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张虞、郭图献万民伞,以求汉帝刘宏赦免王允。张虞因为救王允,无诏入京,擅离职守,被羁押于诏狱。
刘宏召见王允,咨询豫州诸事,王允答之有物,并献治政五条,刘宏大悦之。
得闻音讯,何进与袁隗联名上疏,再奏以王允从官以来的德政,并明细功绩。
刘宏下诏,命廷尉释放王允,并准王允官复原职,仍为豫州刺史。
当天下午,刘宏以黑山军张燕屡犯河内为由,王允以豫州刺史迁为河内太守,安抚黑山军。
进了趟监狱,王允从豫州刺史升迁为京籍地区的河内太守,属实是赚到了。
不仅于此,王允因豫州士民进献万民伞之故,收获了大量的名声,由此广受士民称赞。与历史上,出狱之后狼狈逃窜于江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张虞正在冰冷的诏狱里呆着,不得不说诏狱里很冷。
而王允反转了角色,由刑徒变为两千石的上卿,与郭图、程普、王晨前来看望张虞。
“济安为某奔走多时,而今反入诏狱,实有惭愧!”
王允语气中有些许的感激之情,说道:“若无济安献万民伞,恐某至今仍在诏狱。”
作为当事人的王允很清楚,他得罪了张让,局势对他非常不利。若不是张虞通过程夫人的路子见到陛下,并上献万民伞,估摸刘宏对王允没什么印象,更别说会亲自召见,以及提拔自己出任河内太守。
然因是长辈的关系,身份卡在这,王允有很多话无法直白说,仅能点到为主。
幸张虞听出王允语气中的感激,笑道:“使君不仅为我尊长,更是虞之故主。今使君有难,虞岂敢坐视不理?且今时入狱,非使君之故,而实乃律法如此,地方长吏无诏入京,如若不罚,律法不存!”
王允感叹不已,自己与兄长真没看错张虞,如此好儿郎,能收下当王氏门婿,实乃王氏之福。
当初自己感觉张虞有高攀之嫌,今时看来张虞用自身的才能足以配得上诸多士族。纵使无自己提拔,张虞也绝对不会碌碌无为。
“济安放心,我已与诸卿上表,追溯济安功绩,并为崇儒学之风,请求陛下释济安出狱。”王允保障说道。
“多谢使君!”
“称叔父便可!”王允慈爱说道。
在出狱这件事上,张虞并不怎么担心。他的行为贴合当下的社会道义,今时他所触犯之事,其实是情理与律法的冲突。
为救故主奔波,并触犯了律法,这种充满话题性的行为,会让许多人兴奋,为了维护社会价值,自然会主张张虞无罪。
而王允出去之后,有王允的帮衬,他岂会长久呆在监狱里。更别说自己名气大了,袁术、程夫人二人出于投资的需求,大概率会帮衬自己。
二人为何会呢?
其实不难理解,张虞为了王允都会入监狱,那么他对有恩于他的人,怎么可能会反咬一口?
从利益角度而言,知恩图报其实是一种投资行为,毕竟没有人会帮助白眼狼。
如刘备在入益州之前,换了很多上级,但名声依旧很好,其根本在于刘备懂得回报上级,从不干背叛之事。即便是背刺曹操,但刘备依旧是师出有名。
故在入狱前,张虞考虑过得失。为了自己更进一层,有必要暂忍下诏狱环境的不堪。
张虞沉吟少许,劝道:“叔父,张让深受陛下宠幸,其势力遍布朝野。今时若非借叔父治理豫州旧功,纵有万民伞,亦难令叔父出狱。”
说着,张虞凑到王允的耳畔,低声说道:“据河南尹言,大将军有意图谋宦官。叔父应当留得有用之身,不可操之过急。今若打草惊蛇,或是说折损叔父,岂不可惜?”
何进图谋宦官的消息,算是袁术近日透露于张虞。今为了避免王允继续与张让作对,张虞不得不这么说。
王允微微颔首,说道:“张让深受陛下宠幸,凭奏疏弹劾已是不足以令张让伏法,故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有大将军为主,事可缓图矣!”
