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王冠被窃案解谜篇(上)

  白金汉公爵府邸。

  维利尔斯与罗苹看着正摆放在桌上,查理一世对此事的推测文书,以及查理一世那宣布动员士兵的诏书,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罗苹先生,你早就预估到这种事态发展,所以才劝我别把调查报告交给陛下吗?」

  「不,原先只是一种不祥预感,直到陛下发出这份诏书,我才确认了神通王的计谋全貌……不得不说,神通王的计谋虽然颇为肤浅,但要拿来应付陛下却是绰绰有余啊。」

  「还请注意下言词,罗苹男爵。」

  「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罗苹叹了口气,开始述说起自己的推理。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法得知神通王究竟是怎麽避开陛下宝库与公爵宝库中,那连老鼠都闯不过去的警戒魔法,但神通王曾经进入这两处宝库的事情却是无庸置疑。」

  「陛下的推测中还是正确的地方,那就是:神通王是故意让人发现自己的踪影的。」

  像是想到什麽,罗苹脸色难看地说道。

  「在这边我必须要修正一下我之前的推理:神通王并不是被发现後慌不择路,而是有预谋地领着众多士兵们前往逃向工厂区,让士兵们包围工厂区,好实现他之後的计画。」

  「这计画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让陛下相信『神偷王偷走王冠後,没有把拆下来的宝石带出工厂区』这件事情。为了加深这一印象,神通王还特意将王冠的黄金底座丢到火炉中。」

  「十二颗假金刚钻,恐怕是早就被塞入三十座始祖石膏像之中,并且被作上了记号。随後,神通王用了我们所不知道的手法,将十二颗真正的阿尔比昂之星带离了工厂区。」

  「会不会是神通王的同夥,混在阿尔比昂士兵中接应神通王?例如荣光五人众的其他人?」

  既然知晓工厂工人当中藏着神通王的同夥,那麽就算有着其他同夥存在也不足以为奇。因此维利尔斯提出了这种可能。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要包围工厂区如此庞大的区域,怎麽样士兵都不可能少於百人。仅仅潜入一、两人并期待被士兵包围时同夥正好在追捕行列中,而且还能在一团混乱中碰面,这种低机率事件不该出现在有预谋的计画中。」

  罗苹解释完後,却又突然陷入沉思状态,像是想到了什麽。

  「……不,或许事情真如公爵大人所说的一样,阿尔比昂士兵中有着神通王的同夥呢。」

  「你刚刚不才是说这种事情机率太低?」

  看到罗苹这麽快就推翻自己的说法,维利尔斯没好气地说着。

  「我指的是另一件事情,公爵大人还记得阿尔比昂之星被窃的事情是怎麽传出去的吧?贵族派出手下追查士兵的行动,然後被跟踪的士兵就非常刚好的,在跟踪者的面前砸碎藏有阿尔比昂之星的雕像。这种事情也过於巧合了。」

  「罗苹先生的意思是,那名砸碎雕像并幸运找回其中一颗金刚钻的阿尔比昂士兵,是神通王的同夥?!」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那名士兵只要稍微装得可疑一点,自然就能吸引贵族派出手下跟踪他。神通王必然早已跟他说过哪些雕像中藏有阿尔比昂之星,然後就可以上演一出『士兵幸运找回金刚钻,却不幸被贵族发现』的戏剧了。」

  「真是可恨!神通王这家伙竟然敢如此愚弄我等!」

  维利尔斯忿忿不平地说着。

  「公爵大人还请息怒,之後神通王的行动可是更为大胆啊。成功带出阿尔比昂之星後,神通王先是去了一趟工厂,从销售登记簿调查出工厂过往雕像的去向後,开始一一将金刚钻藏到六个月前所制造的始祖雕像中,同时开始砸毁始祖半身石膏像,为的就是要吸引且误导我们的注意力。」

  「这也正是我劝公爵别把调查报告交给陛下的原因之ㄧ,若是这件事情只有我们知晓的话,我们自可从长计议地暗中买回那些藏有真金刚钻雕像。随後只要找出雕像上近期的切割痕迹,神通王的计划自然就会不攻自破了。」

  「陛下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

  维利尔斯摇了摇头,驳回了罗苹的想法。

  「神通王恐怕是连陛下的反应都猜到了,陛下野心勃勃但却又在大事上沉不住气的个性,几乎是各国都知晓的事情。在得知只有找到十二颗假金刚钻时,陛下一定会想办法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可是始祖雕像的流传何其广泛,因此必然会动员士兵执行,自然也就给了神通王同夥机会。」

  在阿尔比昂政坛上打滚多年的维利尔斯,自然比谁都还要清楚查理一世的个性。

  「而对於渴望占领托里斯丁的陛下来说,一但知晓了两个月前的庆典上,自己王冠上的阿尔比昂之星竟是假货,必然会舍弃其他事情且专心一意地追捕神通王的下落。因为陛下的野心与自尊心不会容忍这种事,当然,陛下更无法忍受幕後黑手就此逍遥法外。」

  听着维利尔斯的解释,罗苹不禁皱起眉头说道。

  「没想到我出外冒险的这几年,陛下的野心也越发膨胀了啊。」

  「好了,评论陛下的个性的讨论就到此结束吧,希望罗苹先生别在外四处张扬啊。」

  「这是自然。」

  结束了有关查理一世的话题後,罗苹也继续推演着神通王的行动。

  「一方面要把阿尔比昂之星藏起,一方面又要砸碎内中没有假金刚钻的石膏像──分辨方法自然是工人在石膏像上做的记号,时间上可说是相当严苛。所以神通王才会特地潜入公爵大人的宝库,并将一颗被摔碎的阿尔比昂之星以及石膏粉,放在宝库当中藉此误导我等,更为自己的行动争取时间。」

