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话(上)

  才人与基修的决斗正如尼欧所料,才人在获得武器之后利用神之左手的能力,一口气扭转战局,一刀一个轻松解决基修的格雷姆。

  不过本以为才人会好好修理基修一顿的尼欧,却发觉才人只是开口叫基修认输而已,而基修也非常識相的當場認輸,毫不拖泥帶水。

  才人将日本刀交还给尼欧后,突然身眼睛一闭,体一软,前倾倒了下去。但在才人倒在地面之前,有两只手扶住了他。

  尼欧,以及泪眼汪汪的露易丝。

  「只是个区区使魔而已……」

  露易丝口头上一边骂着,一边松开了手,也不晓得是在骂谁。但是露易丝脸上的泪痕,却出卖了她之前曾经因才人而哭的事实。

  「是、是。」尼欧随手应道,同时将才人整个抱起,只不过这动作引来了一些骚动。

  骚动的人群中,绝大部分都是女性。

  「尼……尼欧。」露易丝突然口吃起来,不只脸变成三O脸,连脸颊附近都泛起了一抹嫣红。

  「嗯?怎么了吗?」

  尼欧彷佛丝毫没有查觉到自己动作所带来的骚动,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露易丝。

  一切起头,都是因为尼欧抱起才人的姿势──公主抱法。

  露易丝现在才正视到,自己的使魔一共有两位,而且都是男性。也因此,露易丝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呃……儿童不宜的事项。

  虽然尼欧长得相当不起眼,不过五官端正,倒也算不上难看(爆炸头已经整理好了)。外表看似瘦弱,但是看他能单人抱起才人,足以显现他的体格强魄。而才人虽然看起来是那种好色模样,但是如果才人不说话,单看外表,也可以勉强算进帅哥的范围。再加上刚刚解决格雷姆的帅气动作,更是让才人帅气度增加。

  【照这样看来,尼欧就是一,才人就是零搂,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光看外表,说不定是相反也有可能──不对不对!!我在想甚么啊?!】

  露易丝不停摇头,似乎是想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

  但是,人是属于那种,越不希望去想,就越容易想到的生物。现在露易丝的脑袋里,连剑鞘与剑这种想法都冒出来了。(作者:看不懂不要来问我,看得懂更不要来找我……)

  露易丝突然想起,小时候曾经去偷看艾丽诺大姊房间里的书,里面详细提到有关『蔷薇色世界』的相关事情,不过现在她已经在开始后悔了。

  可惜(或许对露易丝来讲算幸好?)的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所以露易丝只能继续苦恼下去。

  而现在露易丝的脑中,已经开始在计画对策了。

  【如果他们要在宿舍做『那种事情』的话,我到底要不要阻止他们?不阻止,自己还未成年,而且还会污辱到家族的声誉;可是阻止的话,又有点可惜──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可惜这种事啊!!】一想到这里,露易丝的眼睛开始漩涡般打转,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正当露易丝苦恼之际,尼欧突然问起露易丝问题,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露易丝主人,我先把才人搬回宿舍里休息喔。」

  不知何时,尼欧称呼露易丝的时候,又在句尾加上主人两字。

  「喔……记得要放在床上,在地板上做『那种事情』会很不──不是!我是说,尼欧你把才人放床上就好,然后甚么事情都不要做!」

  说这话的时候,露易丝的脸上的嫣红更明显了。

  「任何事情都不行?」尼欧这句话的本意是『包括治疗也不行?』,但是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却完全变了个意思。

  「绝对!完全!不行!」露易丝几乎是大吼的说了出来,脸上的嫣红更是蔓延到脖子上。

  周遭人群中,发出了小小叹息。

  ...

  ...

  当尼欧正把才人搬回宿舍时,在楼梯间的他,突然出言道:「亚克你给我出来。」

  酒红色眼珠缓缓从虚空中显现,如同在教室内出现的场景一样。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我一秒几十万上下──。》

  「先不论这世界有没有股票这东西,你刚刚是不是对露易丝用『精神诱导』?」尼欧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情。

