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哈尔凯尼亚的吸血鬼

  一片漆黑的山洞当中,三人正拿着火把向山洞内部走去。

  一边走着,肯西诺开始问起艾瑞克有关吸血鬼的问题。

  「吸血鬼都喜欢住在山洞里吗?」

  「不,只要是足够黑暗的地方都有可能为为吸血鬼的住所。」

  「除了太阳之外,吸血鬼会怕大蒜吗?」

  「并不会。只是吸血鬼的嗅觉相当敏锐,大蒜这类味道特别重的东西,对吸血鬼们的刺激非常大。」

  「那用榴槤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我试过了,没用,用砸的效果比较好。」

  听到艾瑞克居然真的用榴槤试过,肯西诺当场大笑出来,就强尼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那纯水呢?听说吸血鬼因为受到诅咒,所以不能接触纯水。」

  「那也是误解,吸血鬼们只能吸食血液来存活──虽然现在因为神通王的存在而出现特例。而对吸血鬼们来说,汗水其实是血液的一部份,所以他们也可以利用吸食汗水的方式来解渴。」

  「不是以人类血液里的元精为粮食吗?」

  艾瑞克还来不及回答肯西诺的问题,强尼便接口道。

  「别被老板唬了,那是其他世界的吸血鬼。」

  「反正根据老板说法,在那个世界里元精就跟魔力没什麽两样。」(注一)

  「经由吸食血液来获得魔力吗……这点我倒是没有想过呢。」

  听到强尼的说法,艾瑞克喃喃自语着,随後继续解说起有关『吸血鬼不能接触纯水』的问题。

  「正如我刚刚所说的,汗水也是吸血鬼的食粮之一,酒类也或多或少能够喝下。但因为纯水毫无杂质,因此吸血鬼们就算饮用也无法吸收,导致他们会下意识排斥纯水。」

  「所以才会传出『吸血鬼不能接触纯水』这种谣传嘛。那麽吸血鬼睡棺材的原因呢?听老板说,达尔西妮她们要求房间里没有窗户,看上去活像一副棺材似的。」

  「因为……只有完完全全的黑暗才能让吸血鬼安眠。」

  艾瑞克缓缓说着。

  「若不是完全的黑暗,那怕只有一丁点渺小的自然光源,都会使吸血鬼的休息不完全。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但长期下来吸血鬼会变得很虚弱。」

  「……让我猜猜,艾瑞克你把那名被俘掳的吸血鬼,绑在没有遮蔽的空地上拷问?」

  「差不多,他第四天就说了。」

  「那太阳呢?达尔西妮跟阿美西亚她们两人虽然惧怕太阳,但她们依然能够在白天出门。吸血鬼不是照射到阳光就会变灰烬吗?」

  「对吸血鬼来说,微量阳光是不要紧的。只要做好防晒措施,像是用原住魔法遮蔽阳光,任何一名吸血鬼都能出现在白天的街道上。当然,全身曝晒到太阳的话绝对是致命的,可依然能存活一段时间。」

  「但是……没有任何一名吸血鬼喜欢白天。白天四十度的高温对人类来说是相当热以及不舒服,不过还不足以致命。但吸血鬼若身处在这种环境里,那感觉跟八十度的高温没什麽不同,就算被煮熟都有可能。」

  「煮熟的吸血鬼阿……我想待会应该有机会见到。」肯西诺看了一眼强尼後,继续问道:「有会飞的吸血鬼吗?」

  「我只见过可以短暂飘浮的吸血鬼,但若要像风龙一样高速飞行的我还没见过。也许真的有吸血鬼会飞,但被我猎杀过的都明显不在此例。」

  「听说吸血鬼能够变成蝙蝠或血雾?」

  「关於这点,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也许有,但我遇见过的都没有这种能力。」

  「吸血鬼会跟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吗?会因此脑充血吗?」

  「……我开始怀疑肯西诺你只是没事找事做才问我问题……」

  「抱歉抱歉,我换个正经点的问题,吸血鬼会怕银制物品或木桩吗?」

  「其实不会怕,不过戳进心脏一样都会死,只不过银剑对吸血鬼的效果比较好。」

  艾瑞克抽出背负着的长剑,银白色的剑身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光辉。

  「那为什麽哈尔凯尼亚的人们会说吸血鬼难以跟人类区分?」

  「因为只有当银接触到吸血鬼的血液时,才能够发挥效果,但这也只是使吸血鬼无法高速再生伤势。若是用银剑划出小伤口的话,伤口恢复速度看上去跟人类一样,自然难以辨认。只有在大量出血的情况下,才能够看出差别来。」