  「现在想想,在金刚钻的碎片上没有发现石膏块,却在底下发现了石膏粉,这本身就是个破绽啊,而我居然没有发现到这点……」

  「罗苹先生毋须自责……」

  「公爵大人就别安慰我了,我犯下的错误还不只如此。」

  罗苹先是自嘲了一下,随後说起了自己之後犯下的错误。

  「我先是被神通王所留下的讯息所迷惑,将注意力转向始祖半身石膏像,还误以为自己找到了阿尔比昂之星。随後更是骄傲自大地,提供为了诱出犯人的愚蠢计画,却被神通王反过来利用啊……」

  「反过来利用,这话是什麽意思?」

  「神通王明明知道石膏像内都是假金刚钻,却还是现身拦截马车,为的就是要逼迫我们提早亲手打碎所有石膏。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神通王甚至不惜切割掉一颗阿尔比昂之星,来提升我们的危机感。」

  「之後的事情发展,恐怕就完全如同神通王计画的一样:发现十二颗都是假金刚钻,随後发现工厂工人的失踪。在惯性思维下,我们或是陛下必然会从假金刚钻的藏匿地点,联想到阿尔比昂之星也藏在雕像内。」

  「神通王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让我们找不到阿尔比昂之星,而是要让我们在『错误地点』、『错误时间』以及『错误认知』的情况下,找到阿尔比昂之星。这才是神通王的真正目的!」

  「至於神通王为什麽有这种胆量执行这份计画……公爵大人您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不想清楚这种事情啊。」

  维利尔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

  「在神通王的计画下,陛下必然陷入了愤怒状态。神通王所看准的,自然是『没有人能够证明陛下在庆典时所戴的王冠上,是真的阿尔比昂之星』这件事情。两个月前陛下所戴的是真正的阿尔比昂之星,这点不论是我还是罗苹先生都无法证明,因为阿尔比昂之星确实被偷走了。」

  「而能够证明的人想必也是地位偏低者,因此那人绝对不敢在陛下面前进言。被赶出王宫已经算幸运了,就算那人被陛下误认成神通王的同夥我都不意外啊。即使陛下後来醒悟了,也会因面子问题而无法收回成命,最终想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结局吧。」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犹豫了一会儿後,罗苹突然开口说道。

  「嗯?」

  「只要能抓到神通王,必然能消缓陛下的怒气。到时候只要再公布神通王的计画,并让他游街示众的话,自然就解开了陛下的心结。」

  「这事谈何容易,虽然神通王的身手是由罗苹先生你所转达的,但足够让我知晓神通王的实力。要抓到这种身手矫健的家伙极其困难啊。」

  「一对一的话确实无理,但若是事前埋伏的话呢?」

  「喔,罗苹先生能够预估出神通王的行踪?」

  维利尔斯察觉到罗苹话中的意思,连忙开口询问道。

  「倒不能算是预估,只能算是守株待兔罢了。就我猜测,神通王来到阿尔比昂大陆,必然是经由偷渡手段,毕竟要是荣光五人众光明正大入境,公爵大人不可能没收到情报。但如今封锁港口的情况下,神通王自然被迫在阿尔比昂大陆上逃窜。」

  「我的提议是,只打开少数港口,并要乘船者给出入境证明或是出生於阿尔比昂的证件,才能允许离开阿尔比昂。这样一方面能解除贵族与民众的怨气,一方面也能聚集兵力於港口以防万一。」

  「你的意思是,要我下令打开港口?这怎麽行!到时候被神通王逃掉的话──」

  「公爵大人,如果神通王有独自飞回托里斯汀的方法的话,那麽封锁港口也没有意义啊。」

  「这……」

  挣扎良久,维利尔斯最终还是脸色沉重地作回座位上。

  叹了口气,维利尔斯唤来秘书要他去解除港口的封锁令。

  「那麽我就先告退了,公爵大人请保重。」

  维利尔斯只是点了点头,并未起身,就这样目送着罗苹离开。

  ..........

  ..........

  数天後。

  维利尔斯在自己办公处内看着报告,并皱着眉头思索着神通王的去向。

  「大人,这是港口这一个月的报告与调查。」

  秘书走入办公处,将报告放在维利尔斯的桌上。

  维利尔斯随手翻阅着文件,从表情上来看,维利尔斯似乎并不认为能够找出什麽线索。

  然而就在维利尔斯翻到某一页时,眼神瞬间凝重起来,随即便将整份文件从文件堆中扯出来,开始一行行地仔细观看。

  「这怎麽可能……那三天明明……而且马车时……」

  看完文件的片刻之後,宛若想通了什麽,维利尔斯瞬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着秘书大喊道。

  「立刻给我准备最快的飞龙!!我现在要去罗赛斯港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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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友120320204127833的打赏。

  看完这篇,尼欧的手法也呼之欲出了。

  虽然应该有很多人看出来了,但既然推理篇快结束了,就再给个金字吧。

  目前可透露的金字为:『在这次事件中,夜未(尼欧)曾经与白金汉公爵维利尔斯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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