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导向牌来看,藏品展示仅在四到七层,其余楼层皆为服务区。
七楼作为现代展厅,不仅陈列着精巧绝伦的各类现代陶瓷,更主要的是,生动展示了陶瓷精湛的制作工艺。
林有容挽着余欢的胳膊,与他并肩漫步。
周遭人流如梭,各种细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
往常在这种熙熙攘攘的环境中,林有容肯定是不太舒适的。
可瞧着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嘴里各种“老婆你看看这个”、“老婆你瞧瞧那个”……
她口罩下的嘴角不禁微扬。
青花瓷虽然始于唐代,却在元代真正成熟于景德镇的湖田窑,从明代开始,青花更是成为了瓷器的主流。
林有容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要!”
余欢顿时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瓜:“说什么呢你!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感情好像不需要磨合,就像天生一对!”
虽是不好出声作答,但却挽得他更紧了一些。
余欢一手稳着方向盘,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把那张击毙佛的照片发给我。”
他随手将装蛋壳的塑料袋放在扶手箱,腮帮子鼓鼓,慢慢咀嚼着。
他“咔嚓”一声,拍了一张正脸照,嘿嘿一笑说:“你用无语菩萨,我就用这个击毙佛。”
他抬手遮在眉间,远眺昌江河。
“借此机会跟你第一次出来旅行,我们两个人脾气性格都不一样,生活中有着各自不同的小习惯,还有对待一些事情迥异的看法,两个人形影不离待久了,我还以为多少会有点争吵呢。”
到了节假日,想要看一眼,恐怕都得排上半天的队。
下一刻。
走走,停停,拍拍,很快两人沿着楼梯缓缓走下,来到了六楼。
多年以后,这出自民国瓷器大师曾龙升之手的十八罗汉像,可以说撑起了景德政文旅的半壁江山。
好嘛!
这个小小的发现,暂时还是不要过多声张,万一她经不住调侃,恼羞成怒又改掉备注,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悄悄地退出通话界面,打开相机功能。
余欢不禁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
林有容注意到他摇头的小动作,顿时只觉牙痒痒,忍不住掐了掐他手背上的肉。
林有容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说:“你的意思是说,想跟我吵架咯?”
屏幕瞬间解锁,进入了主界面。
话音未落。
林有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游人不多,便小声开口道:“这里的佛像,看起来都挺滑稽的。”
林有容浅浅咬了一小口微凉的蛋白,细嚼慢咽,同时指尖在中控显示屏上滑动,设置导航。
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余欢牵着林有容的手,带她下楼。
这尊雕塑面相丰腴,眉目慈善,作冥想静悟状,只是表情确实很幽默。
河水在轻风的吹拂下,微波荡漾,仿佛细腻的绸缎在阳光下颤动。
不过今晨好歹上手rua了一下,周围也全是人人人人人,余欢心中并无什么旖旎的念头。
余欢在林有容眼前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等会你用微信把这张照片发给我,我要用它来当头像。”
心情甚佳的余欢一直开着相机功能,不时举起手机拍摄一下。
余欢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地说:“这个你放心,我是买单专家。”
“阔以。”
他惊异地喊出了声:“哇塞!”同时下巴微挑,向林有容示意,“老婆,你快看,那条龙好大啊!”
临近正午,骄阳高悬在天际,带着些许炽热的冬日光芒,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余欢身上,让他感到一丝燥热。
正感动来着,结果他又开始不着调,又开始口花花了!
余欢在帽檐及口罩之间的一双眉眼带着笑意,连连颔首说:“行吧行吧,我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的秘密。”
茹姐车上就只有一根水果充电线,并且这次到沪上找林有容的时候,未曾携带安卓充电器,所以昨天晚上在酒店,也未能及时充电。
这青花瓷龙与陶瓷博物馆也就一路之隔,建造在路边的一汪大湖里,余欢驾驶着小奥迪,很快就风驰电掣而过。
余欢环顾四周,目标明确,带着林有容走向了民国展厅的十八罗汉。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说着,她依言定睛看了看两人身前的雕塑,顿时扑哧一笑:“确实很无语!”
