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道别的证明(上)

  托里斯汀王城,高等法院内。

  刚当上最高法院法官的吉恩.德.科拉斯,此时正摊坐在办公椅上,感叹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自从五天前菲利浦三世率领军队征讨作乱魔兽後,城里的治安在有心人士的煽动下,隐隐约约地开始不稳起来。

  恐怕就连艾斯塔修都没料到吧,明明自己打算养精蓄锐潜伏一段时间,但依附在艾斯塔修底下的贵族反而耐不住性子,见到菲利浦三世离开王城,独留玛莉安奴在王城里,便认为如今是掀起叛旗的绝佳时刻。

  不论哪个年代,世界上永远不缺目光短浅、急功近利之人。

  科拉斯自然也察觉到城内的异状,就在今天清晨,自己的桌上就多了五份贵族们要求解决争议,或是控诉其他贵族的案件。一旁的桌上,则是还有七份尚未看完的诉讼公文。

  而这些案件都无一例外地,与魔法卫士队有着关联。

  正当科拉斯收拾完心情,开始翻阅着这些文书时,办公处的大门被人敲响。

  「进来。」

  以为又是助理送公文过来,科拉斯随口喊了一声後,便继续观看着案件文档。

  虽然有传来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但却没有任何脚步声或是文件被放在自己桌上,这让科拉斯疑惑地抬起头来。

  「你、你是?!」

  出现在科拉斯面前的,是满身疮痍的尼欧倚靠在门扉上的景象。

  虽然尼欧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是没有癒合迹象的无数伤口,配合上凝结在伤处上的黑血,反倒让尼欧的伤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呦,法官大人好久不见。」

  「4th神通王?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身上的伤势是……」

  见到尼欧出现在面前,科拉斯第一反应并非是叫来士兵,而是注意起尼欧身上伤势。知道荣光五人众身分的人并不多,科拉斯也是在担任高等法官的第一天,才从菲利浦三世口中得知尼欧的荣光五人众身分。

  「不用在意,小伤而已──『治疗』魔法对我的伤势没有用,所以法官大人可以将这份魔力省下。」

  「这种程度也叫小伤?!而且,你是怎麽进来高等法院的?」

  「刚刚跟比比安殿下要来一份紧急公文,外面守卫看到卫士队的紧急公文还有我身上的伤势,就非常大方地让我进来了。」

  「魔法卫士代理队长比比安嘛,原来如此……」

  科拉斯坐回椅子上,疑惑地问道。

  「不惜刻意从比比安殿下那边获取紧急公文,就为了要见本席一面,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但对法官大人来说可能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尼欧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交给了科拉斯。

  「这封信件,麻烦请在普利米尔历6243年初,也就是阿尔比昂的『光复运动』覆灭後,交给托里斯汀女王安莉艾塔身边的『亚克』骑士。」

  「普利米尔历6243年?那不是三十九年後吗。而且托里斯汀女王到底是……?」

  「喔,安莉艾塔是玛丽安奴的女儿。」

  突如其来的庞大资讯,让科拉斯不禁傻坐在椅子上。

  「那个,可以麻烦重说一遍吗?最近公务繁忙、连夜操劳,本席好像有点幻听的症状……」

  「不是幻听喔,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我是未来人。」

  「……」

  「简单来说,我是为了避免历史不符合走向,从三十九年後的托里斯汀来到这个时间点。」

  「这是托里斯塔尼亚街上新流行的笑话吗?恕本席直言,本席真不知道该在哪时间点笑出来。」

  「请不要逃避现实,法官大人。」

  科拉斯双手摀脸,似乎是在消化尼欧这番话所带来的冲击感。

  不久之後,科拉斯放下双手,脸上挂起了担任法官时才有的严肃面容,对着尼欧说道。

  「本席无法完全相信你的说法,想让别人相信『未来人』这种事情,仅凭如此三言两语也太过轻浮与天真。更何况,本席也看过不少平民作家的小说,告知他人自己是从未来来到这个时代,不是应该会导致什麽时空错论的发生吗?」

  「我的情况算是特例。法官大人应该还记得当子爵油画的审判结束後,我对法官大人所说过的那番话吧?」

  『但……如果是让毫无地位的平民,与贵族站在同一个法庭之上接受审判,在将来却也并非不可能。』

  『大概,四十年後就会开始有苗头了。』

  『安啦,将来你就会知道了。』

  【是那个时候吗……确实,现在想想,这些话很像是知晓未来的人才能说的出来。】

  想起尼欧在法院走道上说过的话,科拉斯的眉间也微微皱起。

  这时候科拉斯注意到,虽然尼欧的肢体语言相当丰富,但是左手却彷佛瘫痪般,只能随着尼欧的身体动作摇摆。

  「而且会向法官大人您道出这件事情,正是因为三十九年後的我,并没有接触过史上最年轻的首席大法官,吉恩.德.科拉斯呢。」

  「首席……大法官?呵呵,这怎麽可能,其他高等法官可是相当排斥本席啊。」

  科拉斯摇着头,苦笑说道。

  「那要打个赌吗?」

  「打赌?」

  「没错,赌的当然就是『我所说的事情是否会成真』。若是我赌赢了,就请法官大人将那封信交给三十九年後的亚克骑士。若是我说的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那封信就随法官大人处置。要是法官大人还担心的话,也可随时拆开检查。」

