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龙之心(上)

  托里斯汀境内,某处村庄清晨。

  在这依山傍水、景色秀丽的小小村庄里,一名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奋力地跑向村庄外围。

  人类之所以能够在满是危险的哈尔凯尼亚世界居住,是因为有着城墙与房屋的保护,才得以存活下来。

  因此,妇人的行为让人难以理解。

  然而,只要见到那些正在村庄里大肆猎杀村民的魔兽们,不论是谁都能马上明白妇人的行动。

  平心而论,这座村庄的警备力量并不算差。常见的凶暴狼或是枭熊,在坚固土墙的掩护与村民的合作下,警备队虽然无法击杀,但击退倒是绰绰有余。

  说到底,魔兽和亚人并不会毫无节制地攻击人类,毕竟人类并不像绵羊一样温驯,而是会团结起来对付外敌的种族。如果随意攻击人类的话,魔兽当然也会遭到报复。要是最後演变成非得战斗到只有一方才能存活下来,对魔兽与亚人来说也并非好事。

  魔兽袭击人类、人类反击魔兽,这样的循环虽然不断地发生,但最终会取得一个平衡点。魔兽或亚人会在不引发大反扑的情况下攻击人类,而人类也同样会在不造成魔兽大反扑的情况建立势力范围。

  这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行动,而是自然演变出来的结果。即使是无智的野兽,也会在不知不觉中遵守这个定律。

  可是不久之前出现的魔兽,却违反了这个定律。

  无视同类的牺牲,无视身上的伤口,争先恐後地攻击着村庄土墙并试图入侵村庄。即使警备队全力围杀窜入村庄内的魔兽,却也只是杯水车薪的行动罢了。

  不,用杯水车薪来形容也太过贬低警备队们。至少,他们用生命换来了村民逃命的时间。

  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而是一面倒的残杀。

  像是把村庄当成自己的巢穴般,魔兽们进行着与猎食毫无关联的杀戮,像是想把这个村庄的人类屠戮殆尽。

  妇人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奋力地向着村外跑去,并且尽可能地逼迫自己不要去注意路旁的残缺屍体。

  可是,在跑到一处崩塌的房屋土墙时,妇人终究还是被魔兽盯上了。

  一头攀上屋顶的银背猩猩,头部先是随着妇人的奔跑而转动,随後敲打着胸鼓大吼起来。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得妇人不小心踩到了土墙碎块,整个人也跟着跌倒在地。

  为了避免怀中幼儿受创,妇人跌倒的瞬间抱紧婴儿,用自己身体作为落地的缓冲。

  但是,妇人也因此付出了脚踝扭伤的代价。

  看着步步逼近的银背猩猩,回过神来的妇人拖着不听使唤的右脚,试图远离银背猩猩。

  即使只能多活一秒也好,就算只能多活一秒也罢,只要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就不能让他暴露在危险之中。

