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无名峰山腹内，明通终于忍无可忍，动用法力轻松制住赵磊，余怒未消，又令圆通将昏迷不醒的张旭杨拖到了身边，以防再生事端。
可他偏偏对那团形同火焰般的白光无能为力，只能瞪眼看着它在镇魔塔的塔尖上摇曳，就像火烛一般。
白光看似没有更多的特殊之处，但明通能感受到镇魔塔的凶煞之力在消减，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处理不好，镇魔塔失灵，不但会危及万法呈祥、莲生世界的进程，还可能会弄出大乱子，不一定能镇住来自圣德天轮的凶邪。
圣德天轮漩涡，是一个时空结界，属于赵磊那个世界，明通花了很久时间才找到它，这种结界实际上就是一方世界的对外通道。
任何世界都有这样的通道，但很难被找到。
结界也并非一成不变的固定在某个点、某个方位，而是随时在变，如何捕获和锚定它才是难题。
明通不仅找到了，还用特殊方法在两个世界的结界间建立了某种微弱的联系，以摸索同步开启的方法。
他摸索了很久，便在这十分平庸无名的水镜寺建立了隐蔽的阵法体系，力量来自五峰寺的塔林和山腹佛陀墙的共振，而莲花宝座既是坐标，也是通路媒介，镇魔塔则起到稳固通道、镇压凶邪的作用。
说起来简单，其实极其复杂。
倘若镇魔塔失去作用，万法法会的进程中，大大率会弄出乱子。
虽然明通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为了执念和所谓理想不惜牺牲很多人和事，但搞乱世界不是他的初衷，更何况是在万法法会可能被中断的前提下，那还有个什么意义？
再看三尊佛像围着水潭，弥漫着的雾气愈发浓郁，生莲已经有了些许征兆。
明通不敢怠慢，喝令傻愣着的圆通诵念《降魔咒》，然后突然一伸手，五指牢牢的抓在了赵磊的天灵盖上。
他不想与赵磊做言语上的交流，太很浪费时间，施展大无相手能快速获取赵磊的意识和思想。
明通想要确认两件事，其一，禅子念力的根源在哪里，是否还有残留。
其二，赵磊的记忆曾反复被抹除和改写过，但最终回归赵磊本人。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明通原本并不怀疑计划的流畅性，但发现赵磊有太多的外在表现不对头。
他知道出现了问题，这些问题在赵磊的意识世界里都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使用大无相手提取意识的方式，类似于道门的搜魂术，非常霸道，对赵磊的伤害极大，明通在情急之下，哪能顾得了那么许多。
赵磊原本就是计划中的钥匙，是迷惑圣德天轮漩涡排斥法则的关键点，他的意识和记忆一旦混乱，非但迷惑作用丧失，还可能会出现其他意外。
但钥匙在明通的计划中不起决定作用，失去钥匙，无非是风险放大了一些，不影响计划继续实施，可一旦镇魔塔也失效，问题就大了。
很快，明通就知道了答案，赵磊的记忆出现了三个实验身份的混杂，虽然主要意识还属于赵磊本人，但混杂了赵东阳和圆嗔的记忆痕迹，甚至出现了大量的碎片残留。
这些残留的痕迹很多，很顽固，无法隔离剔除，除非重新抹掉赵磊的所有记忆，然后重写。
换句话说，赵磊还是赵磊，但已经不是以前的赵磊了，说明被植入的芯片出现了问题。
明通无法判断问题存在于芯片本身，还是指令集的操纵者自己出事了，他的潜意识判断是后者。
因为无数次实验证明，星域公司最优秀的类生命体芯片已经非常成熟，故障率不足十万分之一，而且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
就像生命力强大的某种昆虫，一旦躯体某个部位出现不可逆转的伤害，便会很快坏死、脱落，然后再生，类生命体芯片也一样。
所以，大概率是指令集操作者出事了，也预示着星域公司在国内的机构出了问题，这不意外，可出问题的时间节点太糟糕了。
作为钥匙和实验品的赵磊如此，另外两个身份，赵东阳和圆嗔也同样如此，完美的实验品不再完美，明通非常恼怒，他面临选择。
终止计划，还是继续？
继续使用赵磊做钥匙，还是放弃钥匙？
明通只用了二十秒便做了决定，继续计划，因为丧失这次机会后，他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继续使用钥匙，因为不管是放弃还是不放弃，镇魔塔目前的状态，效用都会大打折扣，左右都是冒险，干脆赌上一把了。
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姜武和明华也在赌，赌进了塔林的赵东阳能够起到点什么作用，至少他在进入角门时的表现的令人鼓舞，说明因果针是有效果的。
但毕竟赵东阳不是赵磊，禅子的念力也不可能随便播撒，用张旭杨的话说，死马当活马医。
只能如此。
“我很奇怪，禅子很强大么？为什么你笃信只有他能阻止这件事？他是谁呢？”
姜武仰头看着半空中缓缓转动的巨大的莲花宝座，心中焦虑，赵东阳虽然进去了不过几十秒钟，但大家都焦虑，度日如年。
“用世俗的思维理解，禅子是个代称，可以认为是某位高僧大德的转世之身，也可以理解为一位或数位高僧弘法精髓的继承者，在禅宗中被尊称为禅子，所谓禅那，很玄妙。”
“噢，那他要是不理会赵东阳，事情不就白瞎了嘛？”
“倘若真的如此，你我亦无能为力。”明华实话实说。
“那还不如用推土机把墙推了。”马铭华插嘴，他最烦的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站在这里干瞪眼，事实上，他已经调来了推土机，就在寺院门口，就等一声令下。
“法堂失火了么？身后半边天都红了。”有人高喊。
姜武等人一起扭头，均是大吃一惊，藏经楼前面橙红色的光芒闪耀，正是法堂方向。
“糟糕，忘了圆园，这混蛋居然去放火了？”
“那不是火，是锚点。”沉默了很久的释能突然插话。
“什么锚点？说的什么胡话？”马铭华也急了，“去几个人，法堂那边是谁在负责？立刻马上把圆园控制起来！”
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敢放火捣乱，这寺里的和尚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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