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霍格沃茨特快

  麦格一愣。

  “需要信仰的魔法?”

  “现在几乎没有听说有人这样做了。李,魔法是一种技术。也有巫师尝试着凭借信仰使用魔法,但那种人大多都是——嗯,疯疯癫癫的。”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儿戏,又担心打消李维对魔法的兴趣,麦格说得很委婉,“传闻中的古代魔法里,确实有巫师这么做,侍奉神灵,或者和神灵合作什么的,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浑话。不过,那都是童话故事里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感兴趣,入学以后你可以在图书馆找一找这种故事,像是《诗翁彼豆故事集》之类的,就很适合你这样的小巫师解闷。”

  李维敏锐地注意到了关键点。

  “侍奉神灵,或者和神灵合作?麦格教授,我不太明白。”

  “就像是那些英雄传奇里面,一个巫师想要成名,他的一身本事就需要一个理由,当然啦,我是这么认为的。”麦格有些心不在焉地张望着,注意着不时有人走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就给他们编造一个曾经为神灵、神奇动物,或者随便什么老巫师服务的由头,像是帕拉塞尔苏斯、梅林什么的,以后你在巧克力蛙的画片上能找到他们的画像,但大多数都缺乏必要的考证。也有的传闻中,巫师是和一位或者几位神灵‘共同工作’,老实说,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神。”

  “我猜测,如果那些巫师真的存在,可能他们只是遭遇了某个强大的神奇动物而已。”

  结合前世的知识,李维已经有所猜测,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表情,礼貌地感谢:“也许真的是这样……谢谢您,麦格教授。”

  “去吧,李,你得一个人上车,我还有事情要做。动作快点,我们来得有点晚,列车不久就要开了。记住,不要和别人说你今天才收到入学信,你在七月三十一日就收到信了。”

  麦格安慰似的拍了拍李维,示意他该上车了。

  “非常感谢您,麦格教授。”

  无亲无故,麦格能这么耐心地对待一个小流浪儿、小巫师,他早就看出,在这位老教授看似严厉的面容下,隐藏着柔软的心。

  能有这样优秀的教师授课,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可能真的是个不错的地方。

  向麦格微微鞠躬,李维提着小皮箱,转身向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堵墙走去。

  不三两步,就在快撞上墙的一瞬间,他感觉穿过了一层稀薄的空气,不禁眼前一亮。

  一辆深红色的蒸汽机车停靠在挤满乘客的站台边。耳边是蒸汽机车嗤嗤的声音,人群嘈杂的嗡嗡声,笨重的行李箱在地面咕噜咕噜地转动。送别小巫师的父母们穿着古古怪怪的衣服,大声地叮嘱自己的孩子们注意不要胡闹,在学校不要违反校规,或是忧心忡忡地和他们拥抱;更大一点的小巫师们,看起来已经有了经验,聚在一起说笑着。

  李维注意到,聚在一起的小巫师们,身上巫师袍的纹路颜色大都有些相似,胸前也都别着相近的徽章。有点像入学信上,四个学院各自的代表颜色。

  火车开动了,无数房屋和电线杆顺着窗户缓慢地后退。

  一路顺着车厢向前,李维险些以为每一个车厢都坐满了人。

  还好,在临近火车末尾的地方,有个人少的包厢。两个孩子面前摆了一大堆零食和玩意儿,正在那里说着什么话,边说边捣鼓着一只畏畏缩缩的、掉了毛的大老鼠。

  “这里还有空位吗?”得到回应,李维坐了下来,惬意地叹息一声,“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要站到终点了。”

  即使身体还算结实,李维也不想受那个罪。更何况这具身体曾经是个流浪儿,李维可不想赌一把,它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我叫李维,东方人,叫我李或者李维就好。”

  即使习惯了不多惹麻烦,李维也不觉得有必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认同。

  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无论在什么角度,李维都挺为自己的出身自豪。

  “你们在使用魔法吗?”

  李维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孩子,哦,一个叫哈利·波特,一个叫罗恩·韦斯莱,捣鼓着那只可怜的老鼠。

  似乎是李维身上有种奇异的亲和力,哈利和罗恩都很愿意和他说话,只有那只老鼠瑟瑟发抖,一直想往后缩,却被它的主人罗恩揪着尾巴,一只手又提了回来。

  “斑斑,”罗恩苦闷地说,“它已经很老了。我的两个哥哥,弗雷德和乔治教了我一个咒语,说是能给它变色,但我想它不太灵验,是不是?”

