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皆大欢喜的结局

  戈弗雷异常艰辛地从废墟中爬出,双眼死死盯着肯西诺。

  「……为什麽放过我……你不是想杀掉我嘛?我才不需要你这种怪物的怜悯!!」

  「怜悯?你是不是搞错什麽了?」

  肯西诺检起掉落在地面上的香烟,叼回嘴上说道。

  「第一、说实在话,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行为与手段,但我还蛮佩服你的理念与觉悟。」

  「你是……在嘲笑我吗?!」

  「嘲笑?你真想这麽认为的话,我不会阻止你。」

  从怀中掏出火柴点燃香菸,肯西诺深吸了一口气,香菸当场少去四分之一,随後缓缓吐烟说道。

  「我知道,你的价值观认为这样作是对的,但现在的我是人类,既然我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话,我当然是打爆你这浑球。某个老板曾经对雨生龙之介遭人拥护一事做出评价:『喜欢跟认同,这两种东西绝不能拿来混为一谈』。」

  「雨生龙之介?那是谁……」

  戈弗雷还没说完,肯西诺就打断他的话。

  「第二、北斗神拳,绝不能被愤怒跟憎恨所玷污。毕竟答应过梅露塞夫人会尽量活捉你,即使我对你的行为感到愤怒,我也不能用这个当理由杀了你。」

  肯西诺长吁了一口烟,继续说着。

  「第三、我可没说我放过你了。」

  「什──」

  「你已经死了。」

  如同神的宣告一般,烧身焚蚀骨般的剧痛瞬间袭击了戈弗雷,不仅全身上下开始扭曲变形,甚至还可见到紫色火焰从戈弗雷的七窍与毛孔中窜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戈弗雷在地上不停地打滚着,想要扑熄身上的紫色火焰。但紫色火焰就彷佛是不知熄灭为何物般,猛烈且旺盛地燃烧着。

  不光如此,紫色火焰就像是认准了戈弗雷一样,死死缠在他的身上,完全没有烧到其他东西。

  「身为合成兽的戈弗雷已经死了,至於身为吸血鬼的戈弗雷能否活下来,那就要看你的意志与苍天的旨意了。」

  肯西诺说完後,不再理会痛苦不堪、连声惨叫的戈弗雷,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在道路一旁的角落,某个扭动着的黑影吸引了肯西诺的视线。

  「这个……不就是我刚刚扯下来的触手吗?」

  看着不断收缩扩张,像是在虫行般的触手,肯西诺歪了下嘴巴,踢起一块约三十公分高的石头打算压烂它。

  轰然一声巨响,触手有九成部分当场被石头给压住。但是从剩下裸露部分正不停地挣扎的情况来看,这条触手还存活着。

  「生存力这麽强吗……」

  肯西诺考虑了一会儿,便上前举起了那块压着触手的石头,连带着黏在石头上的触手也被拔起。

  触手似乎是感觉到肯西诺救了它一命,剩余部份朝着肯西诺微微晃动着,像是在表达感谢之意──

  ──然後肯西诺拿起另一块石头砸在触手上,作成触手三明治。

  无视着触手那细不可闻的惨叫,肯西诺把石头跟触手一起带走,留下戈弗雷一人在此苦苦挣扎。

  ..........

  ..........

  当天晚上,荒寂氏族洞窟,会客室中。

  艾瑞克一语不发地看着强尼与肯西诺两人,研究着从戈弗雷身上拔下的触手。至於肯西诺身上,则是早已换上荒寂氏族为其准备的服装。

  触手被砸烂的部分早已被两人烧掉,在自我复原过後只剩下不到食指长。

  「如何,有什麽头绪吗?」

  「……没有,这方面我没什麽研究。」

  这个时候,吸血鬼之王梅露塞以及亲信艾薇席拉走入了会客室。

  见到三人都在室内,不等三人招呼,梅露塞便再度向着三人鞠躬。

  「虽然这样作颇嫌老套,但我还是要感谢三位帮我族除去叛徒。」

  「谢他们两人就好,我可没帮上任何忙。」

  在发现西边通道尽头并没有戈弗雷的身影後,艾瑞克与强尼便赶到了人类城镇想帮忙,却发现戈弗雷与亲信们都早已被肯西诺击败。

  听见艾瑞克的尖酸话语,梅露塞并没有动怒,直接切入了正题。

  「这次所抓获的叛徒中,含戈弗雷在内共有十四名──」

  「喔?居然活下来了吗,看来那家伙的信念并非作假呢。」

  「──不过戈弗雷身受重伤,完全失去了说话与行动能力,我等尚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事情。」

