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崛起?”
“什么意思?”
听到李长河开口,宿舍里正在热烈讨论的几个人这时候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然后好奇的看向了李长河。
“虽然学校没有给我们开西方经济学课,但是这个学期大家应该都看过一些资料,也知道西方经济的一些事情。”
“从大航海时代到现在,全球一共出现了差不多九个影响世界经济的大国。”
“从时间线来说,就是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日本,美国以及苏联”
“这九个国家各有不同,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对于当时的世界经济,都有着重大的影响。”
“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经济的角度,分析这几个国家的崛起与消亡!”
“可是,这里面大部分国家,都是资本主义国家吧!”
一旁的李少民犹豫了一下说道。
现在国家对于资本主义国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但是前些年毫无疑问,那都是敌人。
就连北大的经济学研究生课程里面关于西方的经济学,都叫【资本主义经济批判】
“我们只是从经济的角度去研究它的兴盛与衰亡,这叫什么,这就叫研究它们的本质,发现它们的弱点,然后公布出来!”
“要知道当年马克思也是在资本世界之中透过亲身研究和实践,才写出了《资本论》”
“更何况据我所知,今年咱们的高考经济系开了两个专业,除了咱们政经专业之外,又多了一个世界经济专业。”
“这说明什么,说明上面对于世界经济已经关注起来了,不然不可能新开个世界经济专业。”
“当然,这个只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大家有兴趣的参与,没兴趣的也可以不参与。”
李长河温和的说道。
北大以前有世界经济系,是在前些年一位伟人的指示下开办的,只是后来因为特殊的原因又关掉了。
如今1978年的高考,北大的经济系招生,已经扩展到了两个专业,一个他们政治经济专业,一个就是新增的世界经济专业。
在李长河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风向的标志。
“这有什么,咱们反正是校内杂志,咱们自己办的,又不是公众杂志。”
“我觉得长河说得对,就算是资本主义,咱们也得先研究透了才能发现它们的不足。”
“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个专栏挺好,我参与,我就研究英国的资料。”
刘伟胆子大,还是班长,他率先开口支持了李长河。
“那还有什么说的,那就写呗,我也参与,我写德国。”
作为李长河的第一老铁,海文这时候必须站出来捧场了。
“那我写日本。”
“我写法国”
“我找西班牙的”
很快,一个个同学分好了国家。
李长河笑了笑,随后说道:“这个不着急,而且说实话,研究一个国家的经济兴衰,也不是三五本书就能查全面的。”
“反正咱们这个杂志还没办起来,我的意思是,咱们先把这个《大国崛起》系列做成预案。”
“到时候如果有其他感兴趣的同学想参与进来也可以,我们每个国家可以分成一个研究小组,到时候大家相互讨论,甚至各个小组之间也可以一起讨论。”
“比如说,西班牙经济的破灭,跟它的无敌舰队被英国打败有很大的关系。”
“而日本战后的崛起,跟美国的扶持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我希望大家做到的是,抛开民族情绪和阶级立场,从一个经济研究者的角度客观的切入,描述它们的过往和现状。”
李长河认真的冲着这些同学说道。
一群人纷纷点点头,觉得此刻李长河说的确实在理。
“行,我觉得长河说的有道理,这个事我觉得可以作为我们《学友》的开篇之作。”
“如果真成功了,我觉得咱们《学友》也未必就比文学社的《未名湖》逊色。”
刘伟这时候也兴奋的说道。
他们经济系现在在学校里地位太低了,人家中文哲学这些都不怎么带他们玩。
以前还有个法律系的难兄难弟排在他们下面,现在好了,人家法律系一跃而上,成了保密级别极高的专业,这一看就是国家要有用啊。
也就是他们经济系,多亏出了个李长河,给他们挣了不少面子。
现在长河提出的这个大国崛起系列,刘伟觉得是个很好的方向。
看他们又兴致勃勃的讨论了起来,李长河微笑着躺在了床上。
《大国崛起》这个系列,前世的时候是央视做的纪录片,李长河一开始也是想把纪录片内核还原。
但是后面他又改主意了!
