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太平静的开始

  仪式结束后,露易丝用非常不甘心的眼神,望着眼前两个看似昏死过去的使魔。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我会招唤出两个平民!丘鲁克的火龙蜥、塔巴莎的风龙,这两个比不上我也认了。可是……招唤出连基修的地鼠,蒙莫兰希的青蛙都比不上的平民是为什么啊!】

  「好了,既然仪式都结束了,大家今天就先回寝室,跟自己的使魔培养感情吧。」

  格鲁贝鲁对着学生说完后,便急急忙忙地使用魔法漂浮,朝着主塔的方向飞去。

  【培养感情?跟这两个平民?!】

  听到这些话的露易丝,头又忍不住开始痛了起来。

  其他人也一边笑着,一边带着自己的使魔飞起。

  「露易丝,你就『稳重地』走过来吧!」

  「她别说是飞行了,我看连施法都不会的吧。」

  「这两个平民做你的使魔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听到这些话,露易丝也只是默默忍受,看着其他同学们离去。

  然而在同学们看不到的地方,露易丝的双手紧握,完全看不出一丝放松的迹象。

  【好不甘心……为什么我用不出正常的魔法来……】

  在粉金色的浏海遮掩下,不知何时,一滴反射光辉的泪水,从露易丝眼眶中流下。

  【为什么我不能像姐姐们一样,成功的施展魔法……为什么我无法像同学们一般,找到自己的属性……】

  从小到大,露易丝就被灌输着贵族应有的尊严,以及承受家人们的细心关怀。这让露易丝认为,自己理所当然要表现出配得上这尊严与关怀的实力。

  输给丘鲁克,并不是让露易丝哭泣的主因。

  这份悲伤的来源是来自于:自己辜负了家里众人的期望,以及认识到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劳无用……

  【在学院里努力的这一年多,完全……没有意义呢。】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坚持到现在的……】

  朝着看不到的尽头努力说来简单,但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明白当事人有多么无助。

  从露易丝对待两个平民的行为来看,用『傲慢』这词来形容露易丝再适合不过。

  然而……傲慢虽然是被认为是七宗罪中最原始的罪刑;但却也有着『期望他人注视自己』的意思。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黑衣少年,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黑衣少年像是醒了过来,缓缓地从地上爬起。

  露易丝见到,赶紧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

  【不行!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使魔见到主人掉泪的模样,不然……我就真的甚么优点都不剩了。】

  「好痛……使魔仪式对使魔伤害有这么大吗?宰了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呢……」

  黑衣少年一边抱怨着,一边看着周遭环境,似乎在好奇为何人都不见了。

  「我问你,你是谁?」

  露易丝现在才发觉黑衣少年说的正是托里斯汀语,而不是像刚刚蓝衣少年一样,说着自己所不知道的话。但是黑衣少年所用字词的并非是纯正的现代托里斯汀语,而是更接近古代托里斯汀语的构造。

  「妳就是我的主人?」

  黑衣少年看着露易丝,眼神中除了好奇以外,似乎还有着些许……怀念感?

  「我的名字叫尼欧(NEO),以后请多指教。」

  「很好,看起来还算有礼貌。」看见尼欧的表现,露易丝稍稍解气:「现在去把那个昏倒的家伙搬回去吧。」

  而露易丝也发现,尼欧身高似乎比她高上一点,这让感觉自己可能会被小看的露易丝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不好意思,我还没请问您的名号?」

  只见尼欧用一只手,就轻轻松松地把才人扛到肩上,同时问着露易丝问题。

  「我?我是托里斯汀魔法学院二年级的露易丝.法兰西斯.露.布朗.杜.拉.瓦利埃尔。对了,你应该不是甚么盗贼或小偷吧?」

  「当然不是,不过……」尼欧看一下自己衣服:「该不会我身上这套衣服其实是这边的盗贼装吧?」

  「不,只是看起来很可疑而已。」露易丝随口应道,正准备回宿舍时,突然想起甚么事情转头质问道:「你那句话是甚么意思,你连自己服装是甚么都不知道?」

  「呃……因为很久没回来了,有点不太确定这里习俗变成怎样了。」尼欧随口讲了个理由后,继续问露易丝:「请问您的魔法属性是?」

  露易丝脑中似乎有甚么东西,狠狠的抽动了一下。

  「区区使魔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带着那平民跟上来就是了!」

  露易丝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回宿舍。不过露易丝并没注意到,尼欧那句「很久没回来」的含意。

  「……糟糕,我好像踩到地雷了。」看着这情况,尼欧苦笑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是找对人了。」

  尼欧说完后,扛着才人跟上露易丝的脚步。

  ...

  ...