若张虞之前这么说,王允可能无动于衷。但王允今时在诏狱里吃足苦头,已是心有余悸,且有何进作为大将军领头,王允自是听进去了。
顿了顿,王允笑道:“大将军听闻济安名声,今有意征辟济安为大将军府吏。”
张虞思虑片刻,说道:“不瞒叔父,虞无意为大将军幕僚,今国家多危,虞愿投身军旅,以来报效国家。”
别看张虞才二十岁左右,但凭借为故主奔走而入狱之事,算是在雒阳出了名。同时王允因豫州百姓进献万民伞之事,并被刘宏提拔为河内太守,已是成为了海内著称的名士。
当下为了拉拢王允,何进打算征辟张虞,其实也不难理解。但张虞并无入何进幕府之意,毕竟入了幕府,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会受到限制。
至于投身,算是张虞经他一番深思,思考出的发展道路。
他今为县令,按照俸禄来说,他往上升迁,可以任太守、刺史、尚书令、国相等相关行政官职。但以他目前的资历、才能,不具备出任以上官职的资格。
为了能尽快升迁,无疑是从县令转职武将,且论升迁快速,非军功莫属了。
在东汉社会,以军功入仕很慢,但官员如能立下军功,其便能快速升迁。以朱儁为例子,他家境贫寒,欲想成为上卿,显然是痴人说梦,但朱儁却凭借军功强势崛起。
在出任兰陵县令时,交州发生严重的叛乱,朱儁以县令拜交州刺史,率五千兵马平定交州叛乱,朱儁便被征召入朝出任谏议大夫,之后便是朱儁率兵平黄巾了。
朱儁的例子给了张虞效仿的方向,此番如能统兵作战,回到熟悉环境里的张虞说不准能用军功快速升迁,在乱世开启前,尽量做好准备。
王允点了点头,说道:“大将军府中多海内名士,济安年岁不长,至府上任职,虽能向先贤学习,但亦难出头。济安有谋略,善弓马,投身军旅,或能有所建树。”
说着,王允想起一事,说道:“济安,据兵报来禀,鲜卑南下劫掠幽并。”
张虞眉头紧蹙,说道:“汉与鲜卑互市两年,边境素无战事,今怎忽然南下劫掠?”
“暂不知具体详情,今毕刺史正在遣人出塞,询问鲜卑单于为何忽然南下劫掠。”王允说道:“如有参合坞音讯,当会告知济安!”
“多谢叔父!”
突如其来的消息,确实惊扰了张虞思绪,心中颇是担忧。但因远在雒阳,仅能希望家人无事。
而张虞也格外疑惑为何鲜卑忽然撕毁互市条约,举众南下劫掠。
看出张虞的担忧,程普、王晨、郭图三人说了安抚的话。
因所呆时间太长,受到狱卒催促,王允便欲带人离开诏狱。
临行前,张虞思索着鲜卑南下劫掠之事,忽然有了想法,喊道:“叔父稍等下!”
“何事?”
张虞沉吟少许,说道:“今鲜卑南掠边境,我愿回并州任军职,不知叔父能否~”
“可!”
王允点头说道:“济安自疏一封,我当上呈于陛下,看能否让济安回并州任职。”
“多谢叔父!”
张虞招了招手,说道:“兄长过来下!”
王晨将耳朵凑了过去,张虞嘀咕几下,告诉王晨去找程夫人,便让王晨走了。
今西北战事焦灼,张虞理应前往西北任职,而今为何回并州任职?
其实道理很简单,张温所率的汉军在西北叛军前连连吃瘪。今投身西北军,张虞恐难以有施展的空间。
以当下的情报而看,叛军因粮草不济退走,汉军分兵追击,结果除董卓外,各路兵马都有折损。故据形势来言,叛军所占据的郡县,汉军暂时收复不了。
既然西北战场形势不利,而今并州出现战事,张虞不可能舍并州而去西北。
毕竟回家乡任职,张虞既熟悉边境环境,又有根基可用,更有王氏为助力。且自他离开家乡以来,至今已有近两年,此番回去还能与王霁成婚。
同时,他在并州任职,立下军功的话,还能反哺参合坞,壮大自己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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