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阴云密布,園田竞马场熟悉的解说员和播报员坐上了解说台。
“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这场在園田举办的冬日新马杯1200,将由16位赛马娘决出胜负!”
玉藻十字第三次参加園田的比赛,对于解说员来说,已经是一张熟悉的老面孔了。
“人气第一的玉藻十字入闸了,本场比赛是否依旧能够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跑法呢,嗯......状态看起来很兴奋,气息有点躁动呢,是否是因为连战的原因受到影响了呢,希望她能发挥出实力吧。”
“说到这里,对于新俱乐部的选择也感到奇怪呢,一个半月的时间里连续出战3场比赛.......难道玉藻十字是历战型的吗?”
“呀呀呀,南伊先生,虽然是玉藻十字的粉丝,但这些话还是不能在解说台上说呀。”
上了年纪的解说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稀疏的头顶。
“抱歉,抱歉,毕竟是武田俱乐部的马娘,有些太在意了。”
阪神上了年纪的老马迷,大部分都是武田俱乐部的忠实信徒,因为他们经历了武田俱乐部在中央叱咤一时的时代。
“好了,比赛即将开始,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远方赛场上,闸门附近的工作人员举起了信号旗,示意餐赛马娘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比赛。
看台的最高一层,穿着羊绒毛夹克,带着墨镜的男子看向了武田真的背影。
“今天就是结束武田的日子呢,没想到干掉了大的,还能蹦出来个小的。”
“切,大的都搞定了,捏死这只小家伙简直轻而易举,幸好今天有空,能特地来看这场好戏。”
身边留着骚气中分的男子轻轻一笑,准备点上一根香烟,品尝一场美味的比赛,但看到身后禁止吸烟的标语,只能将拿到手里的火机塞回裤兜,叼着没点燃的香烟,郁闷的咬了两口滤头。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那些还在跑新马赛的家伙靠谱吗?”
穿着厚棉袄的平头男有些不安的说道。
墨镜夹克男的手里捧着一杯在竞马场里买的热饮,美美的享受了一口,不以为然的说道。
“舒服~冬天来看比赛必须来上一杯啊,我们几家可是一起花了大价钱,那个小马娘还是跑追马的,想要堵死她实在是太简单了,川濑,要不要尝一口。”
被叫做川濑的中分男推开墨镜夹克男递过来的热饮,满脸嫌弃的说道。
“只有小学生才喝热可可,好了,比赛要开始了。”
三人一齐看向跑场,耳边响起了开赛倒计时。
“三!二!一!”
女播报员的嗓音庄重肃穆,喊出来象征着比赛开始的口令。
“开闸!”
空旷的马场上响起清脆的闸门开启声,十六道矫健的身影奋力向前冲进了赛场。
观众席上响起阵阵欢呼,人群里,一道白色身影脱众而出,在第一弯道前的起步直道加速,想要抢占有利地位。
“好快!脱出队伍的是玉藻十字!一反常态,没有使用熟悉的追马战术吗?”
解说员的话语传到观众看台上,棉袄平头男有些惊讶的喊道。
“她不是跑追马的吗?怎么突然换战术了?”
叼着烟的川濑脸色一沉,眼神扫过了前排的武田真的背影。
“难道是那家伙感觉到了?还是说有人向他出卖情报了,怎么会突然更改战术?”
而此时在前排的武田真也处于惊讶当中,按照原本的安排,Tama是要跑先行的,可当前一马当先的样子,明显是奔着逃马去的。
Tama的状况果然很不对劲啊,武田真心中焦急,不由得出了些汗,用手擦了擦额头。
这个细节的动作被喝着热饮的墨镜夹克男敏锐的捕捉到了。
“你们两个,不要大惊小怪的,看那训练员的模样,很明显是赛马娘自己临场改变了跑法。”
听他这么一说,棉袄平头男也冷静了下来,摸着下巴,看着玉藻十字奔跑的身姿,分析道。
“说的也是,那個小马娘感受到了场上的气氛,所以主动跑逃,来防止被针对堵围吗?”
“哈哈哈哈哈!”
