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线被璀璨的灯火点亮,光芒相互交织,连成一片,宛如浩瀚的星海坠落人间。
云飞月走,时光匆匆,转眼间便到了晚上八点。
余欢刷完乳胶漆,一番精心收拾整理。
确保打扫干净后,在林有容的推搡之下,得知换洗衣服都已为他备好,无奈只能打消休憩的念头,先去卫生间洗澡。
风暖将淋浴间烘得暖意融融。
劳累过后,热水从喷头倾泻而下,如丝如缕,从每一寸肌肤潺潺淌过,带来一阵令人酥酥麻麻的舒适。
待尘土尽除,他浑身舒畅地擦干水渍,身着一袭柔软的睡衣,打开门扉。
而后缓缓踱步走到洗手台前,弯腰从柜子里缓缓拿出吹风机。
插上电源,按下开关的瞬间,呼啸的风声伴随电器运作的嗡嗡轰鸣猛然响起。
温暖的气流从吹风机汩汩涌出,拂过他湿润的发丝。
就在此时,余欢蓦然瞥见林有容从门洞处,轻盈地晃悠进来。
他转过头去,笑着与娇俏的老婆短暂对视,复而回过头瞧着镜面中的自己。
暖风将发丝吹得肆意翻飞。
只听她随口说道:“十分钟都没有,这么快就洗完了?”
“嗯,男人洗澡,主打的就是一个快字。”余欢微微颔首应声。
林有容莞尔一笑。
待她从身后经过,余欢空闲的一手,不由自主地探出去,正要在她的浑圆处轻轻拂过——
不料。
林有容倏地挡手揽住。
同时,急促地向前迈出几步,迅速逃离他爪子的攻击范围。
林有容回过头来,对他啐了一口,嗔怪地说:“我就知道,你又要使坏!”
余欢一手持着吹风机在脑袋上晃荡着,一手竖起大拇指:“料事如神!不愧是你!”
林有容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不轻不重地关上厕所门,摁了摁球形门锁上的按钮,将其牢牢反锁住。
天知道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臭男人,会不会突然之间就闯进来!
余欢却浑然未觉被她防备住。
微微侧着头,让暖风吹向耳后的头发,感受着那一丝温暖在脖颈间流转。
随着吹风机的持续工作,头发渐渐变得蓬松,脑袋不再是刚洗完澡时那般沉重与湿漉。
在嗡嗡轰鸣中,隐约听闻厕所门被打开的声响,余欢“啪嗒”一摁开关按钮,周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吹完收工,扯掉插头。
弯腰打开柜门,将吹风机放了进去。
这两人无法并行的走道比较狭窄,林有容只得等待在一旁。
她低头看着余欢轮廓分明的侧脸,只见他唇角微微上扬,勾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林有容仿佛受到了感染,也跟着勾起嘴角,浅笑说道:“亲爱的,今天辛苦你啦!”
余欢关上柜门,直起腰转过身。
与她面对面,目光温柔地说:“不辛苦,能为老婆排难解忧是我的荣幸。”
林有容莞尔一笑。
她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没有出声,便听余欢嘿嘿一笑继续说:“嗯,有什么奖励给我的吗?”
奖励?
什么奖励!?
瞅着他这眉飞色舞的小神态。
林有容念头转了转,没由来地嫩脸一红。
她抬手一拍余欢的肩膀,娇嗔地呛声说:“去去去,就知道邀功!”
同时侧着身子就撞向余欢的胳膊。
见状,余欢往洗手台这边紧挪一步,让开身位。
扭头瞧着她略显慌乱的跑路背影,不禁摸了摸下巴。
方才本来还想紧接着说,能不能奖励亲一个的呢!
没奈何。
余欢迈步向里间走去,准备把脏裤子浸泡一下,明天丢洗衣机里,才洗得干净。
然而,却见水龙头底下的蓝桶里,浮着一层浅浅的泡沫,其下隐约可见他换洗的衣物。
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满满的笑意。
林有容身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独生女,着实比他想象中要贤惠许多。
或许,这也是因为她家里从未请过保姆阿姨的缘故吧?