  他掏出魔杖,用尖端一下一下捅着老鼠斑斑的肚皮。

  李维在哈利的极力推荐下,拿了一颗胡椒味的比比多味豆,准备见识一下巫师家庭孩子的平均施法水平。

  刚才聊了几句,他已经套出了两个孩子的底。

  罗恩·韦斯莱,这个脸上有雀斑的红发男孩,是巫师家族出身,在家里不太受重视,所以有点自卑敏感。

  另一个,哈利·波特,黑头发、戴眼镜、额头上有闪电疤痕这个,好像是巫师界的名人,被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这孩子父母双亡,当初出生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击败了一个叫伏地魔的大反派。

  李维觉得,哈利·波特的人生很像是小说里的那种主角。这种人的命运都挺波澜壮阔的。

  看着罗恩回忆那个变色咒语,李维捅了捅旁边的哈利,“那也是你的东西?你买的真多。你会用那个占卜吗?”

  那是一盒塔罗牌,金红的小巧盒子,埋在一大堆零食和玩意儿当中,看样子是哈利一同买下的。李维记得,前世有个朋友就玩这个,耳濡目染之下,李维也稍微了解了一点。

  “我当时以为它和罗恩说的噼啪爆炸牌差不多。结果巫师的塔罗牌好像和正常的,呃,就是麻瓜的……”

  哈利拉开纸盒,把塔罗牌倒出来。他之前也生活在普通人的社会里,刚刚学会“麻瓜”这个词,还不太熟练,“和麻瓜的牌没有什么区别。你看,牌上的人物也不会动。”

  李维忍不住笑起来,“哈利,塔罗牌的牌面都有特定的含义,动不动倒是次要了。就像这张太阳,对应荷鲁斯;这张审判则是哈波克拉底。当然,如果你在占卜学上有足够的造诣,也确实可以重新设计牌面——”

  话说到一半,包厢门开了。

  一个穿着新霍格沃茨长袍的小姑娘径直走进来,头发是浓密的棕色,有着可爱的大门牙,像个昂首阔步的骄傲小松鼠。一个圆脸的胖乎乎男孩胆怯地跟在她后面。

  “你们谁看到蟾蜍了?纳威丢了一只蟾蜍。”

  她声音清脆,总是给人昂着头看人的感觉,像是读书时候典型的那种好学生。

  小姑娘首先注意到李维,呆了一秒,见李维摇摇头,又转过头看剩下两个男孩。

  在小姑娘盯着李维看的时候,罗恩乘机把他那根破旧的魔杖塞进了箱子。他显然不太愿意让陌生人注意到那根露了毛的魔杖。

  “我们已经对他说过了,我们没看见。”罗恩说。

  小姑娘没有理会,她的目光已经敏锐地扫过桌子上摊开的塔罗牌。

  “巫师也会用这个吗?我以为只有我班上的小女生才会玩塔罗牌,她们还相信星座。”

  李维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姑娘并没有停顿,连珠炮似的接着说下去,她显然习惯了这种表达方式,显得有些怀疑又有点焦虑。

  “我读过霍格沃茨的课程书单,在三年级的时候可以选占卜课。我是说,我在家试了几个简单的咒语——只是为了练习——而且都起作用了。但我不太清楚占卜课要怎么做,对吧?我看了所有的课本,魔咒课的课本,魔药课的课本,我全都背下来了,知道该怎么做。但占卜课的课本我们还没有买,我很担心我学不会——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一句,你们叫什么名字?”

  得到回答后,赫敏因为哈利·波特的名字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就又开始喋喋不休,“我会用几个简单的咒语,像清水如泉什么的,但我还是担心——我没经历过巫师的考试,万一教授们要求我们会用课本上所有的咒语呢?我们先去找纳威的蟾蜍,我记得课本上有一个飞来咒也许能管用,但是我还没有学会……”

  “不用了,它已经来了。”

  李维不得不打断她的演讲,指了指散开的塔罗牌,又指了指地面。

  那只蟾蜍正忧郁地垮着脸,顺着地面一蹦一蹦地爬行。

  纳威惊喜地把它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紧紧不放,喜极而泣,“莱福!”

  蟾蜍回报以热情的毒液,把纳威的脸和手弄得黏糊糊的,狼狈不堪。

  李维怀疑,如果这个小胖墩使的劲儿再大点,这只叫莱福的蟾蜍就会被勒死了。如果这就是它坚持越狱的原因,倒也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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