川濑毫无形象的笑着:“还真是年轻无知啊,跑法这种东西可不是想换就能换的,一个跑追的想要去跑逃,呼吸的节奏都对不上,强行消耗自己的体力,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要小看了那些家伙啊,能拿我们的委托的,可不是泛泛之辈。”
川濑是宫长赞俱乐部的主战训练师之一,对于比赛的分析是一针见血的。
玉藻十字确实是为了避免被堵,临时决定跑逃。
而此时此刻,她也确实因为无法适应开赛就提高呼吸频率去提高速度,而感到无比吃力。
解说员南伊的声音通过播音系统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开场的情况很不同寻常啊,似乎是因为玉藻十字的变奏,整个队伍的开局节奏都变得更快了!”
习惯于跑马跑法的玉藻十字,无法做到短时间里的瞬间提速,尽管开局拼着消耗体力抢占到了先进,身后跑逃的马娘还是慢慢提速追了上来。
玉藻十字仅仅把领先维持到了第一个弯道之后,两道身影就超过了她。
“跑在前头的4号选手玉藻十字似乎是太过勉强了,出现了暴衡的情况,看起来神态十分焦躁,她能控制好自己的节奏吗?”
后方追赶而上的人群如同一扇关闭的窗户,遮住了玉藻的视野,前方,身边,身后,密密麻麻挤满了赛马娘。
逃跑失败,被关在队伍中间了。
位于人群包围的玉藻十字十分的急躁,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压迫感。
如果不能从包围里面逃出去,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夺冠了。
失败,破产,结束.......
那种事绝对不要啊!
即使现在想要掉出队伍,去到队伍末尾跑追马都不可能了,身后的赛马娘没有让位的意思,这是为她尽心准备的牢笼,此时的玉藻十字,就像是羊群里的羔羊一样,前面是领头羊群,后面是拿着鞭子的牧羊人,被队伍裹挟着前进。
玉藻十字的窘境逃不过训练员与解说员的眼睛。
“队伍挤作了一团,原本想要抢占先机的玉藻十字被埋在了内道,她在等待时机吗?没有,她好像有些不知所措!”
后排的三人看见场上的情况,也是弹冠相庆。
川濑用力的吸了一口没有点燃的香烟,神清气爽的说道:“她已经完了,这故意安排的封堵,不会给她留一丝机会。”
“嘛,也就这种水平了,老家伙们还真是谨慎过头了,这种赛马娘能翻出什么水花?”夹克墨镜男用嘴咬着杯盖,放松的伸了个懒腰。
棉袄平头男也放松了身体,瞟了一眼前排明显有些慌乱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武田......失败者就是这样,不会让你轻易的爬起来的。”
武田真看着脚步都出现凌乱的玉藻十字,双手紧张的握在了一起。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心中如此忐忑。
这场比赛对于俱乐部至关重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玉藻十字的状态,武田真从不觉得玉藻十字会输给任何对手,他只害怕她输给自己急躁的心。
就像他看见的第一场比赛那样,当胜利的渴求胜过了玉藻十字奔跑的欲望,那样的她,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完了,玉藻的情况看起来糟糕极了。”荣正时代担心的揪住了衣袖的衣服,站在上帝视角的她,可以清楚的看见玉藻十字的处境是多么困难。
“比赛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啊,为什么连身后的赛马娘都不让道......是故意堵住退路,不让玉藻从后方变道大外侧吗?”
源生礼一的神态十分焦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明显的比赛针对。
武田真深吸一口气,保持住了自己的冷静。
如果连训练员武田真自己都不相信玉藻十字,还有谁能相信他呢,如果连武田真都无法保持冷静的话,陷入困境的Tama要怎么冷静呢。
想起来吧,Tama,冷静下来,想起来这些时间里,我们经历的一切,为你自己奔跑吧。
只要还没有人到达终点,比赛的结果还没确定,一切都皆有可能。
此时此刻,陷入重重包围的玉藻十字,仿佛已经想到了失败的结局,而在她的脑海里,这在阪神的半年时光,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的掠过脑海。
身陷重围,找不到出路,好熟悉的感觉......
荣正时代的背影划过脑海,玉藻十字急躁的心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咱想起来了!
