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是凌乱,根本就不像一个刚结婚的婚房,屋子是两室的,有一间卫生间,屋里家具很少,就一张大床,一个高低柜,靠近窗户的地方有张写字台,一看就知道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
赵立军一看进来的是阎解旷,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三哥你怎么来了,快坐,我这有点乱,我和解娣天天上班,都没工夫收拾。”
赵立军从里面拽出个椅子,放到一个圆形折叠餐桌旁边,然后就到处找杯子,找了半天才找到,再去找茶叶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没有茶叶,歉意的看着阎解旷说道:“三哥,你坐啊,我出去找点水。”
阎解旷阻止了他,说道:“别忙活了,我就是来看看,说几句话就走了,你也坐。”
赵立军这才又找出一椅子,放在一边,坐了下来,阎解旷看着他,明显看出赵立军很紧张。
阎解旷说道:“阎解娣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赵立军惊到了脱口而出说道:“你怎么知道?”
阎解旷扫视了屋子一圈说道:“我妹妹我还能不了解,她稍微有点洁癖,她要是在这住,绝对不会让屋子这个样子。”
赵立军有点惊慌失措,说道:“实话跟你说吧三哥,自从我们俩登记以后,回了一趟我的老家,在家里,我妹妹跟我的父母有点不愉快,她自己就先跑回了四九城,从那次就从来不回来了,我找了她好几次,她理都不理我,说是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
阎解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立军,问道:“吵架,总有个原因吧,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赵立军犹犹豫豫,含糊的说道:“就是钱的事,其实事情不大?”
阎解旷拿出烟来,递给赵立军一支,自己又拿了一支,接着掏出打火机,给赵立军点上,自己又点上,抽了一口问道:“具体说说吧,这是我妹妹我得知道原因,家里还有两位老人惦记着呢。”
赵立军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不怪阎解娣,主要是我父母,知道我结婚了,等我带着阎解娣回到家的时候,第一天还好,团团圆圆的吃了一个饭,之后,我父母就要求,我把工资都交家里,解娣的也得交一半,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边还有弟弟妹妹没有工作也没结婚,我们得为他们着想,阎解娣一听就不干了,这不就跟我父母吵了起来,我去拉架,她就更生气了,转身就走了。”
阎解旷听明白了,阎解娣现在是接受不了赵立军家过分的要求,毕竟阎解娣是大学生,可不是秦淮如这样的农村女人,有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
阎解旷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她原来的宿舍不是交上去了吗?”
赵立军说道:“跟她的同事一起住呢,在一号楼三楼二门,今天她和我都休息,应该在那儿。三哥,你帮我说说呗,让她回来吧。”
阎解旷想了想,问道:“你能改变你父母的想法吗?”
赵立军一听,很是为难,也不说话了,阎解旷站起身,把酒留在了赵立军这儿,自己拿着礼品就走了。
到了一号楼,找到那个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阎解娣的声音,问道:“谁啊?”
阎解旷没回答,门开了,阎解娣一看是三哥,一下子呆住了,阎解旷看着阎解娣憔悴的脸,什么也没说,把东西放到门里,拉起阎解娣的手,说道:“走,跟三哥回家。”
阎解娣一下子哭了出来,抱着阎解旷就不松手了,阎解旷不停的安慰着她,说道:“多大的事啊,不是还有三哥呢,还有爸妈呢,走,收拾东西先回我家。”
阎解娣点点头,回屋快速的收拾好东西,跟着阎解旷走了,阎解旷怕直接回九十五号院,爸妈会担心,在一个哪个院没事还出妖蛾子呢,何况阎解娣要是回去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阎解娣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车的外面,阎解旷温柔的说道:“先到我这儿住几天,我在单位附近有家小点的一进院,我找人收拾收拾,你再搬过去,好不好?”阎解旷说的院子就是前门的那个贾当和槐花曾经住过的院子,从那骑车到阎解娣的单位也就二十多分钟。
