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追究要趁早

  蒙夏兰街,魔法卫士队总部杰巴尔大屋,公务室内。

  「比比安殿下,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陛下召回了艾斯塔修!?」

  加琳将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地问着比比安。

  在得知了本应终身不得离开领地的艾斯塔修,获得了菲利浦三世的召见後,加琳、巴卡斯、纳尔西斯三人便急忙跟着来传令的骑士去见比比安。

  「加琳你冷静一点。」

  塞多利昂拉着加琳的胳膊,示意加琳安分下来听比比安的解是。

  就连塞多利昂也因为担忧事态发展,不顾自己还在被『绑架』的情况,跟着三人来到了杰巴尔大屋。

  索菲娅以及正义三骑士在见到四人离去後,也跟着离开了酒馆,回到了加尔玛尼亚大使馆。

  身为加尔玛尼亚大使的索菲娅,对艾斯塔修回归这件事情也是万分关注。

  至於夜未跟莱希可则是安慰着达尔西妮跟阿美西亚两人,毕竟两人虽然被俘虏时并未遭到过多虐待,但那种担心受怕的日子,对两人来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恶梦。

  而玛丽安奴公主,自然也是被神眉护送回了托里斯汀王宫。

  「我找你们四人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再怎麽说你们四人都算是艾斯塔修的主要受害者。於公於私,你们都有资格得知事情经过。」

  比比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後,道出了让四人惊愕的消息。

  「就在昨天晚上,在与戈里亚的边境线上,传出了戈里亚派军潜入托里斯汀的消息。」

  「难道、是想趁火打劫?!可是,阿尔比昂还没跟我国宣战吧?」

  纳尔西斯惊疑且不解地说着,其他三人也对此抱着疑问。

  戈里亚想从两国对立中获得好处,这点各国心知肚明。但现在还没开战便派人潜入托里斯汀,若说是提前准备的话也为时过早。

  「这点我也不清楚。奇怪的地方也不只这点,根据传回来的情报,戈里亚所派遣的潜入军队只有一百多人。而且这百余人在被发现行踪後,便毫不留恋地退出托里斯汀。就算是放弃行动,这也太过果断了,就彷佛是一开始就打算撤退一般。」

  如果说戈里亚派军潜入托里斯汀还算是情有可原的话,那麽戈里亚军队的数量与行动,就真的让塞多利昂四人无法理解。

  「也正是因为戈里亚的这种小动作,成为了导火线啊。」

  比比安缓缓道出了为何这种小事情,为何导致艾斯塔修被召回。

  自从两个礼拜前阿尔比昂与托里斯汀断交後,便开始有贵族对菲利浦三世施压。

  刚开始,菲利浦三世也不以为意,只当作是贵族们一时间无法接受与阿尔比昂交恶,依然专心在军队的整备上。

  然而随着菲利浦三世在政治、经济与外交上的错误频传,开始对菲利浦三世施压的贵族也越来越多。

  菲利浦三世原先还以为,这些贵族们是在担心税金提高或是法律条文的增加,导致国民们会再度陷入暴动边缘。

  可是在达太安公爵的提醒下,菲利浦三世才醒悟到这些贵族们,其行动的潜意思为:让艾斯塔修继续重掌大权。

  但是醒悟的时间实在太晚了,作为代价,菲利浦三世已经难以辨别出,哪些贵族是遭到煽动与真心出自不安,而哪些贵族是艾斯塔修的党羽或同夥。

  在这种内部逼迫之下,即使有着达太安公爵的全力支持,不擅政治跟外交言辞的菲利浦三世也被倍显憔悴。

  如今传出了戈里亚派军潜入托里斯汀,更是点燃了贵族们的不安与恐慌。在担心遭到两面夹击以及有心人士的夸大下,贵族们少见地联合起来,希望菲利浦三世召回艾斯塔修并让他戴罪立功,好使托里斯汀渡过这次危机。

  虽然也有贵族明白这是饮鸠止渴的行为,但是若连眼前危机都无法跨过,又何来的未来可言?

  对於这些贵族的举动,事後夜未得知後的评价是──

  『八成是抱着:『反正艾斯塔修是要窜菲利浦三世的王位,就算召回艾斯塔修,付出代价的只会是菲利浦三世而不是我们』这种想法……一群傻瓜,拥有高超政治手腕的艾斯塔修上位後,怎麽可能会让一切如旧呢?』

  即使夜未的评价异常恶劣与偏激,也改变不了现况。

  「唔……」

  加琳不甘心地咬着手指,纳尔西斯跟巴卡斯两人脸上表情也不怎麽好看,就只有塞多利昂一个人露出了懊悔的神情。

  似乎是看出塞多利昂在想什麽,比比安语气平淡地对着塞多利昂说道。

  「别在那边胡思乱想,就算塞多利昂你没被老板『绑架』,让你能帮着陛下出主意,也最多只能拖延一下艾斯塔修回来的时间而已,而且你父亲这两个礼拜内可是都守候在陛下身旁,就算多你一人也无济於事。」