  就算再迟钝的人,看到露易丝的脸红成那样,再加上当时的场景,只要是正常人或多或少都会怀疑的,尤其是自己是当事人的时候。

  《我听不懂你在说甚么。》

  酒红色眼珠紧跟在尼欧后头,完全否认尼欧的指控。

  「明明之前还在为才人伤心流泪,在我抱起才人后,露易丝马上脸色发红,这实在没道理。」

  尼欧继续说着,这时候,尼欧与亚克已经来到露易丝的房门前。

  《也许是她想到剑与剑鞘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露易丝在想甚么?」

  尼欧听到这句话就立刻明白亚克在指啥。与此同时,尼欧把才人放置在房间床铺上,而由于震动以及伤势的关系,才人不禁呻吟起来。

  《我说也许,又不是绝对。》

  尼欧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罐红色药水,只是外表不同一般常人所认为的玻璃瓶装盛,而是才人世界所常见的──宝特瓶装。

  《用嘴对嘴灌法,比较符合露易丝的期待喔……》

  「果然是你干的!说!是谁叫你这样做的!」

  《宙晴烨子。》

  亚克完全没有被尼欧拆穿后的恼羞或羞愧,反倒是平静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听到这名字,尼欧突然异常的沉默起来,默默的打开宝特瓶,往才人的身上的伤口洒去。

  《就知道你不敢惹她。》

  亚克那带点幸灾乐祸的语气再度响起。

  「我这叫尊重女性。」尼欧微微转过头去,嘴里说着明显是在逞强的话语。

  《有必要尊重到见她就跑吗?》

  被亚克指出事情关键点的尼欧,又回复到沉默状态,显然是很忌讳那名叫做宙晴烨子的女性。

  《不过其实你该感谢我。》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尼欧闻言咬牙切齿的说着。

  《如果我没有用『思想诱导』,那么露易丝跟才人就早该问起你那把日本刀的来历了。》

  「才人的昏迷也是你的杰作吧?」

  受到治疗的才人,理应没那么快倒下,如此推论的尼欧,换来了亚克的承认。

  虽然尼欧不喜欢亚克的做法,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刚刚在这方面太粗心了,完全没想过,拿出日本刀的后果会是如何。也幸好有亚克的帮忙,不然尼欧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应对露易丝跟才人的询问──虽然装傻唬弄过去是最有可能的方案。

  《所以呢,为了感谢我,就请你成全宙晴烨子的『梦想』吧。》

  下一秒,两人话题再度跑题。

  「等等,我是感谢你帮我的忙没错,可是我可没说要成全宙晴烨子的梦想啊!」尼欧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我记得上次你跟她好像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吗……」

  《我的口风是全世界最紧的,就算你问起我她给我甚么好处,我也绝对不会跟你说的。》

  「果然……」

  《十年份的吃到饱餐卷,应该够你出卖贞操了。》

  「刚刚是谁说打死不会讲的!!而且我也还没问你问题耶!更何况,为什么是我要出卖啊!我的贞操只值十年份吃到饱嘛?!」

  《细节甚么的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生米煮成熟饭』。》亚克这时候突然硬气起来,根本不在乎尼欧的想法,继续说着,《为了让露易丝能够更加深印象,你就在这里推倒才人吧。》

  亚克一说完,酒红色眼球瞬间钻进尼欧的右手,随即,尼欧右手便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并且往才人的方向移动。

  尼欧迅速用左手抓住右手。

  「亚克你这小人,有本事不要控制我右手!」

  《那我去控制才人身体来推倒你?》亚克声音从尼欧的右手中传出。

  「绝对不行!」

  《那你在抱怨甚么呢。》

  只见尼欧的右手突然握拳打向尼欧脸部,尼欧闪躲不及,被正面击中。

  「你干嘛打我?!」

  《两个都晕了比较好方便做事。》

  尼欧一气之下,用左手捉住右手后,往最近的墙壁上摔去,发出了相当大声的「咚」声音。

  只不过这么作的代价是……

  「好痛……居然忘了这是我自己的手……」

  《笨蛋。》

  在明白正面冲突自己占不到好处后,尼欧左手瞬间抓住右手手掌,向外一甩,卸掉自己右手肘关节跟腕关节。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的尼欧,却发觉──自己的右手从手肘以下的部位,居然自己脱离身体,当场愣在原地。

  「亚克你这家伙太过分了!那是我的手耶!」

  《反正又不会死,你就安心的跟你的右手对打吧。》

  于是,一场左手与右手之间的战斗就这样展开。

  但是这场战斗丝毫没有热血沸腾的地方,只有荒唐可笑的景象不断出现。

  由亚克所操纵的右手,在房间内如同蝴蝶般飞舞,一旦发觉尼欧的破绽,便有如蜜蜂般的进攻,若是尼欧想要抓住右手,就会变得跟拼死逃窜蟑螂一样,而且还是那种会飞的蟑螂。

  而右手的行动之灵巧,就有如羚羊挂角,毫无轨迹可循,但却又如白鹤翱翔,自有一种优雅感。然而右手一旦发动攻势,却又像老鼠打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双龙探珠、黑熊偷心、猴子偷桃、撩阴腿、夺命剪刀脚……