  地球。

  「八千五百元阿,看来不去打工不行了。」

  才人走在街道上,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一边抱怨道。

  不久前才人的电脑坏掉,好不容易请店家修理好,却发觉比想象中还要贵,因此才人只好开始考虑除了零用钱以外的金钱来源。

  看着自己的手提电脑,才人叹了口气。

  【说起来圣丘学院并没有打工限制呢……不过不久前登录了交友网,电脑拿回来后,或许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女生?】

  就这样自我安慰的才人,突然发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面闪着光芒的镜子。

  才人老师曾给才人的评价是:「不甘心失败,好奇心强,可是却稍微有点迟钝。」

  也因为才人的好奇心跟迟钝,导致才人开始探查起这面镜子。

  高约两米,宽约一米的椭圆形镜子,没有厚度。才人再仔细一看,这镜子没有任何支撑点,既没有被线吊住,也没有支架撑着,就这样浮在空中。而才人身旁的行人,却似乎都没有见到这面镜子。

  才人随意捡了颗石头丢进去,却什么也没发生。镜子没有把石头弹回来,但是也没在镜子后方找到石头。才人随即拿出钥匙插进去,可却依旧什么也没发生。

  把钥匙拔出来确认,发现钥匙本身并没有任何变化,既没有被熔化,也没有生锈。

  【穿过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

  才人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结果却捡起漫画来看的事。

  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应该做,但还是偏偏做了。

  这样想着,可才人身体却似乎像是完全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踏进去镜子的一瞬间,才人感觉到……

  「妈!我就说那个号称『让脑袋变聪明』的装置是骗人的!它根本只会电人!」

  【的确像是电到阿,不过比那次还要强呢……】

  脑中才刚闪过如此想法的才人,下一秒便昏了过去。

  ...

  ...

  「呜哇!」

  被自己的梦境所吓醒,才人从一堆稻草上爬起。

  吓醒的才人立刻四处张望,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相当豪华房间里,窗户向南的话,西侧摆放着床,门位于北侧。东边放着特大的衣柜。

  不过……自己身下却是一堆稻草堆。

  「豪华房间里怎么会有稻草堆?我果然还在作梦。」才人再度倒回稻草堆。

  「我建议你起床,不然的话……」

  某人好心的建议传来,但才人却视若无睹。

  「Z~Z~Z」

  下一秒,才人响亮的打呼声便响彻整个房间。

  「起床了笨狗!!」「好痛!!」「我警告过了……」

  一阵鸡飞狗跳。

  「现在清醒过来了吗?」

  露易丝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鞭子把玩着。

  「是……」「为什么连我都遭殃。」

  才人跟尼欧鼻青脸肿的跪坐在地上。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跟他就是我的使魔了。」

  露易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衣柜前面打开。

  「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要是不让我回家的话……?!」

  才人的话才说到一半,便发觉露易丝开始脱下衣服。解开了短罩衫的纽扣,一个一个将纽扣解开,裸露出自己的内衣。

  才人脸马上红了起来。

  此时,一堆衣服被丢到了才人脸上。才人连忙将衣服拿下来,却又马上遮回去。因为面前的露易丝已经脱到只剩一件睡衣。

  「把这些衣服拿去洗,你应该听的懂吧?使魔定下契约后,应该是能听懂主人在说什么的。」

  【呜……手感真好。上面还有味道──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为什么?我要洗你的内裤!虽然很高兴……不是!我是说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呀?为什么要脱衣服!」

  才人甩开脑中的变态想法,同时丢下衣服,免得被当成是变态。

  「因为要睡觉了,所以换衣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面对才人问题,露易丝则是一脸『你在说甚么傻话』的模样回应着。

  「那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换呀!」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样不是很糟糕吗?你说是吧。」才人转头试图寻求另一人的支持,却发觉那那人早已不知所踪:「他人勒?」

  「一点都不糟糕。还有,他在你大吼大叫时就拿衣服去洗了。」

  「难道说魔法使这个样子……被我们两个男人看到都无所谓吗?」

  「男人?谁啊?只是被两只使魔看到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煤油灯的映衬下,才人隐约地看见了露易丝的胴体。虽然很暗不能清楚的看见,但是露易丝好像真的完全不害羞似的。

  身为一个男人,却被否定的屈辱心,从才人心中油然而生。

  「可是,那些衣服交给我们来洗也太……」

  「那我问你,你会做些什么?」

  「呃……」

  「使魔可是被赋予了成为主人耳朵与眼睛的能力,不过这能力很明显你跟他都没有。」

  「那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使魔看到的东西主人也能看到。然后使魔还能找到主人想要的东西呢,例如秘药之类的。」

  「秘药是什么东西?」

  「使用特殊魔法的时候所使用的媒介,硫磺,鱼鳞之类的东西。」

  「啊?」

  「看你这情况,你应该是找不到那些吧。连秘药的存在都不知道……」露易丝不耐烦的继续说道:「至于另外一个……算了,还是不要太期待。」

  「而且最重要的,使魔是保护主人的存在。用自己的能力将主人从敌人那解救出来是最重要的工作。不过,看起来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