生活自理能力杠杠的。
余欢回头走向客厅,途中逐一将灯熄灭。
踏出门洞之时,只见荧幕上的台标显示着芒果台,正播放着一部比较经典的电视剧《小儿难养》。
开年大戏,乃是各卫视每年的必争之地。
这部剧也不负芒果台的期望,作为育儿剧的开山之作,收视率稳稳占据全国同时段的第一。
槽点虽说不多,但镜头晃动频繁,看得人颇感不适,同时剧中的小儿,一点也不难养。
余欢瞧着王曜庆的那张大脸,便知晓这是全剧最为有钱的男人,霸总之气肆意流露。
视线从电视机上稍稍掠过,投向斜躺在沙发上、怀中还抱着抱枕,显得无比惬意的林有容。
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
中二少女万茜和中年霸总王曜庆的诙谐互动,令她看得津津有味。
余欢很想抱着香喷喷的老婆一起看,但由于还需要进行投资操作,只能朝着卧室迈开步伐,对她笑着说道:“老婆,我去卧室用一下电脑,还有事情要处理。”
“噢,你去忙你的吧~”
林有容微微颔首。
余欢的身影,在电视机前快步经过。
相比起陈思诚主演的另一部《北平爱情故事》,这剧对于纯爱战士来说,就没有那么令人难受了。
轻松幽默无狗血。
没有恶婆婆跟怪丈母娘的烂俗桥段,看得她呵呵直乐。
不知不觉间,墙上挂钟的指针悄然滑向了九点半。
随着一集剧情的落幕,屏幕上开始播放起广告。
林有容眨了眨眼睛,稍稍伸了個懒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她稍作思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款步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而后,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来到阳台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余欢鼠标垫的一侧,竟然躺着一台黑色的水果5。
余欢闻听轻缓的脚步声,转过头看了看端着杯子走来的林有容。
指尖连忙离开键盘,准备去接水杯。
林有容却是上前一步,将其轻轻放在水果5旁边。
她疑惑地问道:“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换了个新手机呀?”
余欢端起水杯,笑说:“余澄澄回国的时候,让她给我带的一个美版水果,平时就放在了抽屉里面,你应该还没有注意到——”
林有容好奇地打断他的话音:“那我平时没见你用这个手机呀?”
余欢低头凑近杯沿,吹了吹杯中水说:“这个手机,是我专门用来境外搞投资的。”
“蛤?”林有容愈发疑惑。
余欢不假思索地耐心解释说:“就是,伱最开始给我的那一百万,我拿去买商铺就等着拆迁了,另一百万在做投资项目,由于价格波动较大,风险较高,所以我晚上可能得经常坐在电脑前面,操作操作。”
“噢,那难怪我给了你两百万,你还过得这么——”
林有容脸上的表情,端的是恍然大悟,寒酸两个字到嘴边,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话音顿了顿,继续开口,换了一个不那么贬义的词:
“俭朴!”
余欢手持水杯握把,老神在在地开口:“你懂了吧?”
林有容点点头,又摇摇头:“懂了,又不太懂。”
闻言,余欢扑哧一笑。
怎么感觉林有容,越来越有被他同化的迹象。
小词偷学过去,用得是一套又一套的。
“唔……不管你干什么……”
林有容视线从笔记本屏幕上掠过,嘴唇翕动了一下,说道:
“反正……有钱了……没去花天酒地就行……”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只有我。
余欢正低头轻抿了一口白开水,听见这话,顿时倍觉无语地说:“喂!我在你眼中的形象有这么差吗!还花天酒地?”
“有!”
林有容掷地有声吐出一个字,扭头跑路。
余欢看着她的背影在床边稍作停留,拿起叠放的睡衣,马上就消失在门框处,哭笑不得地将水杯放在桌上。
右手搭上鼠标,左手搭上键盘,转瞬间半个小时过去。
睡意逐渐涌上心头,余欢将笔记本关机合上,摇头晃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晚上十点,该抱着老婆睡觉觉了。
心中暗自斟酌。
今天是1月21日,林有容月中来的大姨妈,不知道走没走……
还真不好开口去问,免得让纯爱战士把他反锁在门外,不让他上床。
余欢手指摩挲着下巴,稍作思忖后,转身走出卧室。
传入耳中的,是三九感冒灵那熟悉的广告词。
第一眼便瞧见一袭睡衣的林有容,坐于沙发上,两腿伸在水桶里面,正悠然地泡着脚。
余欢大步走到她旁边,视线瞄了瞄微许踩着水花的玉足。
林有容从电视屏幕上收回视线,看向余欢说:“别急着漱口哦~”
“蛤?”余欢疑惑地双手叉腰。
百思不得其解。
林有容抬脚放在桶沿,而后拿起身侧沙发上的干毛巾。
边擦拭边说:“明天是你的阳历生日,我给你买了个小蛋糕庆祝~”
听见这话,余欢顿时一愣。
呆头呆脑地说:“我不过阳历生日啊。”
“我不管!反正我过阳历生日!”林有容说着,低下头,细致地将指缝逐一擦干。
余欢瞅着她嫩藕芽似的纤细修长的雪白脚趾,声音粘滞又微颤地说:“那明天早上吃,也是一样的。”
林有容放下毛巾,两脚从沙发边缘滑落,穿进拖鞋。
她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余欢说:“这你就不懂了吧,零点的时候,吃生日蛋糕才有仪式感!”
余欢长吁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感动。
感动。
还是感动。
他故作惺忪,似乎并未被纯爱战士感动到眼眶泛红,只是困倦地说:“那我困了怎么办?”
林有容站起身来,略一思索,没奈何地说:“唔……那还是明早吃吧……”
话音落下。
余欢看着她提桶往卫生间那边款步而去的袅娜背影。
稍作斟酌,感觉思维不能像个三十多的老男人一样,总想着按时休息,早点睡。
作为年轻人,该熬的夜,还是得熬!