因为这个纪录片拍的很早,是2006年拍的,那个时候国家对于西方的认知,跟后来仍然有很大的不同。
李长河觉得这个纪录片的滤镜依然明显,也或许是国家级媒体,所以很多深入的东西他们并不能展示。
李长河觉得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世界的认识一直以来都是不客观的,很容易受到风向的引导。
比如说现在,很多人还觉得西方是敌人,是对手,但是再过几年,一下又变成了天堂,变成了自由之光。
从一个极端,一下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也由此催生了后世大量的公知,无脑吹捧。
李长河没想过改变大众的认知,他一个人也做不了那么高大上的事情。
但是他可以借助《大国崛起》这个系列,纠正一下北大政经系同学,乃至其他系学生的认知。
甚至李长河考虑,等改开以后,完全可以把大国崛起这个专题继续扩展,从经济蔓延到文化,蔓延到日常生活,做成一套展示国外资料的丛书。
他要求不高,但凡以后能让那些历史上原本出国留在国外的那些大学骄子,有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变了心思回国贡献,他觉得那都是功德一件。
想着想着,李长河慢慢睡了过去。
毕竟从京城饭店走回北大差不多20公里地,他们可是走了四五个小时。
等到李长河的鼾声响起,也让原本热情讨论的同学反应了过来。
这会都特么快一点了。
一群人回来本来也很累,只是因为杂志带来的兴奋劲让他们感受不到疲惫。
但是现在李长河的鼾声一下惊醒了他们,那股兴奋劲过去之后,疲劳感瞬间涌来。
“不早了,我看大家伙先回去睡吧,杂志的事咱们慢慢研究。”
“刚才还不觉得,这会确实累了。”
“我懒得走了,我就在文祥大哥的床上睡了。”
海文直接往张文翔的床上一躺,懒懒的说道。
“那我睡易刚这了,我也不想动了。”
林双林本身就坐在易刚的床上,这会也跟着躺了下来。
反正这会很多同学都不在,宿舍里空床多。
一群大老爷们没有后世那么讲究,相互之间睡个床铺再正常不过了。
“你们啊,行吧,咱们回宿舍去。”
刘伟瞅了一眼,李长河他们宿舍倒是还有空床位,不过都是上铺了,还不如回他的宿舍睡下铺呢。
反正也没几步。
很快,原本吵闹的宿舍里面安静了下来,但是紧接着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李长河这一觉睡到了接近第二天中午,而他睁开眼的时候,宿舍里其他人都还没起。
坐起来瞅了一眼,海文跟双林睡在了他们的宿舍,何晓峰也还在那沉沉的睡着,
李长河也没惊动他们,起身轻轻地拿着盆走了出去。
到了楼道里的公共洗手间,李长河进来的时候,看到刘伟正在洗澡。
光着身子,然后拿着凉水一盆直接泼在身上。
北大有洗澡的浴室,不过给各系的学生是定期发澡票,按规定时间洗。
冬天还好,夏天热,男生很多人就是直接在公共卫生间拿着水盆直接泼水冲洗,又快又舒服。
“长河,醒了!”
看到李长河走进来,刘伟一边洗一边冲着李长河打招呼。
“你咋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长河好奇的问道。
他昨晚睡着之前,记得刘伟还在他们宿舍,这会醒的比他还早。
“我觉少,怕热,比你早醒了一会,就来冲个凉”
“等会伱是回家还是在学校?”
刘伟笑着问道。
“我等会去趟京城饭店,昨天咱们走了,今天得去跟老齐感谢一下啊!”
李长河笑着说道。
主要是京城饭店有空调,他得去赶赶稿子,这没几天的功夫,一下多了两篇约稿。
“行,那你去吧!”
