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偶阿玫

  “猫猫,猫猫,还没有起床吗?”老板在整理了一会儿书架上的几本古籍之后,就走到通往内室的门前,对着房门轻叩了几下。虽然平时猫猫也是喜欢睡懒觉的个性,但现在怎么说都已经是正午了,老板却依旧没能见到懒猫猫起身。

  “猫猫?”

  又叩了几下房门,却仍然没得到回应的老板,只能无奈的转动门把手,准备直接进去瞧瞧。

  就在老板刚把内室的门打开的时候,一身粉红色小猪睡衣的猫猫也已经走到了门口处,脸色有些惨白的看着老板。

  “老板……”猫猫糯糯的声音此刻听来似乎非常委屈,吸着小鼻子对老板说,“猫猫拉肚肚了……”

  “哎……”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未一把束起的银色长发也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了几下,“猫猫,你要诚实的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吃了多少汉堡包?”

  一直被老板养在店里的小姑娘猫猫并不能食用过多人类的食物,过度食用人类食物的后果就是像猫猫现在这样不停的拉肚子。原本,老板之所以会将尼理莎之戒送给猫猫使用,一个是因为通过向尼理莎之戒许愿而获得的食物,是猫猫可以放心食用的。另一个原因则是,猫猫的性格无限接近于一张白纸,就算现在情感比起从前要丰富很多,却并没有什么肮脏的欲望,除了填饱肚子之外,不会用这枚戒指来许一些过分的愿望。

  其实,凭着猫猫本身的体质和能力,她并不需要如此频繁的进食。会变成如今这样汉堡或者肉包子不离手的吃货模样,在老板看来也许是因为猫猫过去的遭遇让她留下了很深的执念。

  不过,既然现在尼理莎之戒已经暂时借给了林依,老板为了让猫猫不在店里头闹脾气,只能带她去买了一些麦德基的汉堡,让她每天吃一个来垫垫肚子。虽然早在之前老板就已经预料到了猫猫拉肚子的情况,但是现在猫猫气息中透露的虚弱却告诉老板,这只小吃货似乎……

  “猫猫……猫猫把汉堡包都吃光了……”猫猫的话说的很没底气,甚至在说完之后马上低下了小脑袋,让老板只能瞧见她头顶上的粉红色猪猪帽子。

  至少,这个孩子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老板伸出手去揉了揉猫猫的头,然后对她说:“还记得阿尔帕斯的圣杯吗?”

  “圣杯?啊……猫猫想起来了,是那个看起来像个玻璃瓶子,却被叫作杯子的奇怪东西。”猫猫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边回忆着杂货铺里的商品。虽然外表七八岁的猫猫性格还要再幼稚一些,但是她对杂货铺的每个商品都记得牢牢的,除了杂货铺吉祥物之外,还能偶尔担当一下助手的工作。

  “就是那个。”透过老板架在鼻梁上的细框银色眼睛,可以看到那双和普通人无异的黑色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阿尔帕斯圣杯中所盛有的圣水有净化的功效,原本是不适合猫猫这样的体质靠近的,但是如果只是滴一滴在水杯里的话,反倒能很好地解决猫猫拉肚子的小问题哦!”

  “原来那个小瓶子这么厉害,猫猫之前都不知道!”对于老板的话,猫猫一向是非常信任的,这一次也同样不会怀疑。

  猫猫口中的玻璃瓶子,其实是一枚非常精致的水晶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老板称为“圣杯”,但是一眼看去确实是非常珍贵的物品,就连老板伸出触碰瓶身的时候也有些小心翼翼的。

  老板将“圣杯”从店铺深处的某个货架上取下来之后,就找了一个容量几升的冷水壶,十分谨慎的将“圣杯”中的液体滴了一小滴进去。如果说这个精致的水晶瓶被称作“圣杯”的话,那么里面的液体也许就可以被称之为是“圣水”吧。

  将冷水壶灌满纯净水之后,老板小心的摇了摇水壶,然后才倒了小半杯水在猫猫专用的猫咪图案牛奶杯里,让猫猫喝下去。

  “感觉怎么样?”

