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朝山微微掀起窗帘一角,向楼下的街道窥视。那几个矮骡子依然驻足原处,不时地将视线投向他所居的房间。
“嗯,他能就是在监视我,不过没关系,我从来港的第一天,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而且,我还是故意让他们跟踪的。否则,就凭他们这几块料想跟踪我,那是妄想。”
郑朝山疑惑地问道:“哥,这是怎么回事?你紧急联络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朝山示意他们靠窗坐下,他平静地说道:“你们不必紧张,他们只是跟踪监视我,目前我还并没有多大的危险。让我从头把事情讲给你们听……”
在列车抵达沪上之后,郑朝阳兄弟结束了共同旅途,随即在火车站分别。
他们从此走上了各自的人生道路,如同两股道上行驶的列车,各自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郑朝山遵照“候鸟”的指令,一路向南,抵达香江,生活了一个多月。在此期间,他从新接到了弯弯“伪国防部情报局”的命令,要求他立即前往弯弯。
弯弯的“伪国防部情报局”,其实他的前身就是“国防部保密局”,而“国防部保密局”的前身就是“军统局”。
“军统局”第一任局长是陈立夫,戴笠是局本部第二处处长。在陈立夫的第一处扩编为执行委员会调查局后,戴笠升任军统局副局长!“军统局”局长由国民党高官长侍从室主任兼任!
“军统局”在戴笠担任副局长期间,内勤人员多达一千余人,在册外勤人员多达五万余人!这还不包括军统特务拉拢的土匪、流氓!
戴笠死后,郑介民担任局长!后改名为“国防部保密局”!郑介民在国民党权力斗争中败给毛人凤!毛人凤担任“保密局”局长!
民党机构全面撤至弯弯后,“保密局”再次改名为“国防部情报局”!又称“军情局”由张炎元担任局长!后来,被蒋公子彻底掌控!
后来,郑朝山遵照“军情局”的命令,来到了弯弯的“军情局”总部报道。
“军情局”因总部设在弯北阳明山下的芝山岩,因此又称“芝山庄”。
这个时期湾湾方面负责搜集大陆政治、军事、经济情报的,“军情局”是主力军,情搜能力也相对较强。
由于郑朝阳是从大陆方面撤退下来的,所以“军情局”一开始并不信任他。他一到阳明山就被严密地控制了起来。
他们对他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和审查,以确保他没有背叛“党国”。
在这里,郑朝山经历过严刑拷打,以及昼夜不停地精神疲劳轰炸。
每当郑朝山即将崩溃之际,他都会想起被杀害的妻子秦招娣以及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
这些回忆为他提供了坚持下去的力量,尤其是在他面对困难和挑战时。
他心里承受着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这种痛苦比敌人给予他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痛苦来的万倍。
然而,就是凭借这股强大的毅力,他最终坚持了下来。
他成功重建了与敌方的信任,由于在“军统”时期积累的丰富经验,他备受弯弯“军情局”的关注。
之后,他便被委任为“军情局”下属一个间谍培训班担任教官。这培训班是针对大陆方面设立的,通常每年开班一到两次,平均每期200人左右。
课程有“基础”和“专精”之分。“专精”训练包括情报搜集、档案制作、化装与变身等特殊技术,学员必须使用化名,还要接受格斗、射击、跳伞、无线电通信、密写、密码破译等特战训练。
郑朝山在这个培训班担任教官,一干就是三年。由于培训班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培训相关的事物,他并没有接触到有价值的情报,因此也没有尝试与大陆联系。
在这三年里,他假装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表现地尽职尽责地传授知识和技能给学员们。
他的表现被“军情局”的高层看在眼里,也逐渐地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在59年,郑朝山才被任命为“情报局”的第三处处长,正式进入“情报局”的核心领导层。
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智慧,逐渐崭露头角,最终获得了这个重要的职位。
郑朝山才开始有机会接触到一些重要的弯弯情报。在这期间,他收集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并暗地里想方设法泄露给了弯弯的地下党。
十天前,郑朝山再次获得一项重要情报,这次情报竟然是由光头亲自组织策划的针对大陆的重大行动。
这个名为“前进基底计划”的绝密计划,是由弯弯多个部门联合执行的一项行动。它由“军情局”领导,正在准备实施。
进入六十年代,光头不甘心就此彻底失败,于是他将“反攻”摆上议事日程进行重点安排。
计划着将一批批派遣特务送往大陆,妄想建立一个个“XX基地”,届时配合“反攻”的武装行动。
“军情局”计划从海上和空中向粤、闽等沿海省份派遣50股700多名XX,建立秘密据点……
郑朝山用微型相机拍下了这些详细的计划和人员名单,他渴望尽快将这些信息传达给国内。
他深信,国内定能防范敌特份子的图谋,坚信敌人们必将败北。
然而,如果潜入大陆的敌特数量众多,会对国家和人民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这个情报非常关键,不同于寻常,他决定亲自与大陆方面取得联系,以确保信息的准确传递。