  「……抱歉,有点被怒气影响到,导致一时没收住手。」

  看着肯西诺那悻悻然的样子,梅露塞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点无妨,虽然伤势相当离奇与难治,但只需半年便能让他恢复到可开口说话的地步。但是……戈弗雷竟会叛变,此事我还有许多不解与困惑之处,想询问三位一些问题。」

  「老实说,我们现在在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情。」

  肯西诺顺手拿过叉子,狠狠插在触手上,举起来给梅露塞跟艾薇席拉看。

  「既然能从紫炎的焚烧下存活,就代表那家伙为了吸血鬼着想的信念并非伪造。但是他提到他曾猎食过吸血鬼,再加上他与我战斗时的诡异反应,我怀疑他当时可能被触手控制住。」

  「这种事情……可信吗?」

  「夫人,艾薇席拉觉得这种事情相当有可能。」

  曾经见过变异後戈弗雷的样子,艾薇席拉神色严肃地说着。

  「戈弗雷虽然对人类相当无情,但他对吸血鬼一族的付出是众所皆知的。戈弗雷在我面前吸食吸血鬼血液的事情,也是在他右手变成触手之後的事情。」

  「是嘛……所以两位的意思是,戈弗雷是被触手所控制,因此才会作出这些令人心寒的行为吗?」

  「不,他本人应该也有一定的反叛之心。」

  强尼接过肯西诺手中的叉子,对着梅露塞说道。

  「这种东西侵入体内,戈弗雷不可能没发现到。而他与肯西诺战斗的时候,曾说出『你也是合成兽?』这种话来。我们猜测,戈弗雷可能是被改造成合成兽,所以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问题是:他是自愿接受?还是被强迫的?」

  「那麽两位的结论是?」

  「不知道,我们两个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肯西诺耸了耸肩,无奈地回答着。

  但是在听到『专家』这词後,强尼将叉子钉在桌上,低头沉思起来。

  「强尼?」

  「……异类生物专家的话,我知道去哪里找。」

  听到强尼的话,肯西诺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随後又皱起眉头说。

  「你是说老板?可他现在还在托里斯汀内。」

  「我有方法联络到他。既然没办法删除错误答案或是询问场内,自然就只能场外求助了。」

  强尼说完之後,手中突然出现一团由炎红绽莲所构成的火焰。强尼瞬间捏紧,一个巴掌大的物体就出现在手中。

  拨弄了那物体几下後,强尼将其摆在桌上让所有人都能见到。

  在单调的嘟嘟声响了一分钟左右後,一个声音清脆悦耳的女孩声音从物体中响起。

  『……喂?』

  「是莱希可吗?把电话拿给老板听。」

  『我知道了…………………………大哥哥,有人说要找你。』

  『嗯?……噗──!!』

  紧接着,物体里传来了某人急促咳嗽声,像是被饮料呛到一样。

  『咳、咳咳……哇靠!莱希可你手中的Nokia3310是从哪里来的啊?!』

  『桌子底下捡到的。』

  『我怎麽不知道酒馆内捡得到Nokia3310…………请问找谁?』

  「是我。」

  『你喵,没想到我居然会在哈尔凯尼亚大陆上接到诈骗电话……』

  「我是强尼.布雷兹。」

  『强尼.布雷兹?等等,所以这台Nokia3310◎是炎红绽莲的产物?!我说,就算你是炎红绽莲的化体也太作弊了吧!连我都办不到耶!』

  「只是模拟出通讯石的效果而已。我们这边出了些事情,需要你帮忙分析一下。详情听说……」

  『强尼,你不觉得在现实世界用「详情听说」来解释事情有点怪怪的吗?』

  「少废话。」

  即使强尼简单地解释北岭之地所发生的事情,但在夜未的打诨插科之下,还是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是错觉吗?我突然觉得我的台词被剪掉很多……』

  「别玩了,说正事要紧。」

  「这人……真的能相信吗?」

  听完夜未跟强尼的对话,艾薇席拉忍不住说道。但话才出口便察觉到自己失言,急忙改口道。

  「我不是指这人难以信赖,只是这种异类生物前所未见,即使夫人也未曾见过。可两位说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关於这点,还请容艾薇席拉抱持怀疑心态。」