  闻言,科拉斯不由得低头沉思着。

  不论科拉斯从哪方面来看,仅仅只是转交信件这种事情,都不可能给托里斯汀带来多大危害。而且对方也说了可以随时检查,因此科拉斯始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然而科拉斯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尼欧的另一层安排。

  要是尼欧说的事情有任何一件不符合,就代表尼欧脱离了原先的世界线,并且再也回不去了。到那个时候,这封信件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尼欧才敢提出这种赌约。

  「未来……是甚麽样子?」

  「虽然我很想说『这是禁止事项』,不过其实没那麽严苛。根据我所知的历史,菲利浦三世陛下至少还会在位十年左右,而艾斯塔修的篡位计画也终会败在骑士加琳的手上。只是,听到这些事情的法官大人,自然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本席要付出什麽样代价?」

  「『转交信件前,不能跟瓦利埃尔家族的人接触』。」

  「……你知不知道这番话,已经隐约透露出你的来历了?」

  「反正塞多利昂是瓦利埃尔家族的独子,而且住在我开的酒馆楼上,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再藏头露尾也没什麽意思。总之,当菲利浦三世的孙女成为女王,并前来拜访你的时候,就把这封信交给女王侍卫中名为亚克……的队长。」

  【亚克应该还会是剑士队队长……吧?】

  抱着稍微不安的心情,尼欧将该交代的事情说完後,便转身打算离开了科拉斯的办公处。

  「神通王你不好好休养吗?」

  「还没到休息的时候,我还要去找艾斯塔修『谈谈』呢……这次就用『御下不严』的名义找他麻烦好了。」

  看着尼欧离去的背影,科拉斯摩娑着手中信件,自言自语说道。

  「未来嘛……若他所说的未来事情都是真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抱持期待还是无趣的心态去面对呢。」

  ..........

  ..........

  两个多礼拜後,好大的喵酒馆。

  风尘仆仆的加琳从亚缇蕾斯身上跳下,风风火火地冲入酒馆内。

  魔兽大军在奇美拉皇败亡後,接连陷入了一盘散沙的内哄状态,这使得菲利浦三世剿灭行动更为顺利。两个礼拜後,各大城市的魔兽威胁也纷纷解除。

  加琳在半天前接到解除戒严命令後,也急忙骑乘着亚缇蕾斯回到托里斯汀王城。

  因为就在驻守在大型城市里的这段期间里,加琳陆续听到了许多恶耗与凶讯。例如莱希可的无故失踪;塞多利昂加入魔兽讨伐军队却中途退出;还有……荣光五人众的战死。

  心急如焚的加琳,几乎是在交接命令的瞬间,就直接施法冲向高空中准备接应的亚缇蕾斯,当场吹飞了无辜的传令官以及想要拉拢加琳的贵族们。

  冲入酒馆的加琳,马上就发现在吧台後方的双子吸血鬼,以及正在喝着私酿红酒的塞多利昂。酒馆里,也一如往常的满地都是猫咪。

  「嗯……这味道跟老板酿的还是有点差距呢。」

  「果然是这样嘛……作法虽然都知道了,但还是不够熟练呢。」

  「虽然想试着用私酿红酒来练习,但我跟姐姐还是远远不及老板的程度啊。」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你们一定酿出黄金蜂蜜酒的。」

  听着塞多利昂与双子吸血鬼的日常对话,加琳不禁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加琳便发现了一件事情。

  【为什麽……达尔西妮跟阿美西亚都在吧台後面?】

  自从双子吸血鬼来到酒馆後,就维持着一人在吧台内负责收帐以及学习酿酒方法,然後一人负责担任当天的服务生。

  可是如今,双子吸血鬼都在吧台後面……

  「啊!加琳你回来了啊!」

  发现加琳身影的达尔西妮,跟妹妹阿美西亚一起向加琳打招呼。但是塞多利昂却反常地继续背对着加琳,没有回头。

  加琳并没有发现到塞多利昂的异状,急忙冲到吧台前喊道。

  「莱希可呢?还有老板呢?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

  看着达尔西妮跟阿美西亚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祥的预感逐渐在加琳心中深根发芽。

  「还是我来说吧。」

  直到此时,塞多利昂才转过头来正视加琳。

  「莱希可身受重伤,加上可能还有人对莱希可虎视眈眈着,因此老板要我将她托付给水精灵保护与治疗。」

  「那麽老板去哪了?!莱希可受重伤的话,为什麽不是老板保护她而要交给水精灵!?」

  「加琳你冷静一点!老板他也遍体鳞伤了啊!」

  达尔西妮急忙安抚情绪激动的加琳。

  「老板也负伤了?」

  「好像是在解决魔兽动乱的幕後主谋时受到的伤势,不过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之後老板有回到托里斯汀王城,剩下的事情达尔西妮她们比较清楚。」

  ==========

  其实第十卷中就有提示过,尼欧是在『三十九年前』将信交给科拉斯法官。

  三十年前,科拉斯四十六岁;三十七岁时,科拉斯当上最高法院法官;尼欧在科拉斯刚当上最高法官时将信交给他。

  (46-37)+30=39

  另外,书评区的版面似乎变成新版本,但问题是……我反而找不到集体加精华的地方在哪里QAQ

  推荐一本小说,主要是在描述一个鬼畜玻璃心在玻璃渣里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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