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院

  不久后,麦格把他们带到了礼堂。

  高年级的学生早已到齐,坐在四条宽阔的长桌边。教师们的席位在上首。一张张面孔隐藏在精致的金色盘子和酒杯后面,或是小声互相交谈,或是注意到新生的到来,分出了一点注意力看过来。

  夹杂在面孔里的,还有点点银光,那是一些珍珠色的、半透明的奇异幽灵,他们注视着新生排成一列的长长队伍。

  如果不是听到了巫师家庭新生的小声惊呼,李维差点就想抽出魔杖了。

  霍格沃茨的新东西确实很多。

  麦格在新生队伍最前面,放下一个四脚凳,又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

  这顶帽子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看起来已经过了许多年。

  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帽子上,宽阔的巨大礼堂里鸦雀无声。

  帽子扭动起来,它裂开一条宽大的缝,这张嘴开始用难听的语调歌唱: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够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看着帽子的大嘴一张一合,罗恩偷偷地嘀咕,“我觉得它在说冷笑话。”

  “别打岔。”

  李维留心听着,哈利偷偷捅了捅罗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帽子。

  分院帽继续唱歌。新生们知道了,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分院帽就能读出新生的思想,根据特质,分到合适的学院。

  格兰芬多勇敢无畏,出类拔萃;

  赫奇帕奇正直忠诚,坚韧诚实;

  拉文克劳头脑精明,睿智博学;

  斯莱特林……哦,分院帽踩了这学院一脚,说这学院“也许”能交到朋友,但要小心阴险的恶徒。

  怎么大家都挺好的,就你在这拉胯了?

  罗恩小声说:“我听说,斯莱特林出来的巫师,参加食死徒的最多。”

  李维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有历史原因,这就不奇怪了。

  他在火车上,已经听这几个巫师家庭的孩子说过,杀死哈利父母的那个大反派,手下的势力就叫食死徒。

  食死徒曾经给整个英国魔法界蒙上一层阴影。战争胜利后,在新生分院前进行忆苦思甜教育,加点私货,也是正常操作。

  在“因为我是一顶会思考的魔帽!”的最后歌声结束后,掌声雷动。

  分院帽向四个学院的长桌鞠躬致意,就静止不动了。

  麦格拿着一卷羊皮纸,看样子是新生名单。

  “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分院帽会决定你的学院。”

  “汉娜·艾博!”

  铁打的汉娜。

  ……

  每个人被分院以后,那个学院的长桌都会用掌声欢迎新生。

  哈利、罗恩、纳威都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哈利入座时,掌声和欢呼尤其大。

  分院帽在赫敏脑袋上明显迟疑了一会儿。当分院帽喊出“格兰芬多!”的时候,李维感觉她一下子如释重负,走向格兰芬多长桌的步子都轻快许多。

  李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看我没骗你吧?霍格沃茨不可能管杀不管埋的。

  赫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回瞪了一眼。

  马尔福和他的两个大块头跟班,克拉布和高尔,则都被分到了斯莱特林。

  为刻板印象添砖加瓦,马尔福义不容辞。

  新生队伍越来越短,李维身边的空间越来越空荡。

  想到自己是今天才收到的入学信,李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直到身边一个新生都没有了,麦格的羊皮纸名单也到了尽头。

  她捏着羊皮纸的末端,高声念出:

  “李维!”

  果然自己是最后一个。

  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李维坐上凳子,把破破烂烂的分院帽扣在自己头顶。

  黑暗的帽檐一下子完全遮蔽了李维看向礼堂的视线。

  黑暗中,分院帽怪腔怪调的声音响起:

  “最后一个小巫师。让我看看你想的是什么……”

  它磕巴了一下,有点疑惑。

  怎么这个小巫师的内心,一片空白?

  “嘿,李,我看不到你的内心。你是不是受过大脑封闭术的训练?”

  “大脑封闭术?”李维也愣了一下。

  这个词是封闭和精神的组合,李维母语不是英语,在脑袋里转换了一圈才猜出它的含义。

  我听都没听过这技术啊。分院帽看不到我的思想?

  李维虽然不喜欢出风头,但也不至于在分院的时候,故意自找麻烦。所以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等等。李维反应过来,调整自己的状态:“你再看看,我适合哪个学院?”

  “咦?现在我又能读到你的内心了。”

  果然。

  在李维前世,有一句话,叫:识神退位,元神做主。说的就是,让自己收摄自己的意念和本能,清爽无所挂碍。

  前世,经过训练,李维已经能做到行走坐卧,都保持这样的状态。因为自然又轻松,不费脑力,所以他就一直保持着。

  即使穿越,也没办法改变李维精神训练的成果。

  心如同一块镜子,本身清澈透明,空无一物。若有来者,当下映照形状;过去了,立时消散。

  这个境界,和此方世界的“大脑封闭术”有相似之处吗?

  分院帽犹自沉浸在惊奇之中,絮絮叨叨:

  “我见过很多优秀的小巫师,他们毕业以后都成了大人物。哪怕是那种思想极其复杂、极其聪明的,我也见到过。”

  “但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情况。”

  “哪怕是最注重血脉的巫师家庭,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去学大脑封闭术……真的,简直是疯了。”

  “大脑封闭术学起来很痛苦吗?”

  李维想对比对比,这一方世界的技术的成色。

  “练习的时候,会有人粗暴地撕碎你心灵的防御,一次又一次窥探你的内心……”

  怪不得分院帽如此惊讶,如果李维真是被这么训练的,那他绝对是个被虐待的孩子。

  这练习方法也太粗糙了,突出一个大力出奇迹。

  不过,结合前世的经验,李维猜测,这个技术应该也有精细的练习方法,才合乎常理。

  他不会盲目看轻一个世界的施法者的智慧。

  “不是封闭内心,而是我的内心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李维解释,“这是东方的一种秘术。”

  分院帽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解释。

  “好吧,世界还没有那么糟糕。”李维感觉到头顶的分院帽微微弯了弯,像是感谢他的回答,“东方人,在霍格沃茨很少见。你们总是保留自己的底牌……是个好习惯。拉文克劳当时就经常这么做。”

  秘密让女巫变得更女巫,是吧。

  李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句话,又想起前世。

  可惜,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回不去了。

  李维有一点点感伤,转瞬即逝。

  “让我看看你的特质。嗯,有对正义的坚持和勇气。”

  “你也渴望高深的知识。”

  “难能可贵的是,你还有一颗平和、热爱生活的心。”

  “这就有点难决定了……”分院帽显然有点伤脑筋,但它很快想到了一个老办法,“李,你觉得,对巫师来说,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

  分院帽可以清晰地判别,李维的回答是不是真心。

  需要让分院帽问这个问题的人,不超过十个。这些巫师,后来都在魔法史上留下了名字。

  最近的两个,一个叫邓布利多,另一个,被人称为神秘人,也就是……伏地魔!

  “对一个施法者最重要的,就是灵性和智慧。”

  李维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个问题在前世他早就思考过不知多少次了。

  聪明和知识,都不能和智慧等同。

  以敬畏之心,把握自己的灵性,这才是属于施法者的智慧。

  观照自己的本来面目,以一颗活泼泼的天然的心,复本还原,在灵性的道路上行走。

  无关善恶,无论修习什么体系,想要成为高明的施法者,李维觉得,这都必不可少。

  “非常好的答案。那么,毫无疑问——”

  分院帽满意地高声喊出结果:

  “拉文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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