  「抱歉。」

  「别说抱歉,这也不是塞多利昂你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情,我们也无法得知艾斯塔修的隐藏党羽,居然还有这麽多人。」

  像是想到什麽,比比安语气一转地说道。

  「实际上,我找你们四人过来还有一个原因。」

  比比安从旁边的报告中拿出一张羊皮纸,放到了四人面前的桌上。

  「这是一份三天前的报告。三天前的晚上,巡城的魔法卫士队队员见到,菲利浦三世陛下带着数名随从,隐密地前往『好大的喵』酒馆。」

  纳尔西斯跟巴卡斯听完後,同时转头望向塞多利昂跟加琳。

  塞多利昂跟加琳先是互望一眼,见到对方脸上跟自己一样的惊讶表情後,皆对着三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果然连你们也不知道……我先前吩咐过队员们,任何有关那间酒馆的事情都必须三缄其口,并且将报告交到我这边来。」

  「我也很清楚陛下偶尔会前往酒馆的事情,但是这份报告上有一点让我很疑惑。根据那名队员的目击……菲利浦三世陛下是铁青着脸离开酒馆的。」

  四人同时一惊,随後开始猜测夜未又干了什麽事情,才会使菲利浦三世如此愤怒。

  「不过由於夜色问题,所以那名队员也不敢肯定这点。原先我也没把这份报告放在心上,毕竟那老板惹人发火的能力举世无双,而且从不看对方地位或权势。」

  比比安摘下了眼镜,语气严肃地说道。

  「但……现在看来,陛下被老板惹恼跟艾斯塔修被招回,这两件事恐怕是有着什麽样的关联呢。」

  「比比安殿下,虽然老板他很不正经……」

  巴卡斯说到一半,比比安便举起手掌示意巴卡斯安静。

  「我知道,老板不可能建议陛下招回艾斯塔修,更不可能是艾斯塔修的党羽。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老板恐怕早就知道陛下会选择召回艾斯塔修。」

  比比安说完後,除了塞多利昂之外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夜未在不久前得知艾斯塔修将被召回时,那副毫无追问事态发展打算的表现。

  相较其他三人,塞多利昂所想的却是其他事情。

  【难道说……陛下今日让玛丽安奴公主前来酒馆的原因,甚至让玛丽安奴公主拿着最新型的魔法摄像机,是希望老板能够帮忙保护玛丽安奴公主嘛?】

  【而之前老板说不在意阿尔比昂跟我国之间的关系,难道……那也是谎话吗?】

  塞多利昂还没理出头绪,比比安便开口说道。

  「所以我希望你们四位最近能多注意下老板,他恐怕瞒着我们许多事情没说。如果能探问出老板惹恼陛下的原因或理由,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

  ..........

  当天晚上,达太安公爵临时住所。

  在罗杰姆跟侍卫们的陪同下,步下马车的达太安公爵缓缓地走向临时住所。

  「没想到花了两个礼拜,居然还是被艾斯塔修那家伙得逞了……」

  达太安公爵心有不甘地说道。

  平心而论,以前的达太安公爵可是相当欣赏艾斯塔修的才能,甚至邀请过对方参加瓦利埃尔家族所举办的宴会。当然,这件事情间接导致了艾斯塔修认出塞多利昂的真实身分。

  不过……这些都是在得知艾斯塔修想窜位之前的事情。达太安公爵原先也相当疑惑为何艾斯塔修被剥夺爵位与土地,直到菲利浦三世告知了艾斯塔修的阴谋诡计。

  对於身为贵族完美模范的达太安公爵来说,明知对方有反逆之心却还放任不管,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因此在这两个礼拜内,达太安公爵可说是不遗余力地辅助着菲利浦三世,试图挽回大局让艾斯塔修无法如愿以偿。

  然而在内忧(贵族们的联合施压)以及外患(阿尔比昂与戈里亚的虎视眈眈)两方逼迫之下,菲利浦三世终究还是选择招回艾斯塔修。

  比比安等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两个礼拜内托里斯汀的政坛可是发生了无数次的背叛、出卖以及收买贿赂。甚至有贵族勾结伤人试图从经济上给予压力,而拉党结派这种事情更是屡见不鲜。

  对於这些贵族,达太安公爵自然不会一味纵容。但不查还好,一查下去达太安公爵便发现,跟艾斯塔修互通有无的公爵居然就有两名。虽然地位上无法与瓦利埃尔家族比拟,但也给菲利浦三世与达太安公爵不少的压力。而侯爵以下的贵族,更是不计其数。

