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家作为房山下面一个小村子,能在京城立足真不是运气,也不是单纯靠着他身后的关系,那是真能吃苦。
天气刚回暖,丛四喜就带着一帮自家子侄来到张家干活。
因为是给张云桦装修房子,也有地儿遮风挡雨了,他们连招待所都不住,弄了个火盆,地上垫了破旧的褥子就那么席地而卧。
每天都忙到很晚才收工,张云桦担心出问题,劝他们身体最重要,不要这么拼。
丛四喜则笑着说早点干完,早点去下一家。
原本张云桦预计房屋的装修工作到四月份才能完工,好家伙,整整提前了小半个月就完工了。
“袁师傅,需要打的家具不少,除了床,每个房间的家具都...”
张云桦引着木匠师傅进了小院儿。
“刘大妈,新来的这家挺阔气啊,前些天刚送来四张席梦思床,现在又要打家具了?”
胡同里几个退休的大妈磕着瓜子,从张家门前经过,听到张云桦在院子里的说话声。
“我也正好奇着呢,这家从过了年就乒乒乓乓的装修,有一次我好奇进去一瞅,我的妈呀装修的真漂亮啊,石膏板吊顶,墙面也重新刷了大白,那叫一個漂亮。”
“咱就说,都这么有钱了,怎么也不整一套楼房住住,跑咱这胡同显摆什么。”嘴上长着一颗黑痣的中年妇女嫉妒道。
“谁知道呢,兴许这就是有钱人的臭德行。”刘大妈吐了一口浓痰,轻蔑道。
这话也就是张云桦没听到,听到了肯定啐她一脸。
那是他不想买楼房住么,还不是因为手里钱不够。
原以为整套四合院能省些钱。
好嘛,打动工那天起,他才知道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
整套院子弄下来,花了一千六百多块,比这套院子都贵。
这倒不是丛四喜坑他,谁让张云桦什么都想要好的。
要不是木质地板实在搞不到,他都想把四个卧室都装上。
硬装结束,张云桦便开始考虑家具家电。
年后这段时间,张云桦又从李卫国处分得了一千四百多元,《山楂树》的后续一千八百元稿费,除去两千三百元买古董的钱、买房子的一千五百元和装修用掉的一千六百余块,手里还剩六千四百多元。
这么多钱在手里,张云桦有些飘飘然,可到了商场转了一圈,心虚了。
大衣柜之类的家具先不说,单一个席梦思的售价就高达六百五十元,四张算下来就要两千六百块。
别的可以不买,床一定要换,家里的行军床他可是睡得够够的。
若是再算上电视、冰箱、洗衣机以及其他杂七杂八,他手里剩下的钱根本就不够。
因为电视、冰箱、洗衣机这些家电都是要票的,他家又没有关系能搞到,只能去黑市购买。
想着省一点算一点,经丛四喜介绍找来了木匠师傅,先把家里能打的家具都打了。
谈妥了价格,张云桦把新家的钥匙留了一把便回了家。
三月的京城,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沙尘暴,遮天蔽日,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张云桦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一进门就紧忙洗了把脸。
“跟木匠师傅说好了?”
起初,薛玉莲倒是反对张云桦如此铺张浪费,家里好些家具除了旧了些又不是不能用,非花那冤枉钱干嘛。
听到老娘反对,不用张云桦劝,想要新家具的张芸桃就跳了出来:‘您不考虑我们,小旭姐姐您总得想想吧?’
现在陈小旭都成了薛玉莲的法门,不仅不反对了,还拿出存折交给张云桦,告诉他:‘做,选最好的木材做!’
“说好了,他要先算一下需要多少方木材,大概后天就会送过...”
放好毛巾,张云桦这才看到老娘身上穿了套有些肥大的西装:“哎呦呵,妈,您也追赶时尚呢?还别说,穿上西装就是精神了些。”
“可这西装怎么买的这么大?还有这颜色,和花姨的工作服也差不多?”
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西装风’,开了年后,从李真花开始单位发了西装作为工作服使用。
陆陆续续的,大院儿里粮油店上班的许叔、副食品店的粮婶、即便是电影院上班的马大爷都是人手一套。
还明文规定上班期间必须穿西装,否则扣奖金。
要是早起赶在上班点儿站在胡同里那么一瞧,好家伙你都分不出谁是谁,全都是一水的西装。
“我哪舍得花钱买这玩意,绷着膀子紧着腰的,难受。”薛玉莲照了照镜子说道:“单位刚发的工作服,肥是肥了点,反正是白得的,就这么穿着呗。”
娘俩正说着话,李卫国拎着黑布包推门而进:“云桦...呦,薛婶您在家呢?”
“哎,单位刚发了工作服,非要午饭时间换上。你们哥俩聊吧,我去上班了。”和李卫国打了照面,薛玉莲乐呵呵的出了门。
“今儿怎么这么回来早?”张云桦递了支香烟过去。
“嘿!~收了套好东西。”说话时,李卫国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好东西?”
“清嘉庆斗彩鸡心杯!一套!”李卫国傲娇的说道。
“三爷看过了?”
见张云桦怀疑自己的能力,李卫国嘟囔了一句:“怎么着我也跟着师傅学了小半年,这点你还信不过我啊?”
张云桦叼着香烟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行了、行了,师傅确认过了成吧。”李卫国‘恼羞成怒’道。
张云桦不知道清嘉庆斗彩鸡心杯后世值多少钱,但是只要是能被那三看入眼的老物件,那肯定是好东西。
“哎呦,真没看出来这小玩意居然这么值钱,一个居然能卖到小两百。”张云桦咂舌道。
上次李卫国收了一个半人高的清中期花瓶,文物商店才给了九十块,没想到这小小的杯子居然能这么值钱。
一套八个,算下来一套要一千五百多。
“那你还要不?”
“要啊。”
上午给了木匠师傅一千元的定金,再加上刚刚给了李卫国六百元杯子的利润,张云桦算了下自己手里也就还剩两千多元。
“妈呀!~要破产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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