  除了这念头之外,妇人心中再无其他想法。

  期待奇蹟降临什麽的只是徒劳妄想,妇人不过是明知绝望在前,亦毫不犹豫地跨出去罢了。

  银背猩猩自然不可能知道妇人的觉悟,顺从着野性从屋顶上一跃而起,挥动着足以击飞野牛的双臂,朝着妇人狠狠挥落。

  理所当然的,银背猩猩藉着作用力,朝着反方向飞出上百米的距离。

  奇蹟不会发生。

  因为所谓的奇蹟,不过是个体生物在面对必然的结果时,发现自己的片面知识无法理解起因与过程,故冠上了『奇蹟』一词。

  妇人缓缓抬起头,发现一柄造型奇特的长枪,正耸立在自己的身前。

  至於银背猩猩,则是早在被长枪击飞的瞬间就惨死当场。

  手持特异长枪的男子缓缓蹲下身来,用单手握住了妇人的扭伤脚踝,像是想将其接回去。

  妇人还来不及说出「请不要管我,拜托您照顾我的孩子」这种话,一股温暖与舒适的感觉便从脚踝处冒出,疼痛与不受控制感也随之散去。

  确认了妇人的扭伤痊癒後,男子站起身来。

  「剩余的人,在西方五十尺处。」

  「啊……是!非常感谢您!」

  妇人先是错愕片刻,随後急忙从地上爬起,抱着自己的孩子往村落北边跑去。虽然不知男子口中的『尺』为何物,但对方是来帮助自己等人的事情却是无庸置疑。

  见到妇人安全离开,手持着圣戟神叹,『一击男』史瓦勒.诺莫莱斯朝着魔兽聚集最多的地方急急而奔。

  数头有翅巨蚁从天而降,打算猎杀眼前这名不知死活的男子。

  这种巨蚁虽然没有智慧,但能够和附近的同伴用复杂的体液进行交流,而这种体液具有强酸性,因此也被巨蚁拿来伤害猎物。

  若是有熟知巨蚁生态的学者,见到这情况恐怕会大感不解,为何这种本应死守在巢穴里的生物会离开巢穴,攻击不属於自己狩猎范围的村庄?

  史瓦勒并不知晓这些事情,但他也没打算去深究。

  有翅雄蚁群射出了挟带强酸的酸刺,试图瘫痪史瓦勒的行动。

  史瓦勒不闪不避,双手顺势滑到圣戟神叹的组合处,将戟身与枪头瞬间拆解!

  「燕、雙、飛!」

  回旋的双臂,带动了足以斩铁的无数罡风。击散了众多的酸刺,也轰杀了飞行在空中的所有巨蚁。

  淋着巨蚁残碎的屍体,史瓦勒便这样手持着圣戟神叹,带着万夫莫敌的气势,一路杀进了大量魔兽群中。

  ..........

  ..........

  自从红色擎天光柱出现後,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赤色光柱的出现,彷佛是昭告着动乱祭典开幕般,哈尔凯尼亚的魔兽们开始暴动起来,纷纷朝着最近的城市或村庄攻击着。

  不光是托里斯汀,就连加尔马尼亚、戈里亚,以及罗马尼亚,各大城镇都遭到了魔兽攻击。

  与先前的魔兽奔袭不同,这次魔兽群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再放过任何一名人类。

  幸好,魔兽们依然不存在着合作可言。而且也因为魔兽只会朝着最近的城镇攻击,导致进攻城镇的魔兽数量稀稀松松,反而失去了诡异进军时的威胁。

  即使如此,菲利浦三世还是不敢大意,立刻派人连络大型城镇的领主,并且让领主们通知位於城镇内的魔法卫士队们协助防御。因此加琳、纳尔西斯等人就驻紮在大型城镇内,帮忙抵御魔兽们的进攻。

  小型城镇与村落则是派遣信使通知,尽量聚集到大型城镇里。

  然而,凡事都必有例外。

  负责通知这座村子的信使,在路上就被魔兽们所猎杀,导致这座村子并没有接获避难通知。

  再加上,数天前狮鹫队的成员们发现,众多魔兽莫名其妙地聚集在托里斯汀王城西方,使得菲利浦三世无暇派出军队。

  至於史瓦勒为何会出现在这座村子里,与魔兽暴动的事情也有关联。

  由於戈里亚也遭到了魔兽暴动的影响,许多城镇因此沦陷,所以戈里亚的军队与魔法使也放弃追击奇美拉之皇,先後撤回国内,故史瓦勒只得独自一人追击奇美拉之皇。

  不过没了戈里亚军队,对史瓦勒来说也是好事。这样在追击奇美拉之皇时,就不用担心各国会因政治缘故而暗中妨碍。

  ……虽然史瓦勒根本没在意过这件事。

  ..........

  ..........