可是,他作为一名情报官员,想随便出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确切的理由,他是不可能自由出入弯弯。
特别是在这个计划即将实施的关键时刻,他的突然离开,无疑会引发敌人的怀疑。
他万分着急地想方设法离开弯弯,突然一份《联合报》上的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面刊登了一条消息说,在香江地区近期将举办一次国际性的医学会议,大会诚挚地邀请广大医学专业的专家们莅临盛会。
郑朝山灵光一闪,他可是医学博士出身,还曾担任过协和医院的外科主任。他有着深厚的医学知识,是标准得医学爱好者。
倘若以这个理由申请前往香江参加会议,敌人断然不会过多猜疑。只要到了香江,他想联系国内就方便多了。
然而,他也知道出来后的行踪势必会受到严密监控。
他果然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前往香江参加医学会议的机会,而“军情局”也没有对他的行动产生任何怀疑。他只需随时向局里报告自己的行踪即可。
他一到香江,就有人开始跟踪他。虽然那些人看起来都是些“矮骡子”,但郑朝阳心里清楚,这是哪方面派的人在暗中观察他。
郑朝山并不在意这些,他寻找机会进行化妆,巧妙地躲避开这些人的视线,然后秘密地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发送到了新华社的邮箱里。
…………
说到这,郑朝山将自己的皮鞋脱下来,然后从脚后跟的位置扣开,取出来一卷微型胶卷。
他慎重地把胶卷递给了郑朝阳,并严肃地叮嘱道:“朝阳,这卷胶片里藏着些非常重要的情报,你必须将它安全地送回国内。”
郑朝阳慎重地接了过来,皱着眉头道:“哥,你不与我们一同返回吗?”
郑朝山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等将来祖国统一了,我们兄弟俩肯定会再团圆的那一天。”
刘之野听到这里,心中涌起一阵的难过。他知道,统一大业要等几十年后才能实现,也许这两个兄弟将无缘再相聚。
这种遗憾的情感,让他感到心里一堵,鼻子一酸。
郑朝阳红着眼道:“哥,敌人今后的计划失败了,知道是情报泄露后,你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郑朝山微笑着宽慰他:“你已是成熟的大丈夫了,怎还如儿时般动辄落泪?”
“放心吧,你哥哥可是【凤凰】,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敌人发现的。”
“实在难为,我还会跑嘛!”
郑朝阳可不是什么不懂得小青年,他就是干这一行出身的,深知这里面的凶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哥,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做的已经够多了……”
郑朝山收敛了笑容,他稍稍用力捏了捏郑朝阳的肩膀,“这还远远不够,我如今已混入敌方情报部门高层,不能轻易放弃。”
“我想信只要努力坚持下去,必将获得更多的情报,这会为国家减巨大的损失……”
他显露出强大的决心和自信,让一旁的刘之野也为之动容。
郑朝阳还想再劝说,但被郑朝山挥手制止。他随即转换话题:“朝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结婚了吗?”
郑朝阳闻言点点头道:“哥,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对象就是……”
郑朝山阻止他道:“你别说,让我猜一猜,瞧瞧对不对!”
“她是白玲,对吗?”
郑朝阳破涕而笑,回答说:“没错,就是她。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孩子今年都八岁了。”
郑朝山欣慰地道:“好好,这样就好,当初我就看好你们两个。”
“对了,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郑朝阳道:“是男孩,名字叫郑小齐,今年上学了,学习成绩还不错,呵呵……”
郑朝山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泪光闪烁,但他强忍着没有让它流出来。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那就好,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我们家有了后继之人,也对得起父亲了。”
郑朝阳知道他哥哥的心思,关切地说了句:“哥,这么多年了,您就没有再找一个吗?”
郑朝山黯然地道:“不想了,跟着我活得朝不保夕地。我也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辙,……”
“这样就挺好,免得我还有个牵挂。”
郑朝阳看着哥哥,心中满是疼惜。他想要劝告哥哥:“哥,嫂子已经走了那么多年,您为何还如此执着?放下过去,人生还那么长,……”
郑朝山没有多言,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取下脖子上佩戴的羊脂玉观音吊坠,仔细地抚摸着。
然后,他果决地将吊坠递给了郑朝阳,并说道:“这是当年咱爸留给我的东西,今天我把它送给未曾谋面的小侄子,就当做我这位大伯的礼物吧!”