阎解娣点点头,看着自己的三哥,说道:“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三哥,对不起,我也对不起爸妈,我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听不进去他们的话呢。”
“没事,这也是你的人生经历,经历过了,就过去了,前面还有很多美好等着你呢。”阎解旷劝慰的说道。
阎解娣又看向窗外,外面有很多的夫妻结伴而行,也有很多的情侣打打闹闹。
不一会儿,阎解旷就回到了雨儿胡同,把阎解娣安排到了西厢房,两个小的听到了爸爸的声音,就晃晃悠悠的奔着阎解旷来了,阎解旷挨个抱了抱,指着阎解娣说道:“这是你们小姨,要叫姨姨。”
熙熙喊了一句“姨姨”,阎解娣是第一次看到三哥最小的一对双胞胎,她看着两个小人,瞬间就忘了不愉快的事情,一把就抱起熙熙,熙熙咯咯咯的乐着,小海在下面也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姨姨”,阎解娣蹲在地上一会儿抱这个,一会儿抱那个。
阎解旷也放下心来,问道:“好久没吃三哥做的菜了吧,想吃什么?看你都瘦了。”
阎解娣说道:“想吃红烧肉,还想吃松鼠鱼,什么都想吃。”
“得嘞,看着你家侄儿和侄女吧,我去给你做饭。”阎解旷转身就奔厨房去了,田桂香在厨房忙活,这才知道那个女的是阎解旷的妹妹,她也是头一次见。
中午的时候,阎解旷一下子做了六道菜,红烧肉、松鼠桂鱼、软炸里脊、樱桃肉,红烧茄子和紫菜蛋花汤,主要又做了炸酱面,给两个孩子准备的是瘦肉鸡蛋粥,和糖心蛋。
阎解娣看着自己的三哥做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眼睛又红了,阎解旷赶紧说道:“打住啊,先吃饭,吃完饭再伤感。”
阎解娣噗呲下乐了,自己给自己盛面,满满一大碗。
孩子们吃的也高兴,阎解旷特意拆了两块鱼肉,放到两个孩子碗里,两个小宝贝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吃完饭,田桂香收拾完,又给兄妹二人送过来一壶茶,孙大明这是去后院去了。
阎解旷看了看阎解娣,问道:“小妹,你跟立军,打算怎么办?”
阎解娣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我也考虑了,我实在是接受不了他家里人的态度,所有人都认为我就是去干活的,什么活都让我干,我当时也忍了,赵立军在那一句话也不说,后来他妈让我们上交工资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应该的,赵立军还是不说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阎解旷说道:“你是知道的,从小我就希望你幸福,但上大学以后,你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过多的干预,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长痛不如短痛。”
阎解娣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我改变不了赵立军对家里的态度,那么就好聚好散,这样对大家都好。”
阎解旷说道:“下午我先回九十五号院,我先跟爸妈通个气,然后叫上赵立军,大家坐下来谈一谈,行不行?”
阎解娣点头同意了,阎解旷让阎解娣安心的住着,他把前门的那个院子收拾收拾,直接就过户给阎解娣,阎解娣扭捏的说道:“我不要,我再申请。”
阎解旷摇摇头,说道:“那间院子本来就是给你的结婚礼物,只不过你过年以后就不回来了,前段时间急用了一阵儿。”
阎解旷向后院喊孙大明,孙大明跑过来问有什么事?阎解旷说道:“你开车去找一趟王宣,让他把前门的那个一进院翻新一下,精致点,要快。”
孙大明答应了一声就走了,阎解旷转头冲着阎解娣说道:“你知不知道,爸妈那翻新房子了,特意在后院留了两间房,谁都不能去住,那是专门留给你的,等这回事情完了就回去多住几天。”
阎解娣一听,又趴在石桌上哭了起来,阎解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回那边了,等我消息。”
阎解旷没再开车,自己溜溜哒哒的走向父母家。
到了家里,杨瑞平看看他后面,说道:“孩子呢,怎么没带两小的过来?”
