印象大不相同。

  很长时间内,他们大概都难以忘记。

  几位教师跟在邓布利多后面。

  李维拍了拍夏尔玛和赫敏两个,示意她们宽心。

  他没有抽出魔杖,手指极其隐蔽地对准某个人,无声地念了一句咒语。

  然后,李维才跟上邓布利多,和他并行。

  洛哈特的办公室,正是李维和夏尔玛曾经闯入的那个办公室。

  被打坏的门显然已经修好,里面的光线似乎更昏暗了。墙上贴着几张洛哈特的照片,每张照片里的洛哈特,都对着鱼贯而入的不速之客挤眉弄眼。

  几人围着桌子,坐在破旧的木椅子上。

  洛哈特点燃了蜡烛,退到一边。

  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桌上,仔细观察着,弯弯的长鼻子几乎要碰到了猫毛。

  然后,他若有所思地,对身旁的李维点了点头。

  “你是对的,李维。它确实还活着。”

  费尔奇发出一声安心的大声呼气,无力地瘫倒在地,呼唤着洛丽丝夫人的名字。

  几位教授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李维身上。

  就连身为变形术大师的麦格教授,都无法辨认洛丽丝夫人的状态。

  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巫师,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李维依然镇定自若。

  他从没有刻意隐藏实力。

  只是从前,他没有刻意展现。

  为了保护夏尔玛和赫敏,显露一下吸引注意力,也没什么。

  “它被石化了。这是非常高明的黑魔法,至少对于霍格沃茨三年级的夏尔玛学姐来说,技术性太强了。”

  李维摸了摸洛丽丝夫人的毛发。

  它已经变得僵硬,但还透着隐隐约约的生息。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李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想帮夏尔玛摆脱嫌疑。

  斯内普隐藏在阴影里,阴恻恻地来了一句:

  “这可不一定。这位夏尔玛小姐,在我魔药课上的表现,有时连我也自愧不如。”

  他的话里,带着些不阴不阳的味道。

  李维扯了扯嘴角:

  “斯内普教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并不是夏尔玛优秀得不正常,而是你的技术该进步了?”

  斯内普低低地哼了一声。

  面对这个阴沉的教师,李维眯起了眼睛。

  他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针对自己和夏尔玛。

  但想来,和那个伏地魔有点关系。

  无所谓。

  李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循规蹈矩、不敢顶撞上级的性格。

  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桌子。

  “那么,让我们回到这次不幸的事件上。佩蒂尔小姐,你能复述一下当时你看到的情况吗?”

  帕瓦蒂·佩蒂尔颤抖着,胆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有点结巴地开口。

  “我——我没有说谎。我确实看到了。”

  李维的视线,一瞬间锐利起来。

  她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夏尔玛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下,拔出了魔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走过去一看——”

  佩蒂尔指了指桌上僵直的猫,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也就是说,你只是猜测,是夏尔玛袭击了这只猫。”李维淡淡地描述,“在一眨眼的工夫下,她需要使用高深的黑魔法,骗过你们的眼睛,还要写上警告的字迹。”

  不需要李维继续补充,所有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荒谬之处。

  帕瓦蒂·佩蒂尔,确实看到了夏尔玛出现在现场。

  但她在指控时,并不能确定,夏尔玛就是那个犯人。

  李维叹了口气:

  “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摩擦吗?”

  帕瓦蒂·佩蒂尔小声地说:

  “……她是婆罗门。”

  因为不平等的理由,产生了偏见。

  而偏见,又导致了极为主观的嫉妒心。

  如果夏尔玛表现得像个英国人,佩蒂尔并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但每次遇到夏尔玛,佩蒂尔都会被迫地想起,那个早已遥远的南亚国度。

  夏尔玛的眼眶依旧微红。

  她有些委屈,“我从没有做什么……”

  李维轻轻叹息。

  他可以说,夏尔玛是无辜的。

  她也只是一个被迁怒的载体。

  和彻底的坏人相比,帕瓦蒂·佩蒂尔走错了一步,没有控制另一种反向的偏见。

  这不算罪过,但的确是错误。

  “格兰芬多扣十分。”邓布利多平和而严肃地作出决定,“另外,佩蒂尔小姐,你必须向夏尔玛小姐道歉。”

  帕瓦蒂·佩蒂尔小声向夏尔玛致歉以后,就捂着脸,匆匆地逃离了办公室。

  她看起来需要独自待一段时间。

  李维摇了摇头。

  印度的婆罗门,歧视低种姓。

  纯血巫师歧视混血,蔑称泥巴种。

  巫师歧视哑炮和麻瓜。

  伏地魔和巴黎的结社末裔,更是仗着拥有力量,把人类当作祭品和猪狗。

  而这种歧视,又反过来,导致了反向的恐惧和霸凌。

  李维不想装作中立,根据尘世的道德去搞审判。

  他只会站在在乎的人的立场上。

  以及,当有人利用术法影响平衡的时候……

  去扶正这个世界。

  比如,首先把这个有问题的袭击搞清楚。

  “夏尔玛,之前你突然停下,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李维询问。

  夏尔玛犹豫地点点头。

  她的精神状态好了一点儿。

  “我感觉到,有巨大的什么东西靠近了……那是我很熟悉的东西,但是又有点区别。”

  李维早有预料地笑了笑。

  “那个感觉,是不是有点像婆苏吉?”

  婆苏吉,是印度神话里的巨蛇。

  邓布利多正好抬起头,讶然地望着李维。

  李维点点头,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弯弯曲曲的S。

  斯莱特林的S。

  他怀疑,袭击者,就是一只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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