郑朝阳了解这件羊脂玉观音吊坠,这件吊坠是他们父亲在病逝前分别赠予兄弟二人的遗物之一。
哥哥郑朝山得到了羊脂玉观音吊坠,弟弟郑朝阳则是一只瑞士万年历手表,这两件珍贵的礼物都是他们父亲的心爱之物,代表了他对孩子们的深深关爱。
从此以后,哥哥郑朝山便将这件羊脂玉观音吊坠贴心佩戴,谁也不让碰,视若生命。
今天,他竟然将这个坠子拿出来送给了他的侄子,这使郑朝阳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哥,你这……”
郑朝山摇头,表示不必推辞,“朝阳,时间紧迫,我们无需浪费时间。”
“你们需要抓紧时间返回,布置防御措施。”他补充道,语气中透露出紧迫感。
“另外,你们俩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赶紧离开吧。不要逗留太久,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刘之野注视着郑朝山,随后慎重地点点头,提醒道:“郑大哥,情报非常重要。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我们这就立即返回国内。还请你多加小心,完事慎重。”
郑朝山对刘之野这果决的态度深感赞赏,他与刘之野拥抱后,由衷地表达了感谢:“谢谢!同志!”
刘之野心中一动,询问道:“郑大哥,今后我们该如何与您保持联系?”
郑朝山听后沉默片刻,随后提议道:“若你们日后有意与我联系,可考虑在《大公报》上刊登一份招聘启事。
具体来说,你们需要发布一则寻找家庭医生的广告,要求应聘者具备留美或留的经历优先,同时留下你们的联系电话。”
“我看到后,就会打电话回复你们,暗语是,我没有毕业证书可以吗?”
“你们的回复是,最好有手术经验的。切记!”
刘之野与郑朝阳慎重地点点头,并且记下来了暗语。
刘之野看向郑朝阳说道:“老郑,咱们走吧,晚了下面的【矮骡子】就会日疑心了!”
郑朝阳与多年未见得哥哥重逢,但短暂的相聚又要分别。他心有不舍,面上非常难过。
郑朝山见状,与他拥抱了一下,道:“朝阳,快些走吧。你放心,我们兄弟俩总会有再见之日。”
郑朝阳再次流着泪,用力地点点头,说:“哥,你一定要当心,别忘了你刚才说的话,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之野,咱们走!”
刘之野与郑朝山点点头互相告别,然后二人就走出了201房间。
之后,他们又伪装警察去了其他的房间查了一遍身份证,就离开了这家旅馆。
二人来到无人之地更换衣物后,郑朝阳对之野说:“你的身手好,这些胶卷由你保管,以防不测。”
刘之野接过胶卷,装进口袋,实际上是放入了空间,这样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看着郑朝阳略显忧郁的面容,刘之野劝慰道:“老郑,你无需过于担忧。你哥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知晓,且只与我们单线联系,因此暴露的风险并不高。”
“至于他传递回来的情报,如果我们计划得周密,可以有效地掩护他暴露的风险。”
事已至此,郑朝阳只能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
“对了,之野,咱们怎么回去?是按原路偷渡回去吗?”
刘之野无奈地道:“看来只能这样了,咱们尽量悄无声息地回去。否则,闹地动静儿太大,恐怖给你哥会带来暴露的风险。”
他此刻也有些懊悔当初贪图那些港币的行为。但愿那群酒囊饭袋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件,并未就此方面加以深思。
“走吧,咱们先离开此地,明早坐车去新界,然后再翻山回宝安……”
于是,这两位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
翌日。
刘之野和郑朝阳乘着班车来到新界,他们登上附近的一座高峰,目光回望,只见港岛在远方若隐若现。刘之野心里默默地想着:“再见了,香江,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且说,弥敦道警署。
总华探长吕乐的手下头马冯九,一大早就亲自前来弥敦道警署,为老大取钱。
冯九,本名冯志强,曾是“东联社”坐馆级大佬,绰号“沙皮狗”。他共有兄弟三人,都是吕乐“御用收租佬”。
探长曾启荣睡眼朦胧地出来,满脸倦容地迎接冯九。由于他昨晚上又彻夜狂欢,直到半夜才入睡。
隔老远,曾启荣张开双手做拥抱状道:“阿九,好久唔见啊!”
冯九陪着笑脸跟他拥抱了一下到:“曾sir,你还是龙精虎猛,真系好。”
曾启容闻言哈哈大笑道:“阿九,食左饭未?要不要一起啊?”
冯九拒绝道:“曾sir,乐哥的事要紧,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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