  尼欧:「STOP!撩阴腿我还能理解,可是一只手怎么用的出来夺命剪刀脚?」

  回答尼欧的,是一记右手金臂勾,打得尼欧说话不能,呼吸急促。

  反观尼欧,由于投鼠忌器(因为那是他的手),往往出力不能尽全,反导致破绽百出,而所有攻势,就有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见功效。本来尼欧也有想过,要不要干脆利用神之左手能力,拿出日本刀剁掉亚克,不过再三考虑之下,终究还是放弃这诱人的决定。

  于是,这场闹剧持续了五分多钟,直到──

  「才人先生,没事吧!」

  谢丝妲开门进来,正好发觉尼欧左手拿着与身体分离的右手,正不要命的往地上砸,就在此时,尼欧像是查觉到有人接近,转过头来与谢丝妲四目相望。

  谢丝妲迅速关门,并且揉了一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才又开门进去。

  不料,一进去房间后,却发觉尼欧正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左手上拿着一本书观看着,右手正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完全没有分离的迹象。

  「……耶?」

  关门前后的过大差异,让谢丝妲愣在原地。

  正当谢丝妲搞不清楚情况之际,尼欧放下茶杯,右手比着床铺说道:「如果是要找才人的话,他人正躺在那边。」

  谢丝妲看向尼欧指的方向,发觉才人正如同尼欧所言躺在床上昏睡着。只不过身上的伤势,似乎有稍微减少的模样。

  「乓!」「碰!」

  谢丝妲转头看着声音发出地点。

  尼欧还是跟入门后一样保持着笑容,人也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如果忽略掉尼欧头上被砸碎的茶杯,头上被淋满了本应在茶杯里的热茶,以及左手上的书砸到右手上,一切都很正常。

  喔,还要再加上右手正不断抽蓄,彷佛蟑螂被砸扁后的反应。

  谢丝妲突然很想逃离这个房间,但是她实在不放心才人跟尼欧(才人跟谢丝妲讲过尼欧的名字)同处一室,终究还是鼓起勇气,继续待在房间里。

  尼欧注意到谢丝妲的目光,笑着说回答道。

  「嗯……人有时候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恶意或邪念,煽动着自己做出不当且愚蠢的行为,而为了避免让自己犯下无可挽回之过错,于是用身体上的责罚来让自己清醒,是最为快速且有效的方法,请小姐不要在意。」

  尼欧说这话的时候,右手的挣扎明显变的激烈起来。

  虽然谢丝妲几乎听不懂尼欧的话,但是她想保护才人的决心却更加坚定。

  「不过……在责罚过程中,有时候会遇到出乎意料的反抗,这是由于恶意与邪念尚未被完全镇压的表现。于是,我们不得不更『用力』的处罚和阻止自己,而通常这种失礼的过程,是不该让其他人所看见的──耶,才人好像醒了。」

  谢丝妲彷佛领会到了甚么,非常有默契(或心有灵犀)的立刻转过头,同时身后也传来了许多声响。

  「匡啷!」「当!」「啪!」「咯啦!」「碰!」「乒乒乓乓!」「轰隆隆隆!」

  谢丝妲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太在意后面声响,但是最后一个声响,让谢丝妲无视不能,于是再度转头。

  尼欧这时正躺在地上,右手正掐着自己脖子,右手前臂从中向外凹成九十度,脸上则出现了一道巴掌印,右眼窝也出现了拳状瘀血情况,而左手正抓着一根木棒,似乎正准备往右手打下去,书跟椅子早已不见踪迹,不过窗户上的破洞似乎可以解释它们的下落。

  【……绝对不能让才人先生单独跟这个疯子在一起。】

  谢丝妲在这一瞬间,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不过谢丝妲同时也在疑惑着,到底是发生甚么事,才会有最后一个声响?

  「尼欧──!!」露易丝暴怒的声音从房门外面传进来

  「糟糕!」尼欧瞬间跳起,同时把自己右手折回去:「一定是教室事情被发现,谢丝妲我先走了,不要跟露易丝说我去哪喔!」

  尼欧打开窗户,纵身一跳,跳了出去。

  「……这里是三楼耶。」谢丝妲目瞪口呆的说着:「等一下,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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