  半日後。

  在史瓦勒清光了游荡於村子内的魔兽群後,村民们开始检查村子受损情况。

  不幸的是,这座村子已经无法再继续住人,不仅村中房屋毁损过半,就连村内也满是人类与魔兽的屍体。而这些屍体与血腥味,必然引来更多的魔兽以及带来瘟疫。虽然因为史瓦勒的出现,使得村民们伤亡不大,但是凭目前的人力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清洁乾净。

  於是村长与耆老们带领着存活的村民,朝向有着一日路程的某座大型城镇去寻求庇护。

  向那遥不可见的大型城镇方向望去,年岁已高的村长,吃力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虽然村长曾考虑过请史瓦勒担任护卫,保护一行人前往大型城镇。但由於村内没有多余金钱与宝物能够做为报酬,加上史瓦勒那不苟言笑的神情,使得村长打消了这一打算。

  然而……

  村长转头看向一直跟在村民後方,始终不发一语的史瓦勒身影,心中的担忧感也减轻了不少。

  暗自感谢着史瓦勒的见义勇为举动,村长继续率领着村民,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黄昏时刻,某处山丘。

  「大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只要再加把劲,午夜以前就能赶到大型城镇了。虽然没办法马上进城,但城镇守备军队也会保护我们的。」

  村长如此鼓励着村民。

  连白发苍苍的村长都说出这种话,村民们自然不好意思开口抱怨。

  不过从村民并没有多少不满来看,这名村长平时在村落中必然是相当受人爱戴的。

  喝了口水,稍微喘了下气的村长,转头看向史瓦勒的方向。却发现一些精力旺盛过头的小孩,已经跑到休息中的史瓦勒身旁,满脸好奇地围观着他。

  史瓦勒微微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随即闭上不再理会。

  对一般孩童们来说,『救命恩人』这个概念太过遥远。就算有些孩童隐约明白这点,也在自己玩伴们的怂恿与强拉硬扯之下,半推半就地一同前来。

  孩童们有着成年人所没有的直率,在好奇心的煽动下,几名儿童缓缓靠上前去想要触碰史瓦勒。

  若是只看孩童们的行动,恐怕还会以为孩童们以一头大狗为赌注,搞起试胆大会来。

  然而,孩童们的手,落空了。

  并不是因为史瓦勒的闪躲缘故,而是孩童们的手穿过了史瓦勒的身体。

  是鬼吗?还是幽灵?发觉此一事实後,想像力丰富的孩童们不禁骚动起来。

  察觉到孩童们的不对劲,史瓦勒再度睁开了双眼。

  见到儿童那逐渐被不安与畏惧所占满的脸庞,史瓦勒站起身子,指节轻轻地敲在跑来碰他的儿童们头上,随後转身离开了人群。

  被敲头的儿童们,抱着那一点也不疼的头顶,用着讶异的目光看着史瓦勒离去,不安与畏惧的情感,则是不晓得被抛到哪个空岛去了。

  但是,孩童们的手穿过史瓦勒的身体并不是错觉。

  孩童摸不到史瓦勒,其原因在於史瓦勒的龙炎消耗过度。

  在来到这座村子的路上,史瓦勒已经无数次用『炎橙真元』治疗他人的伤势。先前储藏在他体内的橙炎,早已经是一丝不剩了。

  可是,不愿意放弃拯救受伤者的史瓦勒,竟是用自己的构成龙炎『炎黄纯钢』去转化成橙炎来医治他人。

  实际上,九龙炎有着互相转变的能力。除了『炎靛残心』之外,其他八种龙炎都能转换成其他种类的龙炎,差别在於转换效率的多寡。

  以『炎紫柔劲』与黄炎为例,本质为一柔一刚的这两种力量,是最难以互相变化的龙炎。

  也因为如此,『炎蓝罡爪』、紫炎与黄炎这三种攻击力最强大的龙炎,是无法合并使用的。不管用龙炎化人是用这三种龙炎中的哪一个,其他两个都不能当成副龙炎使用。

  方才孩童们没摸到史瓦勒,是因为史瓦勒为了节省龙炎,仅以微不可数的龙炎来维持外型。

  至於能敲到孩童的小脑袋,则是由於史瓦勒凝结出橙炎,好让自己能碰到他人。

  不惜耗费更多炎黄纯钢来转换成炎橙真元,其缘由……仅仅只是因为史瓦勒不想吓到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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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拾情绪与回想剧情花了点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很不想这样做,但接下来是荣光五人众的退场时间啊……

  還有,誰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燕_双_飞』這词会被河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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