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了一片相对空旷的空地后，莫瑟放出灰雾侦测周边有无偷看者，然后侧身对着凯德斯比了个请的手势，
“老登，你先来吧。”
“咳嗯，领主大人，这个称呼真的很奇怪.....”凯德斯小小的抱怨一下，但有些不拘小节的他也没太在意，撸起袖子走到场地中央，调动魔力施展起土系魔法。
一根一人宽的岩柱凭空生成，莫瑟走上前摸摸，感觉像是被捏实的沙子而非岩石。
“这只是最低限度的魔力浓度，继续输入魔力的话，它会不断变硬的。”凯德斯在一旁解释。
“嗯。”
莫瑟点点头，他围着岩柱转一圈后并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摸着下巴呢喃般问道：“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闻言，凯德斯抬起手握握拳，感受着身体里那股年轻的力量，沉吟片刻后才回答：“非要说的话，我身体比我...前世要年轻许多，施法也更流畅。”
“嗯，我知道了。”莫瑟点头，心中却有疑惑。
按照地下法师塔的笔记上来看，灵魂从灵魂之海降维到现实后会自己吸引魔力来重塑身体，这一过程理论上是不需要消耗灰雾的。
那当初复活凯德斯时消耗的几线灰雾去哪了呢？
莫瑟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用于让凯德斯返老还童了。
既然重塑身体不需要魔力，那也就只有凯德斯的灵魂用了这部分灰雾。
所以是否可以据此得出，人类....或者说世间所有生命所衰老的并非是身体，而是灵魂？是因为灵魂的衰老才会导致身体的变化？
“莫瑟，如果你只是想测试一下我们战斗力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见莫瑟沉默不语，克里斯蒂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我前些天做过测试了，魔力储量之类的没什么变化，我和多年前一样。”
“柯奈黎娅，你来吧。”
莫瑟没有理会克里斯蒂，将疑惑压进心底后，侧头叫柯奈黎娅过来测试。
“诶？哦，好！”
蹲地上玩草的柯奈黎娅跑过来，学着爷爷的模样撸起袖子，将一颗种子扔到地上后，她白嫩的双手搓了搓，体内的魔力调动起来，可莫瑟却是眉头一皱。
灰雾的视野里，潜藏在柯奈黎娅灵魂深处的什么东西随着她施法而开始浮现出来。
像是眼睛，又像是一颗石头，它扎根在柯奈黎娅的灵魂之上，整体呈现一种褐色。
是灰色与红色交融的褐色。
莫瑟操纵灰雾包裹住这颗眼石想要拔下来却发现它已经与灵魂交集太深，如果强行拔下来，估计柯奈黎娅的灵魂也要被撕成碎片了。
“啊？！”
突然的一声惊呼让莫瑟回过神，他急忙两步走到柯奈黎娅身旁：“怎么了？怎么了？”
难不成刚才灰雾的触碰伤到她的灵魂了？
“灰..灰血兔，你看这个。”
柯奈黎娅指着地上的那一小棵树苗，那是她用植物魔法催化种子长出来的。
“树苗啊，有什么特殊的吗？”
莫瑟皱眉打量半天，伸手想掰下来一段放嘴里尝尝咸淡时被柯奈黎娅拦了下来。
“不是树苗出什么问题啦。”柯奈黎娅捂着胸口喘着气，看上去像是耗费了很多体力一样，“是我。”
“你怎么了？”莫瑟看着柯奈黎娅的银瞳，说实话，这个瞳色让他一直想吐槽像是白内障。
柯奈黎娅的直觉告诉她莫瑟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所以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思索片刻后才把异常说出来：
“刚才我施法时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能让它“活过来”。”
她说着，伸手指向地上的树苗，
“于是我就这么干了，结果它几乎抽空了我的所有魔力！”
“哦，你没事就好，还有你说的“活过来”的意思是？”
虽然莫瑟嘴上在问，但其实他明白柯奈黎娅所谓“活过来”的意思，只是一时间没敢确认。
植物魔法在催化改造种子后生长的植物都是昙花一现，只要停下魔力的输入，那它就会和建筑魔法师们用魔力凝聚的石头一样，随着时间迅速消散。
因为这种子是死的，当它被魔法改变了自身的特性时，它的灵魂就已经消散了。
这点莫瑟早有体会，当初在雪枝精灵自治领和【神种】吉尔芬交战时，那些被影响的动植物的灵魂就在飞速淡化破碎，要不是吉尔芬的魔力强行操控，它们也不过是被改变了形态的尸体。
要不是它们当时刚刚被影响，还尚存灵魂，不然莫瑟当时还没办法控制它们了。
可是眼前这棵树苗......
“柯奈黎娅。”
莫瑟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用尽量平稳的声线问道，
“我听说你曾改造出一批能产出魔力的树的树种？”
“对啊。”
一说到这个，柯奈黎娅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用魔法改变种子的特性可是有说法的，几乎所有植物魔法师都是根据前人的研究探索留下的路线来改变种子特性，否则要是乱来，很可能催化出一堆没什么用甚至会伤害到自己的植物。”
“毕竟种子在完成生长之前，没人知道它会长成什么样，所以只有不断的实验重复记录，最终才能摸索出一条供其他植物魔法师使用的路线。”
“这类人往往都精通植物魔法，同时又对植物有很深的研究，而我，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灰血兔你说的那种能产生魔力的树种就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是我无数次尝错后改造出来的，这条改造路线我还没来得及发表呢。”
“对了，你面前的那棵树苗就是那树种。”
莫瑟伸手轻轻抚摸树苗，沉默许久后，开口，
“......它有名字吗？”
“没有，因为.....嘿嘿，因为这树种的缺陷太致命了，要是想解决，那几乎要颠覆整个植物魔法理论，所以....在我想出来它具体能派上什么用处前，还是先不命名了。”
柯奈黎娅有些尴尬的说着，毕竟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树种，最大的功能就是让人能在房子里种花，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给它想个名字吧。”莫瑟突然提议，这让柯奈黎娅愣了一下。
“为什么？”她问。
莫瑟伸出手，淡薄的灰雾飘进树苗，轻轻的抚摸那一抹幼小的灵魂。
它是活着的，哪怕柯奈黎娅撤走了魔力，它也会像个正常生命那样生长下去。
“因为你刚刚颠覆了整个植物魔法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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