  艾瑞克收剑回鞘,继续向前走着。

  「那吸血鬼照镜子时见不到自己身影的传闻呢?」

  「那也是误传。吸血鬼在袭击人类时,常常会使用『偏光』或『折射』这类魔法,让自己不会出现在他人面前,直到袭击时才会显露出真身。就算镜子真的无法映射出吸血鬼的身影,怎麽可能连吸血鬼的衣服都照不出来?」

  「说的也有道理。」

  三人再度向前走了一段时间,走在最前面的强尼也开口问道。

  「那你呢,艾瑞克?」

  「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强尼转过头来看着艾瑞克说:「……刚刚你说的有关吸血鬼的弱点,你一个都没有,对吧?」

  「……没错。」

  一旁的肯西诺听到,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什麽时候发觉的?」

  「从你毫无顾虑地说出吸血鬼的弱点,那时候我就在猜测了。」

  「哼……你们两个应该也知道,我是一名半吸血鬼。也因为如此,除了无法正视太阳之外,我完全不会畏惧阳光,也不会因为白天气温过高而受到影响。」

  「就算是人类,也没有几个能够直视太阳的。」

  艾瑞克笑了一声,接着说了下去。

  「就算被银剑划伤,我的超回复力也不会受到影响。我能够像吸血鬼一样彻夜不眠,但也能像人类一样在有光线的地方入睡,而没有任何不良後遗症……不过虽然没有高超嗅觉,但我也不怎麽喜欢大蒜。」

  「如果老板在这边,大概会大喊一声『刀锋战士居然是偏食小孩啊!』这种话吧。」

  肯西诺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着。

  「跟吸血鬼一样,我同样有着饥饿的时候。但我却可以依赖进食其他食物来满足,甚至连纯水都能饮用。」

  听到艾瑞克的这番话,强尼也再度问道。

  「若我猜的没错,艾瑞克你极少吸食过人血对吧?」

  「这又是怎麽猜出来的?」

  「你方才曾说过『经由吸食血液来获得魔力吗……这点我倒是没有想过呢』,配合上你无法使用元素魔法与原住魔法这点,自然就能推断出来了。」

  「你说得没错,我母亲是吸血鬼,但我与吸血鬼不一样,我无法使用任何原住魔法。」

  「所以,照艾瑞克你的说法,现在潜伏在我们附近,自以为躲在火把照耀范围外,就不会被我们发现的白痴吸血鬼们,其实是一种残缺的种族?因为身体无法自主创造出魔力来。所以必须吸食人血来获取魔力?」

  「这也是猜测而已,毕竟我只是个半吸血鬼,以我当样本推论并不可靠。」

  听到肯西诺的推论,艾瑞克微挑着眉头说道。

  「不然……现在抓几只来问问?」

  「他们不会说的,被虚荣与慾望迷惑心灵的牠们,完全把我们当成食物对待。」

  「这不正好,在现实与幻想的巨大反差之下,这群心灵大受打击的吸血鬼们,说不定就会好心地告诉我们吸血鬼的弱点呢。」

  「请不要跟这群吸血鬼一样,沉迷在无聊的幻想里。」

  强尼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驳回了肯西诺的猜测。

  听到三人完全不将牠们放在眼里的话语,在火把照耀不到的黑暗空间里,诸多散发着嗜血红光的双眼,皆危险地眯了起来,像是想把眼前这三人彻底撕碎一般。

  「两位,前面有三条岔路喔,艾瑞克你说呢?」

  「八成是通往宫殿或食物保存区的道路,至於第三条我就不怎麽确定了。」

  「分开来走吧,这样也比较快能找到目标。放心,我跟肯西诺会把吸血鬼之王打成重伤後,再交给你解决的。」

  「那还真是谢谢阿。」

  看着肯西诺与强尼准备熄灭火把的动作,艾瑞克还是问出一个自从进洞後,就藏在心里的问题。

  「你们两个……应该跟我一样都有夜间视物的能力吧?为什麽还要用火把?」

  「当然是要让吸血鬼们知道我们来了。」

  强尼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熄火把。

  黑暗中,无数黑影随着火光的消失,瞬间朝着三人一拥而上,意图将三人撕成碎片!