被关在包围圈里也不是第一次了,咱才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打败!
冷静,冷静,伺机而动。
初次品尝失败的傍晚,训练员的话语仿佛在耳边响起。
“不需要想那么多,好好的享受比赛吧。”
在那条行人匆匆的街道,训练员安慰着失败泄气的自己。
“不要让好胜心成为拖累你前行的负担,要学会控制她们。”
比赛还没到终点之前,一切都没有结束,咱可不会轻易认输!
也许是武田真的内心的渴求传达到了玉藻十字的心里一般,位于包围里的玉藻十字恢复了冷静,安静的消失了存在感,如潜伏的野兽般等待着机会。
等待着敌人露出破绽的机会。
“领先的是7号选手......紧跟在身后的是3号选手......被围在内侧的是4号选手玉藻十字,似乎恢复了冷静,在人群中蛰伏,等待着时机,比赛进入第二弯道,赛场上的情况会迎来转机吗?”
包围赛马娘群统一的减速过弯,密集的人群没有给玉藻十字暴露出一丝空隙,队伍向着最后的第三弯道前进,现场的观众们也开始紧张期待了起来。
“最后时机了,玉藻十字占据着内侧的好位置,要爆发她恐怖的末脚了吗?”带着鸭舌帽的玉崎川纱良带着小伙伴,在看台的一角,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叫喊了一句。
身边的老马迷大叔不由得一笑:“老妹,新看比赛的吧,玉藻十字的位置可是最差的,根本冲不起来,末脚再厉害也没用。”
大叔的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淋在了纱良的头上,她确实是长大后第一次来现场看比赛,之前只在小时候陪爷爷一起看过比赛,对于赛马比赛看得一知半解,并不是很专业。
纱良也没有恼火,很虚心的请教道:“是的呢,我爷爷是武田俱乐部的粉丝,小时候和他一起看过,在内侧靠前的位置,跑的距离少,体力留存的多,应该是好位置吧。”
“哈,我也是老粉丝了,终点直线前跑内侧确实是优势,可以省下不少体力,但是在终点直线前,一定是要用留存的体力变道到前方没有阻拦的外道,才能全力冲刺,可你看现在玉藻十字的位置,被人包的死死的,意味着她只能等其他人加速了跟上去,然后再寻找机会变道,耽误这会的功夫,就再也追不上了。”
经大叔一说,纱良也看懂了场上的局势,焦急的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大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已经是死局了,新俱乐部还是不行啊,武田俱乐部已经是历史了,果然还是不应该抱有期待啊,大老远跑过来。”
“怎么会!?”
纱良忍不住出声反驳,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到了一脸冷静的武田真,再看向跑场上包围圈里等待时机的玉藻十字。
“她们一定会赢的,我相信她们,我的爷爷说过想看到武田俱乐部重现当初的辉煌,她们一定能做到的!”
大叔有些诧异,想不到面前的小妹子居然是新俱乐部的忠实的粉丝,似乎还是家族传承的,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你爷爷一定是位俱乐部忠实粉丝,他今天没来看比赛吗?”
纱良的同伴们露出了慌张的神色,而纱良本人只是淡淡的说道。
“想要看到武田俱乐部的复兴,是那个爱看赛马的老头子,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愿望。”
纱良也是因此在网上查找了武田俱乐部的信息,找到了Cinderella,并且看到了玉藻十字的照片与信息,在圣诞节的晚上一眼认出了她。
与玉藻的短暂相处,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位身材娇小的马娘与训练员之间,有着深深的羁绊,这份羁绊绝不会是轻易放弃比赛,没有目的的奔跑所能建立的。
没有怀揣着梦想与努力的赛马娘与训练员无法建立这样的羁绊,这份羁绊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
她想要替爷爷亲眼见证这份遗愿的实现。
“玉藻十字,你绝不能在这里就输啊!加油啊!”
纱良放声的喊着。
尽管她知道玉藻十字听不见,但她还是想要喊。
她开始慢慢理解了,那个往日里和蔼可亲的老头子,为什么一看比赛就激动得像个小孩。
这一刻,纱良开始领悟到了赛马娘比赛的魅力,开始理解了最疼爱自己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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