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3日清晨,记者麦克感受到火车制动,便从草垛上爬起来。
他看见闷罐车里战士们还在休息,连随军教士正借着小手电的光写信。
麦克:“教士也会写家书的吗?”
“当然会,崇圣派的教士会,世俗派的教士更会。”随军教士微微一笑。
麦克抬头看了看闷罐车的通风口,说:“外面已经天亮了,打开车门不就好了?正好这里面这么闷热,还都是男人的汗臭味。”
教士看了眼通风口,点头:“您说得对,麦克先生,我太专注写信了,没有发现。”
麦克:“在写很重要的事情吗?”
“在安排后事。”教士平静的说,“前线牺牲最多的就是随军教士,甚至比伊尔2的后座机枪手牺牲几率还高,所以我必须安排好后事。”
话音刚落,闪光灯的光暂时照亮了闷罐车厢。
“罗伯特!”麦克提高音量,“这种时候照相不好吧?”
摄影记者则对教士说:“给我留个地址,我会把这张照片给你的家人。”
“谢谢。”教士看起来很高兴。
见正主都不介意,麦克也作罢了,他站起来,走到大门边,试图把门拉开。
随军教士赶忙过来帮忙,在两人的共同出力下,大门滑开,露出晨光中的田野。
可能因为离亚尔维克已经很近了,田野上可以看到许多房子和电线杆,并不是寻常的草原景象。
随军教士说:“这里再往东,草原一望无际,连麦田都没有,带着牧羊犬的牧羊人会跟着羊群在草原上游荡。”
麦克记者:“你是说他们现在还在游牧?”
“这样不容易把一个地方的草场全吃完。教会组织了游动医疗队、维修队,给这些牧羊人提供服务,另外每年剪羊毛的季节他们也会赶着羊群来到固定的剪羊毛点。”
教士顿了顿,继续说:“草原会让普洛森人好看的,它可不比泥将军逊色!”
麦克记者:“但是统帅部还是决定在草原西侧挡住普洛森人,甚至把罗科索夫都派过去了。”
“因为不能太早让普洛森人进入草原。”教士答道,“另外统帅部的将军们可能还有别的想法。反正能多拖一点时间,我们的准备就更完备,每多拖一个月,就会有更多战士补充进部队。”
他停下来,看着麦克记者,补了句:“每多拖一个月,就会有更多的物资从联众国运过来,关于这点,我其实非常感谢联众国朋友。”
麦克记者挠挠头,他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候外面更多的建筑出现了,显然列车已经进入了亚尔维克真正的城郊。
工厂和烟囱开始出现,麦克甚至眼尖的看见披着伪装网的防空炮。
列车滑进了车站区域,进入了调度场,可以看见通往机车维修厂的分线。
提着绿灯的扳道工站在路边,对列车挥手致意。
终于,站台出现了,来接站的文职军官拿着写字板,看着夹在上面的列车载运物清单。他身后,帮忙卸货的工人排成行。
突然,麦克的目光被对面站台吸引。
“嘿,罗伯特,快来看!”他拍了下正在拍摄站台上人员的搭档,“看这边!别拍站台上的工人了!看看那個!”
罗伯特转身,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直接眼睛都瞪大了:“哦!”
“哦个屁啊,快拍啊!”
那是一辆方方正正的坦克,看起来可能超过六十吨,炮塔和车身上都有普洛森的铁十字标志。
坦克停在运送装甲车辆的平板车上,履带已经被拆掉,负重轮也坏了两个,剩下的负重轮甚至超出了平板车的范围,悬空在外面——这坦克居然这么宽!
搬运工正和安特战士一起把坦克的履带和负重轮搬上另一辆平板车。
麦克:“这绝对是敌人的新式坦克!普洛森的新式坦克!罗科索夫俘获了它!”
搭档罗伯特已经顾不上答话,一个劲的拍照。
麦克记者不等自己搭乘的列车停稳,就跳到站台上,向着运载那辆坦克的列车冲过去。
摄影记者慢了他一步,但也奋力追上。
五分钟后,麦克终于来到了那辆普洛森坦克跟前,发现近距离看它更有威圧感。
“老天!”他拉住一名军官,“这是罗科索夫将军俘获的吗?绝对是吧?”
军官笑道:“当然,罗科索夫将军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普洛森投入新式坦克痛打我们的事情,就决心俘获它。然后现在它在这里。”
另一名军官则表示:“我听说还有三辆,不过那三辆都被击毁了,工程部队正在努力回收残骸。”
最开始的军官又把话茬接回来:“幸亏我们集团军回收部队和维修部队多,其他集团军估计击毁了也要扔在那里。”
麦克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忙问:“您是第一机动集团军的军官?”