阎解旷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汇报工作吗,怎么能带孩子呢。”
“少贫嘴,你爸在西跨院收拾玻璃房呢,还别说你主意错,这下我也有事干了。”杨瑞平说道。
阎解旷说道:“妈,你去叫我爸吧,我跟你们说说阎解娣的事情。”
杨瑞平心中一冷,感觉阎解旷态度的变化,这小闺女是有事啊,杨瑞平转身去叫阎埠贵去了。
等老两口都回来,杨瑞平和阎埠贵坐下,阎解旷递烟给自己的老爸,并给他点上。
阎埠贵抽了一口,说道:“看来事情还不小。”
阎解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啊,还真全被我爸猜准了。”
杨瑞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阎解旷也没卖关子,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两口。
阎埠贵听完,沉默不语,一个劲的抽烟。
杨瑞平听完,眼泪就掉下来了,说道:“我这苦命的孩子,怎么说她都不听,你看这事闹的。”
阎埠贵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周末,找他们俩过来吧,明天你先带我去找下赵立军。”
阎解旷说道:“知道了,明天过来接您。”
第二天,阎解旷上午就来接阎埠贵了,把他送到了商业局的宿舍,阎解旷本来打算陪他上去,阎埠贵没让。
快到中午时,阎埠贵才下来,谈的什么,怎么谈的,一点都不跟阎解旷说,阎解旷知道,有些话只能是自己的父母去说,他这个做哥哥的去说有些不合适。
四月二十日,阎解旷在春风楼定了一桌宴席,本来是阎解旷带着父母和妹妹去跟赵立军吃个饭,但阎解放听说这件事以后,说什么都要去,而且他是穿着他的那身警服去的,阎解放平时上班的时候都不穿,为了妹妹今天穿了出来。
赵立军早早的来到了餐馆的包厢里等着,跟他一起来的是他的领导,他也怕阎家人翻脸,从这点看,赵立军胆子不是一般的小。
阎家人到了以后,客客气气的相互打着招呼,只有阎解放独自坐在门口的位置上,抽着烟。
阎埠贵告诉阎解旷,说道:“先上菜吧,老三,吃完饭再说。”
阎解旷回过头跟服务员点了一下头,服务员就出去了,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魏小宝端着一盘五香仔鸽就敲门进来了,把菜放到桌子上跟阎解旷说道:“师傅,我知道您来特意做的五香仔鸽,您给品鉴品鉴。”
阎解旷哭笑不得,说道:“我这有事呢,哪儿有功夫给你品鉴,等吃完了再说。”魏小宝这才看到阎埠贵夫妇。
魏小宝慌张的喊了一句,“师爷师奶,我不知道您这边有事儿啊,你们先吃着,有事叫我。”说完转身就向外面跑去。
阎埠贵也哭笑不得,说道:“你的徒弟当中就这个灵性足,但别总是把他困在厨房了。”
阎解旷说道:“都有安排,放心吧。”
阎埠贵笑着跟那位领导说道:“咱们也别客气,估计您不认识我,但你肯定认识解娣,来,大家动筷子,快吃。”
在阎埠贵张罗之下,大家就开始闲聊吃着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阎解旷却走神了,他尝了魏小宝的菜,进步不是一般的大,有点开窍了的感觉,吃菜时不停地点头。
阎埠贵跟那位领导喝了一杯,然后把杯子放下,说道:“今天立军和解娣都在,你们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我呢,虽然子女众多,但女儿只有一个,当初你们结婚我也是有顾虑的,但小女坚持己见,我也没多说什么,今天到这个地步,也是双方不愿看到的。”
阎埠贵端起酒杯,看向赵立军,说道:“立军啊,你还年轻,长痛不如短痛吧,之前我跟你也谈过了,你的未来不能像现在这样为了这段错误的婚姻耽误了,来,我敬你一杯,好聚好散。”
赵立军是经过激烈的挣扎的,这时候叹了一口气,把酒干了。
阎埠贵又倒了一杯酒,看向阎解娣,说道:“解娣啊,从小父母和兄长们都疼着你,宠着你,自从上大学以后,你就像变一个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听劝,固执己见,这一次的婚姻,短暂开始,短暂结束,但谁都有走过岔路的时候,那就退回来从走,来,我也敬你一杯,散了以后不要有怨恨,放下那些,你才能从新上路。”
阎埠贵一口干了,阎解娣眼含热泪,也一口喝了。
阎解旷禁不住想给自己老爸竖起大拇哥,这就是一顿散伙饭,只不过是阎解娣两口子的散伙饭,其他人只是旁观者。
一顿饭过后,尘埃落定,阎解娣也搬回自己家住去了,直接搬去了西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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