  「因为我是人类嘛。」

  「……如果是幻兽的话,即使是强大的敌人也不会输。可是,你的话好像就连对付乌鸦都会输的样子。」

  「吵死了。」

  【完全不留情面的践踏自尊心啊……】

  才人在这瞬间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应该多学点东西才对。

  「所以让你做你能够做的事情。洗衣,扫除,以及其它杂活。」

  【该死,找不到理由了……】

  才人这样想着,没想到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无能。

  「不过他先帮你做了,你今天就先休息吧。」露易丝躺在床上,丢给才人两张毯子:「一张是你的,另一张是尼欧的。」

  「尼欧?」

  「就是那个黑发的。」

  【原来他叫尼欧阿……】才人不禁心想着:【看他几乎没有怨言的样子,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吧?等他回来问他好了。】

  才人抱持着这个想法,裹起毯子,躺在稻草堆上。

  【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想过要逃走?为什么自己那么快就接受了使魔的身分?现在这个时候,家里人正在担心着我吧……】

  【还有这个女孩。】

  才人转头,偷偷瞄着躺在床上的露易丝。

  【虽然很自大,但长得却非常可爱。如果能成为我的恋人就好了。如果是在网上相遇就好了。见面的话去外国也可以。顺便一起留学就更好了……等等,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在陌生的环境,普通人陷入这种境地应该会恐慌吧。】

  话虽如此,可是才人赫然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什么恐惧感,甚至还有心情想东想西。

  而且比起恐惧感,耻辱感倒是更重一些……

  在这胡思乱想的情况下,才人的意识渐渐沉入梦乡。

  ...

  ...

  魏斯特利广场。

  尼欧一边把露易丝的衣服拿去水池边,一边回想刚刚露易丝房里两人的对话。

  「看起来他们两位会相处得相当不错呢。」尼欧边笑边开始洗露易丝的衣服,「……76、53、75。」

  躺在床上的露易丝打了个喷嚏后,转过身裹紧被子继续睡。

  《重游旧地的感觉如何?》

  谜之声音突然出现,但是尼欧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不怎么好……」

  尼欧一边回答问题,一面看向城堡的四周。

  作为托里斯特尼亚的魔法学院,虽然说占地没办法跟大国的魔法学院比较,但是麻雀虽小,五脏齐全,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

  而尼欧正在洗衣服的地方,就是托里斯汀魔法学院里的四座广场之一:魏斯特利广场。从构造上来看,托里斯汀魔法学院是由正中央一座主塔为主,外围则有四座高塔,加上学生宿舍以及城墙,所组成的五角形建筑。在这五角形外面,就是一大片的相当广阔的草原。

  「完全没有任何地利可言,一但有人入侵到城墙之后,就直接是白刃战了。」

  尼欧右手握拳轻点嘴巴,用着战略角度来评论着这间学校。

  《你算计这么多这什么?》

  「以防万一,到时候如果出了甚么事,也好带着露易丝跟平贺才人逃走。」

  《喔?听起来,你已经知道那女孩的身分了?而且即使在没自我介绍的情况下,依然查出了正牌钢达鲁乌的名字吗?》

  「不算难,只要看他那台笔电里的使用者名称就行。」尼欧摸了一下左手背上面的黑色符文:「再怎么说,当初就是被手背上刻有这符号的人砍成重伤,想不记得都难。」

  《重伤?只是心脏被戳到而已。》

  「甚么叫『而已』?!莎夏她戳好几下耶!」尼欧洗衣服的动作突然变大力:「要不是我再生能力够强,我当时真的会挂在那里。」

  《你不是号称再生力媲美史莱姆,防御力凌驾乌龟之上,生命力更是超越蟑螂的怪物吗?》

  「明明是夸奖,为何听起来就是有种心灵深处被人戳了一刀的感觉呢……」

  《夸奖?我甚么时候作过这种事了?》

  「……会跟你认真是我的错。」

  《这话是我该说的,明明捧梗役(双人相声中负责装傻的人)是你才对。回归正题,刚刚我照你吩咐找到了这间学院的图书馆,接下来呢?》

  「虽然说我已经知道哈尔凯尼亚的所有语言,但还是照以前穿越的习惯,先找出成册的翻译字典。」尼欧头也不回地说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顺位分别为:过往历史纪载、现存有名人士、各国法律书籍、普利米尔坟墓所在。第六顺位以后自由判断,但以不触发任何警报为主。」

  《你是真打算挖坟鞭尸是吧……》

  谜之声音说完该句话后就不再说话,而尼欧也正好洗完衣服,并将洗好的衣服拿回露易丝的房间。

  不过回到房间的尼欧,心里同时也冒出个问题。

  「我要睡哪里啊?」

  刚刚在露易丝换下衣服后,尼欧就马上将衣服拿出去洗,顺便借机逃过近乎羞辱的艳遇。

  但现在露易丝则是睡在她自己的床上,才人又占走地板上的床位(或是该说稻草床铺),让尼欧一时之间不知睡哪里才好。

  尼欧苦思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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