  “感觉肚子里有些痛痛的。”猫猫皱着眉头,小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刚喝了一大壶没加糖的中药一样。

  “再睡一会儿吧,一觉醒来猫猫就不难受了。”老板再次摸了摸猫猫的小脑袋,语气颇为温和的安慰着她,就好像是在为家养的小猫咪顺毛一样。

  “嗯嗯,猫猫相信老板。”猫猫点了点头,然后对老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再加上猫猫一身粉红色的可爱睡衣,让这整个小人儿看起来都软萌萌的。

  “现在,猫猫先回房间去吧,等猫猫醒来的时候就又可以吃到好吃的汉堡和肉包了。”

  得到老板的承诺之后,肚子痛痛的感觉似乎也影响不了小吃货猫猫的心情,她高高兴兴的就回内室去了。

  看着猫猫一蹦一跳的背影,老板脸上温和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了,眼镜后面的眼神也瞬间冷了下来。

  “最近你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好了。”

  除了老板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杂货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和猫猫糯糯的声音不同,这一次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尖细,虽然音量不是很大,却莫名的让人有一种用指甲划过玻璃的鸡皮疙瘩感觉。总的来说,并不像是人类会发出的声音。

  “你作为旁观者就可以了,阿玫。其他的事情,并不需要你来干涉。”失去笑容的老板,看起来要冷漠很多,而他视线所看向的地方,端端正正地坐着那个叫作阿玫的人偶娃娃。

  “呵呵。”穿着红色宫装的人偶娃娃,不仅诡异的转动了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下巴更是“嘎巴嘎巴”的开合着,“我当然不会管,等你的身体彻底垮掉以后,我就能轻松接管这间杂货铺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和那只小猫做成最漂亮的尸体偶人。”

  “你想要等到那一天的话,估计还要等很久很久。”老板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而生气,或者说他对此并不在意,“对我的身体状况最清楚的人,自然就是我本人。”

  “哼,如果没有那些药丸的帮助,你估计都已经被自己咳死了,病秧子。”名叫阿玫的人偶说起话来显得异常尖锐,“而且,你的药丸不是只剩下两枚了吗?等剩下的药都吃完之后……”

  “不会的,我已经收集到足够的制药材料了。”

  “怎么可能!”阿玫立刻拔高了音量,似乎非常质疑老板的话,“你接手的那些交易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最近的生意那么惨淡,唯一的收获不就是一些没什么用处的破头发吗?”

  “发?”老板推了推眼镜,然后半眯着眼睛看向阿玫,“那只是餐前甜点而已,既然是我接手的生意,又怎么会只收取那么廉价的代价?交换尼理莎之戒所需要的真正代价,我早就已经到手了。”

  “什么时候?”阿玫僵硬的转动着自己的脑袋,“作为杂货铺的旁观者,竟然发生了我所不知道的交易?”

  老板并没有回答阿玫的问题,而是打了个响指,将身上原本随意的穿着,变成了之前和猫猫去元城高中的时候穿过的黑色礼服。

  “这是要出门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被刻意忽略了,阿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

  “嗯。”老板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着装,一边应声说,“时间到了,该是时候去回收那件货物了。”

  “那……”阿玫的声音有些犹犹豫豫的。

  “怎么了?”老板瞥了一眼眼珠子正在上下左右乱转的红衣人偶,虽然能猜到几分对方的想法,却没有打算说破。

  “带我一起去。”阿玫“嘎巴嘎巴”的将自己的脑袋转向另一边,闹别扭似的不去看老板的方向,“一直待在这个破杂货店里,都腻死了!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家伙是发了什么疯,才能在这里躲这么多年。”

  “也许你可以像猫猫一样卖个萌,那样的话也许我会考虑考虑。”老板长腿一迈就走到了红衣人偶的面前,然后修长的手指挑起对方的小下巴,“嘴硬的孩子,可是没有糖吃的。”

  “……”连人偶都调戏,你究竟是自甘堕落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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