  『拜托,史莱姆的起源可是从修格斯(注一)开始的,而触手怪更是跟我们家族息息相关……虽然发扬光大的主要是克苏鲁那家伙啦……你觉得我会不了解?』

  「呃……」

  艾薇席拉还没回答,便听见夜未说道。

  『我当然不了解啦,我怎麽可能了解这种H要素过重的东西呢,本人可是相当纯洁,十八岁未婚绝对不是叫假的。』

  「……这人一直都是这样?」

  「没错……」「习惯就好。」

  艾薇席拉嘴角抽筋地问着肯西诺跟强尼,换来了两人无奈地回答。

  『不过,我所谓的不了解,是相对於克苏鲁还有二姊他们。好歹以前照顾过一些晚辈,对触手还是有一点了解的。那条触手就麻烦肯西诺或强尼,你们其中一人带回来给我检查。』

  「那就我带回去吧,正好要回酒馆一趟。」

  肯西诺说完後,夜未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你们提到的戈弗雷,从强尼刚刚的说明中,我敢确定戈弗雷一定有叛变之心。』

  「何以见得?」

  『刚才有提到,肯西诺在与戈弗雷战斗的时候,戈弗雷是被逼急了才从胸前窜出触手。对触手不了解的你们可能不明白,胸前触手代表戈弗雷的心肺等重要部位,全部都遭到改造过了。』

  『而且,这一定是戈弗雷自愿的。』

  桌上物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走动声,似乎是夜未开始站起来走动。

  『触手改造这种事情,绝非一天两天的功夫,一定要是长时间的改造才能办到。从肯西诺的叙述上来看,对方除了头部之外全都是触手,而且还有着自我神智。这代表他至少被改造十年以上,不管是接受持续手术或是体内植入自主改造源都一样。』

  『加上触手可以吸食人类与吸血鬼的血液这点来看,帮戈弗雷改造身体的家伙,很清楚戈弗雷的真正目的,也知道戈弗雷会用什麽手段。』

  『综合这几点,我可以肯定戈弗雷早有叛变的打算。但我有一点想不透,既然戈弗雷至少准备十年以上,他的心腹跟手下应该不止这十几人才对啊?』

  在场众人听完夜未的说明与疑虑後,脸色也不禁严峻起来。

  如果说荒寂氏族内还有戈弗雷的亲信存在的话,那将会後患无穷。

  但是,艾薇席拉却缓缓举起了手,小心翼翼地说着。

  「那个……我知道戈弗雷的那些手下去哪了。」

  见到艾薇席拉脸色奇特,而且还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梅露塞不由得疑惑起来。

  「既然有话就直说。」

  「是的……不晓得三位还记不记得,在进入大厅前,通道内那些伏击三位的吸血鬼?」

  「当然记得,整整五十名吸血鬼,这种大数量的对手想忘都很难──不过绝大部分都被他们两人打残或格杀,甚至还有好几个死无全屍的。」

  艾瑞克比了比肯西诺与强尼,换来了两人移开视线的动作。

  「其实,那五十名吸血鬼就是戈弗雷的手下。我抱着消耗戈弗雷势力的打算,利用内部管理职权之便,让那五十名吸血鬼负责今日的外部守卫……」

  梅露塞瞬间明白为什麽艾薇席拉先前会露出那种尴尬表情了。

  『……这还真是误打误撞阿。』

  手机内,也传来了夜未哭笑不得的声音。

  『话说回来,还真没想到达尔西妮跟阿美西亚她们是吸血鬼之王的女儿呢……等一下,这麽说来她们两个其实算公主吧?雇用两名公主当酒馆服务生……为什麽我突然有种这是YY文的发展?』

  听到自己女儿名字,梅露塞急忙凑上前去。在跟强尼确认可以拿起来後,梅露塞便将桌上手机拿到耳边。

  但是事到临头,梅露塞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手机另外一头的夜未似乎察觉到什麽,笑着对梅露塞说道。

  『梅露塞夫人是吧?想跟达尔西妮她们说话吗?』

  「……麻烦你了。」

  『不会……达尔西妮,你的电话!』

  『电话?是通讯石吧?』

  『称呼不重要,你妈找你。』

  『……咦?!』

  在经过了一段良久的沉默後,手机另外一头的达尔西妮才缓缓说道。

  『那个……妈妈?』

  听到达尔西妮的声音,梅露塞忍不住摀住自己的嘴巴,眼泪也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夺门而出。

  其他人见状,善解人意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会客室。

  『梅露塞夫人,这通讯物品还能维持十分钟的时间。』

  见到强尼顺手拔走插着触手的叉子,用口语对自己如此说着,梅露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四人离开会客室时所见到的最後画面,是梅露塞急切地问着达尔西妮近况的景象。

  ==========

  注一:修格斯,克苏鲁神话中,外神乌波.萨斯拉的创造物兼手下。

  没意外的话,第十一卷大概再一、两章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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