  ..........

  ..........

  洞穴尽头的大厅。

  有着一头耀眼金发,身穿血色华丽大衣的吸血鬼之王,正手捧着装着鲜血的玻璃杯,稳坐在王位之上等待着某人到来。

  在吸血鬼之王的两侧,各站立着一男一女两名吸血鬼。大厅两侧还藏着许多埋伏着的吸血鬼。

  包含吸血鬼之王在内,大厅内的吸血鬼竟是将近百名以上。即使是成年龙遇到这种数量的吸血鬼,也得退避三舍先闪再说。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格杀那人……

  「艾薇席拉,你确定那名半吸血鬼正朝着这里过来?」

  「是的夫人,根据血仆从的回报,他从今日早上便在入口处等候着。若无意外,应该是要挑在正午时分入侵这里。」

  「中午嘛……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呢。」

  估算着自身的困意,吸血鬼之王冷淡地说着。

  望着不仅被加厚过,还被施展了原住魔法的三人高精铁大门,吸血鬼之王继续问道。

  「听说,艾瑞克找来了帮手?」

  「夫人不用担心,五十名吸血鬼就算杀不死那个半吸血鬼,但也足够抓住他的人类帮手了。到时候将那些人类作成活屍来与他战斗,想必是相当有趣的景象。」

  相较於艾薇席拉的信心满满,吸血鬼之王并没有多说什麽,就只是继续望着精铁大门。

  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吸血鬼之王突然有种心慌感。那是活了数百年的吸血鬼之王,在生死战斗中所磨练出来的预感。

  就好像有着什麽危险的东西,正在往这里接近着。上次吸血鬼之王有这预感,是二十年前在海边遇上……

  突然之间,左边的精铁门扉出现了一个巨大凹痕。除了王座上的吸血鬼之王外,所有吸血鬼们皆反射性的倒退一步。

  高达上百分贝的声响同时响彻整个大厅,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隐隐作痛。

  「……艾薇席拉,你确定那个半吸血鬼找来的是人类?!」

  看着门上的凹痕,吸血鬼之王语气愤怒地说着。

  吸血鬼之王非常清楚这扇精铁大门有多坚硬,尤其是附加了原住魔法的现在,就算是魔法使们的攻城锤,也无法一击就将这扇铁门打凹。

  「这……外表上确实是人类没错啊!只不过体格壮硕了点……」

  「最好是有人类能够把这扇大门打成这样!」

  心中的不祥预感成真,吸血鬼之王也失了稳重,气急败坏地说着。

  不等吸血鬼之王说完,右边精铁门扉也出现了一个巨大凹痕,埋伏着的吸血鬼们也缩了一下。

  相较於第一次,这次的凹痕更为明显,金铁撞击聲也更加巨大,就连大厅顶端都被震下无数碎石。

  「夫人对不起……我想我真的判断错误了,对方说不定是人形化的巨龙……」

  艾薇席拉见状,哭丧着脸说着。

  「这件事情过後,我再跟你好好算帐!」

  吸血鬼之王说完的下一秒,第三次冲击撞上精铁大门。

  门轴承受不住此等冲击,全部瞬间弯曲折断,两扇铁门也朝着两旁飞出,压中了许多逃之不及的吸血鬼们。

  尘埃落尽之後,出现在所有吸血鬼面前的,是一名体格壮硕,嘴里叼着香菸的男子。

  「呼──北斗刚掌波居然只能打凹这两扇门,就连用上北斗铠破掌也只能打飞出去,这两扇门比我想像中的结实呢。」(注二)

  肯西诺吐了口菸,缓缓地说着。

  ==========

  注一:出自图本《工口魔物娘图监》

  注二:北斗铠破掌,北斗刘家拳的招式之一,有着『就算千道闪电击中大地也不如此技』的形容。

  由於《塔巴莎的冒险》以及《烈风骑士姬》这两个外传中,对吸血鬼的描述有点出入,像是吸血鬼究竟怕不怕阳光,所以在此统一下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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