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立

  “我一定在哪个地方看到过。等图书馆修复好,我就去找一找,一定能找到。”

  赫敏总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较真。

  这也是李维欣赏赫敏的一个原因。

  作为一个东方人,李维和英国本土的巫师思维有些差异。

  赫敏这种带点小书呆子的性格,在英国,可能会被认为是nerd。而李维,却不讨厌认真的人。

  李维最后检查了一下包裹,确定没有遗漏。

  特制的蜡烛,香料,空白的木头,刻刀,铜杯铜盘,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替代配料。

  这是李维在霍格沃茨学校里,能买到的最好东西。

  祭祀用品制作完成,剩下的步骤,就是择地、择日。

  李维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买香做什么?”

  赫敏看到了那几块香。

  一般的小巫师,在霍格沃茨里用不到这东西。

  对角巷的香,哪怕比较杂,价格可不算便宜。

  想了想,李维决定交一部分底,看看赫敏的反应。

  毕竟是金主小富婆,要尊重投资人。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祭祀,你相信吗?”

  作为穷人,李维一开始是想自己手搓降真香的。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手艺比较差,就老老实实按照那本笔记的记载,用沉速香、丁香等合成百和香代替。

  李维没考虑过檀香。星斗厌檀,而很多道门的神明也不喜欢檀香的气味。

  乳香之类,在《天皇至道太清玉册》里,也连同檀香一起,明确禁止了。

  百和香,则是一个折中的选择。

  赫敏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是,你有信仰?”

  李维大概猜到了赫敏的反应。这也是十分正常的。

  “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想了想,为了避免误会,李维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是那种尘世的组织教派……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修行方式。”

  “嗯,哦,你是东方人……我是说,我差点忘了。”

  赫敏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对她来说,从小在理性主义的环境里长大,身边接触最多的信徒也只是十字的居多。

  李维忽然提起祭祀,赫敏感受到了强烈的异国感。

  不止是祭祀本身。

  更大程度上,其实她刚刚才意识到,眼前的李维,是一个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东方的男生。

  过去,进入巫师世界时,赫敏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意识冲击。

  现在,是第二次。

  李维略一沉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说别的。

  李维觉得,赫敏的局促,源于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祭祀神明。

  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当然不会觉得赫敏不理解自己,就是什么罪过。

  这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是自己和神明之间的关系。

  哪怕李维不是神眷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完全没有理由去让别人迁就自己。

  强行让别人迁就自己的想法,觉得别人必须要理解和遵从自己,认为自己有什么优越之处……

  这些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傲慢。

  不过,李维的确有些惋惜。

  如果赫敏能表现得更积极一些,李维就会拜托赫敏,在自己祭祀的时候帮忙守护,避免他人不小心闯入。

  祭祀,是最典型的科仪之一,自然不能被打扰。

  《三国演义》里,诸葛孔明征伐曹魏时,寿命将尽。

  就在中军大帐,以七星灯之法,祈禳北斗,俯伏以待天命,希冀续命一纪。

  结果,魏延步入大帐,冲犯坛场,导致孔明先生星落五丈原。

  虽然李维要做的是祭祀,不是续命的仪式,但也不想被外人冲犯坛场。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现在,赫敏表现得不太感兴趣,李维就只能考虑别人。

  乔伊塔·夏尔玛学姐?

  不行。

  她凹凸有致的雪白影子在李维心头一闪而过。

  这个学姐,虽然和李维聊得比较融洽,但李维对她,却谈不上知根知底。

  她也掌握了古代魔法的知识,疑似是某一位未知神明的信徒。

  这一点,就足以让李维把她排除在外。

  哈利和罗恩,更不用说。

  两个刚入学的一年级小巫师,要战斗力没战斗力,要冷静没冷静。

  毕竟是勇气与意志的格兰芬多,指望他们爆种可以,指望他们做这种事,李维感觉,不靠谱。

  况且,李维和他们的接触,也远远没有和赫敏、夏尔玛两个女生之间那么深。

  至于其他学生,李维干脆就没怎么接触。

  他精力有限,入学之后,加持文昌、上课、跑图书馆、学习魔法史和魔咒……几乎已经占满了全部时间,根本没有剩下多少精力社交。

  ……还是等过一阵子,再请求下赫敏吧。

  李维仰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看着太阳逐渐在天空中移动,听着赫敏抱怨最近的糟糕境遇。

  刚刚停顿之后,赫敏也没有就李维的祭祀一事多说什么,像是有意规避这个话题。

  李维将此理解为一种礼貌的不感兴趣。

  赫敏并不是一起出来,监督李维怎么用借款的。

  她和李维单独出来,更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透透气。

  赫敏在格兰芬多,过得不算顺心。

  那些狮院的小巫师们,觉得赫敏是个书呆子,不会看气氛,经常扫兴。

  在前几天,赫敏还和哈利、罗恩一起,违反了校规,给格兰芬多扣了学院分。

  于是,他们就顺水推舟,有意无意地孤立了赫敏。

  “也许是因为你和我走得有点近。”

  双手垫在脑后,李维眯着眼,提醒赫敏。

  旁观者清,他看得更清楚。

  赫敏作为一个格兰芬多,社交圈子,大部分都在狮院。

  她的性格,本身就不是特别刻板印象的格兰芬多——李维还记得分院时候,分院帽那一首四大学院吐槽歌呢。

  于是,赫敏在格兰芬多,就天然地不会太讨喜。

  她和李维的交流,更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学生,不在集体内社交,而是去和集体之外的人交往。

  对庸人来说,这就足够成为敌视她的理由了。

  最近,在旁人眼里,赫敏又和李维闹了别扭。

  她的朋友又少了一个。

  这就给心理阴暗的人,传达了一个信号:

  可以尝试去欺负她。

  扣学院分,只是一个契机。

  赫敏有点头痛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能有个人听她把这些说出来,她感觉好多了。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他们会那么……狭隘。”

  和赫敏曾经的想象不同,巫师世界并没有那么神秘——也没有那么美好。

  至少,小巫师们身上,依然有着人类共通的劣根性。

  赫敏其实也很清楚,这些人的做法非常幼稚。但这不代表他们的行为没有杀伤力。

  赫敏终究要在格兰芬多生活。

  “你不想妥协吗?”

  仰躺在草地上,李维侧过脸,静静注视着赫敏。

  赫敏在旁边躺着,默默地注视着天空。

  这个倔强的小姑娘。

  李维突然觉得有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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