“是的,我是第一机动集团军司令部直属后勤旅第五保障连连长。”军官对同伴努努嘴,“他是集团军汽车旅的连长,我们本来都在地方上的工厂工作,将军说需要专业技术人员,就参军啦!”
麦克:“这是第一机动集团军的战果对吗?”
“是先遣队的战果,将军就率领着一个营的歼击车,外加一票吉普车,就把这个缴获啦!”保障连连长说。
汽车连的连长接过话茬:“我听说了,打到剩下这一辆的时候,普洛森的坦克手还想负隅顽抗,将军举着红旗骑着白马亲自劝降,他们一听说是罗科索夫将军来了,就屁股尿流的投降了!”
麦克:“这是投降的?不是用手雷炸死里面的人俘获的?”
“不是,你不信进去看,坦克里面连血都没有,干净得很,跟新的一样!”
麦克:“那我到哪里可以采访到投降的普洛森坦克手呢?”
汽车连连长和保障连连长对视了一眼,面露难色:“这些普罗恩坦克手现在处在审判官的严密看管下,你要见他们得获得集团军主教的同意。”
麦克忙问:“主教在哪里?”
保障连连长举起一边手指了指。
麦克记者一回头,就看见集团军主教波波夫的光头。
罗科索夫的司令部两个光头,一个巴甫洛夫一个波波夫。恰好俩光头麦克都认识。
“非常感谢。”麦克告别两个连长,回头找搭档,却发现搭档已经爬上平板车,对着庞然大物拍个不停了。
于是他摇摇头,独自一人奔向波波夫。
麦克刚跑到波波夫跟前,集团军随军主教就认出了他,说:“这不是联众国的记者嘛!巴甫洛夫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把你安排上了开往这边的列车。路上还顺利吧?”
麦克连连点头,然后说:“我想要采访一下投降的普洛森坦克手,就是开这辆坦克的!”
波波夫一指勉强的车厢:“可以,他们就在这列火车上,为了运送他们,我还让本地铁路部门单独调了一节客车车厢来呢。”
麦克扭头看去,果然看见一节普通的客车车厢,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伤员也要坐闷罐车,给俘虏坐客车车厢规格确实很高。
麦克:“我上去了?”
“上吧,守卫的审判官认得你,你在我们这里也算名人啦。等一下,你会普洛森语吗?”
麦克笑了:“伱是不是忘了,普洛森语和盎格鲁语属于同一语系?我学过普洛森语,简单对话没问题的。”
“这样啊,那祝你好运。”波波夫点头。
麦克这才转身跑向列车。
守在门口的审判官对他点点头,就放行了——可是麦克记者对这个审判官并没有印象。
到了车上,麦克发现这是一车普洛森俘虏,还有好几个人缠着绷带,挂着吊瓶。
麦克用普洛森语问:“请问那位是那辆战术编号217的坦克的车长?”
一名清瘦的普洛森中尉举起手:“我。”
麦克看向他:“这些全是你的组员?”
普洛森中尉:“不全是,穿浅色军装的那些是步兵。我只能指挥这些穿深色装甲兵制服的人。”
麦克:“你是个中尉对吗?装甲兵的军衔好像和普洛森普通部队不一样,我不确定……”
“是的,我是个中尉。”
麦克:“能说说你们投降的过程吗?车站上的安特人都穿的神乎其神……”
麦克注意到,那位中尉看了眼旁边的士官。
“和这位士官有关?”
士官看向麦克:“是我第一个投降的。当时我们被七八辆新式突击炮的炮管指着,我们根本打不穿突击炮的正脸,而突击炮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我们!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可以让我们顺利回家的做法!”
麦克大惊:“不是罗科索夫亲自劝降你们的?”
普洛森中尉:“是的。他骑着白马,举着红旗,迎着我们的机枪和炮口走来。”
麦克瞪大眼睛:“迎着你们走来?”
“是。”
“你们没有开炮吗?”
“我们的瞄准镜追不上他。”
“追不上他?”麦克记者惊讶复述普洛森的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他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到你们身边了吗?”
这时候,一名浅色制服的步兵开口道:“他一边绕圈一边接近坦克,我亲眼看到的。我以为他要用手里的红旗劈砍坦克呢!就像传闻中那样。”
“传闻?”
“和他的部队交手过的老兵都这么说,说他可以刀劈坦克!”步兵说。
这时候那中尉说:“他没有刀劈我们的坦克,他投入了新式突击炮,把我们打败了。”
话音刚落,步兵里又有人说:“还有一种新式的冲锋枪,射程特别远,还没有声音!无声无息的就能杀死我们几十上百人!”
麦克挑了挑眉毛,一副捡到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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