李长河随后洗漱了一番,然后在宿舍里又换了套衣服,把丢下来的衣服泡进了水盆里,随后出来又坐上公交车,来了京城饭店。
而就在李长河忙于日常生活的时候,同样是海淀这边,一间大杂院的屋子里。
几个精悍的青年正坐在那里,桌子上放着几个小菜,还有一瓶二锅头。
“诚哥,长河现在真的是北大的大学生了?还是作家?”
“驴头,你都问了多少次了,不早就跟你说了嘛,长河连人民日报都上了。”
一旁的闷三儿替沈君诚开口说道。
他虽然话不多,外号闷三儿,但不是不说话,只是外人面前话少,自家哥几个面前,还是会说的。
眼前这间大杂院的两间房,就是他跟他妹妹的,以前的筒子楼,没了。
“妈的,说起来之前我在人民日报上看到长河的名字,我都没想到是他,我还以为重名呢。”
“后来在北大那块,有一次看到了是长河,我才发现是他!”
闷三这时候夹了块猪头肉,吃进嘴里闷声说道。
“那你不去找他打招呼呢。”
驴头不解的说道。
“打什么招呼?人长河现在是大学生,是知名作家,以后出来就是国家干部,咋滴,还继续跟我们当顽主?”
闷三撇了驴头一眼,冷声的说道。
“那君诚也是国家干部呢,不照样跟咱们在这喝酒?”
驴头梗着脖子抬杠说道。。
“我特么算什么干部,就接了我妈的班当保卫处的一个保卫员而已。”
“长河跟我可不一样,他现在是做大学问的,还进了作协,以后跟咱们可不一样。”
“不过他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他现在忙得很,学校,作协,还在京城饭店给人教外语,都是大事,咱们没事不要去找他。”
“三儿,这几天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沈君诚先是解释了一下李长河如今的情况,随后又冲着闷三儿问道。
闷三儿放下筷子,正色的说道:“诚哥,我已经打探清楚了,目前咱们这边的佛爷上供的主要有三家”
闷三儿把自己这两天打听出来的情况给沈君诚讲述了一下,沈君诚点点头。
“老规矩,先洗佛爷,洗了之后,如果那帮人找上来,直接把他们干服了。”
“还有,出去的时候,肚子上和后腰上都绑上两本书,妈的,现在这帮人下手可黑,小心那帮孙贼给下狠手。”
“都珍惜着点自己的小命,尤其是你,老九,别到时候跟疯子一样跟人硬干,知道嘛?”
沈君诚又冲着旁边的一个壮汉说道,这是跟着他从下乡的地方回来的哥们。
“诚哥,那些佛爷,真洗了都给送炮局去啊?这传出去咱们可算坏了规矩。”
闷三犹豫了一下,迟疑的问道。
“狗屁规矩,以后咱们定的规矩才是规矩,这些坑蒙拐骗的佛爷,不送炮局继续留着害人嘛。”
“三儿,记住了,咱们不是做那些地痞流氓,咱们要做的是协助GA机关在这边维护地方秩序,抓捕罪犯。”
“不要把之前老一套的思路带回来,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沈君诚认真的说道。
一旁的驴头这时候又耿直的开口了:“诚哥,时代哪不一样了?你跟我们说说呗!”
听到驴头的话,沈君诚张嘴正要说哪不一样,然后话到嘴边止住了。
他特么知道哪不一样了啊?
这都是李长河跟他说的。
“就特么你话多,诚哥说不一样了,那肯定是不一样了,你问个屁啊!”
看沈君诚说不出来,闷三儿急忙给沈君诚解围。
沈君诚则是叹了口气。
“你要说哪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可这都是长河跟我说的,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告诉你们。”
“以前咱们那一套行不通了,继续搞下去,是要吃枪子儿的。”
听到是李长河说的,几个人面色微微一变。
“长河现在是大学生,消息灵通,他说的肯定不会骗我们的。”
闷三儿这时候低声的说道。
重生了,去参加高考去了,想起稿子还没更新,果断弃考,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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