上辈子这个岁数,天天不到凌晨转钟,都不碰枕头的。
索性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拿起一个抱枕盖在肚子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下意识点开微信工作群。
作为万年潜水党,贯彻只听只看的理念,秉承着三个从不原则:
从不提问,从不回应,从不现身。
今天工作群里加入了新人,聊得正欢,下班后未读消息数量,分分钟就能超过99+。
余欢指尖滑动屏幕,看到一连串的骑电动车“溜了溜了”表情包,霎时脸色一黑。
源头在于王贤娇的一句“不聊了,洗澡睡觉去”,附带这个表情后,引发一连串的刷屏。
不得不说,这表情包确实有点子魔性。
余欢下意识进行一个保存。
闻听一阵愈来愈近的轻缓脚步声,抬眼看了看站在茶几前的绰约身影。
“你既然想睡觉,怎么不躺床上,躺沙发了呀?”
余欢强行压抑住想打哈欠的冲动,摁了一下手机电源键,随手将之扔在身侧,打趣说:“老婆要给我过生日,零点吃蛋糕,这能睡吗?睡不了一点!”
林有容莞尔一笑:“我看你这么困的样子,还有两个小时,能撑得住吗?”
“必能撑得住!”余欢重重颔首。
林有容抬手捂住唇瓣,却是打了个哈欠说:“我也想睡觉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就按你说的,明早再吃吧~”
听见这话——
余欢整个人仿若安了弹簧一般,陡然起身,忙不迭地说:“可以!我马上洗漱完毕,老婆,你在床上乖乖等我!”
“唔……”
林有容望着他话音未落,便立刻急不可耐大步走向卫生间的背影,不禁抬手挠了挠修长的后脖颈。
总感觉……
这个臭男人,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呀!
明明之前已经考虑过了,怎么说,也要先跟他分房睡来着!
可经过一连两次的同床共枕,他都很老实……
林有容想到今早余欢不讲武德,搞偷袭,只觉脸上一阵滚烫。
一步一步,不知不觉……
回过神来突然就发现被他带到了笼子里,感觉就像是中了他的圈套。
林有容揉了揉脸,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开步子,走进卧室里。
而余欢站在洗手台前,经过一番细致入微地刷牙。
确保口腔里没有残留牙膏,再手持三层剃须刀,将浅浅冒出来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
看着镜中眉眼如山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关掉客厅的吸顶灯,就着从卧室门框透出来的光亮大步而去。
转头看向床榻的第一眼,唯见里侧躺着一个条状物。
林有容裹紧了被子,在余欢的视角里,只露出了几绺头发。
注意到纯爱战士给他在外侧摊开的被子,余欢缓步至床边,甩落拖鞋上床。
果断选择钻她的被窝。
余欢半趴在一旁,稍许打量出约摸是肩膀的位置,轻手拍了拍,柔声喊道:“老婆。”
寂静一片,没有丝毫动静。
余欢稍作沉吟。
刷牙剃胡子,顺便在镜前自我陶醉了一番,也绝对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总不能睡着了吧?
旋即将手搭上去轻轻推了推:“老婆~”
随着余欢的动作,她朝里面侧躺的身子晃了晃。
“睡着了?”余欢轻轻出声。
此际,哪还不知道情况——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余欢挠了挠头,长叹口气。
这一口气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疲惫,从他的胸腔中缓缓吐出,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开来。
饱含无奈与惆怅。
余欢搭在她肩膀位置的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身子稍许挪动了一下。
下一刻。
林有容探出脑袋,转过身来。
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端详着他的脸庞,心切地说:“你怎么啦?”
真装睡不下去了。
因为她善。
装忧郁的余欢强行压住嘴角,摇了摇头,惆怅地说:“昨天晚上还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呢,今天你就躲着我不理我了?”
“唔……”
林有容嘴巴缩进被窝里,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一个人,一张床,睡了二十多年……我还不是很习惯……”
余欢稍许翻身,将右臂枕在脑后。
看着天花板,无语地说:“我既不打呼噜又不磨牙,睡觉的时候安静得很,又不影响你睡觉,你还不习惯啊?”
林有容嘴唇翕动了一下,脑袋瓜愈加埋进去了一点。
只露出半个眼睛,支支吾吾地开口:“你都多久没有好好亲过我了?”
“蛤?”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余欢一脸懵逼。
多久?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一手挠了挠腮帮子说:“难道昨天早上不算吗?”
听见这个反问,林有容咬了咬牙,紧裹的被子让她胆气横秋,提高腔调争辩说:“就只亲了一下下——不算——还有!你就只是想摸我的胸!”
余欢讪笑一声:“摸熊是情不自禁——”
林有容倏地探出头来,面色绯红地梗着脖子:“情不自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早上都趁我睡着了摸我!”
“蛤?”
余欢眼见林有容的眼眶处,在灯光的映照下涌出晶莹。
嘴唇顿时就颤了三颤:
“不是,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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