  想起这两个礼拜努力的结果是徒劳无功,一股无力感打从达太安公爵的心里冒出。

  不过……

  在踏入临时住所的大门瞬间,达太安公爵猛然拔出魔杖,对准外面街道上的暗处大吼道。

  「别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给本公爵滚出来!!」

  面对达太安公爵突如其来的举动,包括罗杰姆在内的侍卫们丝毫没有露出惊讶表情,也同时抽出魔杖警戒四周,足见素质之高。

  一道人影,缓缓地从接到暗处中走出。从走出的方向来看,对方极有可能是跟在自己马车後方,一路跟踪到住所。

  虽然表面上严阵以待,但达太安公爵不由得暗自讶异对方隐匿之好。

  事实上达太安公爵原先也没发现躲藏起来的人,直到来到临时住所的大门前时候,达太安公爵莫名奇妙地想起了夜未的十连甩门,反射性地警戒着四周。

  集中精神的瞬间,达太安公爵那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感官,便感觉到了一丝敌意与不明情绪所混合的感觉。

  看着那全身上下都垄罩在斗蓬底下的人影,达太安公爵的直觉告诉他,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人影缓缓摘下了斗帽,露出了皎洁的容颜。

  见到人影容貌的刹那,罗杰姆的脸色当场大变,难以置信与惊慌的情感混杂在一起。

  「这怎麽可能……」

  「初次见面,瓦利埃尔公爵。至於罗杰姆先生我记得是第二次见面呢……在这里先道个歉,很抱歉上次只能让您看到我惨死的容貌呢。」

  诺唯露面露微笑,那是不带任何恶意或讽刺,真心诚意的道歉。

  但也因为如此,才让人打从心里觉得恐怖。

  「惨死?罗杰姆,这是怎麽回事?」

  「达太安老爷……眼前这位女性,就是三年前与皮埃尔少爷在一起的平民女性。」

  「你说什麽?!你不是跟我报告过这名下贱舞女已经死了嘛!!」

  「确、确实是死亡了没错啊!当时在场所有骑士都见到,皮埃尔少爷失手射穿了这名女性的心脏啊!事後我也确认过了,她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了啊!」

  罗杰姆异常急促的语气、苍白的面容、以及略带混乱的情绪,让达太安公爵否决了罗杰姆与塞多利昂联合起来欺骗自己的可能。

  「哎呀,没想到罗杰姆先生摸过我的胸部呢,这算是另类的性骚扰吗?」

  面对诺唯露挑逗般的话语,在场没有任何人回话。

  「嘛,算了,反正那都是我死掉後的事情了。而且我也很感谢罗杰姆先生,愿意让皮埃尔埋葬我呢──啊,虽然我复活了,不过还是很感谢罗杰姆先生的善心呢。」

  「你这女人!!你到底想要干什麽?!」

  达太安公爵一边吼着,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巨大火球也随之出手,朝着诺唯露飞去。

  宛若看出了火球轨道般,诺唯露一个侧身并甩动斗篷,避开火球的同时用斗篷挡去火球爆发的余波。

  随手弃掉破烂不堪的斗篷,诺唯露食指轻碰着下嘴唇,用着可爱的语气说道。

  「我要做什麽?当然是想杀了瓦利埃尔公爵您啊。虽然杀了我的人是皮埃尔,不过瓦利埃尔公爵您也算幕後推手呢,我来报仇是理所当然的吧?」

  听到如此冷酷无情的话语,配合上诺唯露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达太安公爵也不得不提高警觉,正视着眼前的诺唯露。

  「不过,就我一个人的话,恐怕是动不了瓦利埃尔公爵您与护卫们呢。所以我跟伯爵借了一些『失败品』帮忙喔,还请公爵不要见怪。」

  随着诺唯露的话语,诺唯露身後街道也走出了十几名面无表情的平民。

  仅依靠平民得话,是不可能对魔法使们造成威胁的。就在达太安公爵等人疑惑间,只见其中一名平民竟是拿起了街道上的金属灯柱,朝着达太安公爵猛然投掷!

  达太安公爵见状,用着俐落的动作躲开灯柱,让人难以想像的他已经高龄五十多岁。

  金属灯柱狠狠地凿入石墙上,溅出的灯油也随着滴落的火花,而被点燃起来。

  【这什麽怪力?!】

  虽然这攻击相当粗糙,但是配合上这种怪力,却也着实带给了达太安公爵危机感。

  几乎是在平民投出灯柱的同时,罗杰姆的风刃也将那名平民拦腰斩断。但是伤口处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而那平民的上半身也并未死去,朝着达太安公爵的方向爬去。

  「居然是活屍……难怪刚刚完全没察觉到杀气……」

  曾从菲利浦三世口中得知多比尔事件的来龙去脉的达太安公爵,此时也明白了为何先前没察觉到异状与跟踪。

  但是……先前多比尔镇的活屍们却没有这份怪力。

  「那我就先离开了,请瓦利埃尔公爵您一定要死掉喔。」

  诺唯露说完後,再度隐入街道的阴影中,留下达太安公爵等人与活屍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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