余欢不禁长叹一声:“不虚此行!”
他们看得并不走马观花,反而很细致。尽管已经逛了两个小时,博物馆还远远没有逛完。
唯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条须爪张扬的青花瓷龙踏波而行,仿佛跃然水上,活灵活现。
“好~”林有容点头。
林有容忍俊不禁。
被老婆一番投喂的余欢浑身舒坦,长吁了一口气。
鼻子里轻“哼”一声,她正要开口说话,羽绒服外口袋里的水果手机倏忽震动,响起来电铃声。
余欢打量了一下四周,眼见四下无人,突然侧过头,在她的耳边低语:“老婆……”
“你衣服里怎么鼓鼓囊囊的,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他瞥了一眼导航,发现目的地只有三公里之遥,于是便打消了脱掉风衣的念头。
听见她的疑惑之意,余欢笑着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比划出一个剑指:“biu~”
闻听车门被轻轻碰拢的声音,余欢转过身来,看到林有容以纤细的指尖推了推墨镜。
他瞥一眼仪表盘,现在才中午十一点十三分。
“喂,张野师姐,我们在饭店门口……
没过多久,跟随导航的指引,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林有容对他说:“张野师姐就住在旁边的酒店,她让我们稍等,马上就下来。”
“唔……”林有容紧紧抱住他。
这些瓷器顶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将口中最后一点嚼烂的鸡蛋咽下后,他提议道:“老婆,我们要不要先去买点礼物呢?”
余欢稍许摇头,耳鬓厮磨,连声说:
很快,他们在一尊颔首低眉的陶瓷雕塑前,双双停下步履。
特别是元代的青花瓷器,构图既丰富又大气磅礴。
然而约好了饭局,只能作罢。
不过,能够不排队就看了无语菩萨,又一件不落地参观了元青花,便已是不虚此行。
林有容坐在副驾驶,刚刚系上安全带,就看见余欢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水煮鸡蛋。
一路走来,深切地感受到了陶瓷制艺技术的演变历程。
表情同样充满了魔性。
此雕塑在多年后被无数人用作表情包,人称无语菩萨,但实则上,却是一尊沉思罗汉。
其跌迦而坐于猛虎之上,微微侧过身来,剑指虚点前方,怒目圆瞪。
林有容略一沉吟,微微摇了摇头说:“不用,在外面吃饭,又不是去家里,到时候伱找机会买单就行了。”
“不是。”
瞥了瞥老婆姣好的侧脸,心中感慨,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
放下手刹,轻踩油门,将小奥迪驶出停车位。
闻言。
“给,我的手机电量还满着呢。”她压着嗓子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娇憨。
对此余欢表示习以为常。
带着几分促狭的话音落下。
拧开后,先不急不缓地喂给余欢喝了两口,然后再自己慢慢啄饮。
余欢没有多言,接在手里。
余欢随大流,将小奥迪停在路沿的一辆奥拓后面。
“嗯?”林有容应声,温热的气息让她感到耳朵一阵发痒。
闻声,林有容顺着余欢的视线,往自己这一侧的前挡风玻璃看去。
在小奥迪车头前,两人松开一直牵着的手。
林有容把口罩拉到下巴处,接过鸡蛋,熟练地剥开壳,微笑着说:“我不吃蛋黄哦~”
“嗯呢~”林有容微微颔首。
明明早上还摸过……
你個从来不肯张嘴喊‘老公’的纯爱战士,结果背地里连‘老公’都备注上了是吧!?
余欢心中暗自欢喜,瞥了一眼正在专注欣赏瓷瓶的林有容。
瓷都的说法有好几个地方,但景德镇的地位无疑是不可撼动的。
林有容倏地抬腿就想踩他的脚,但到最后,却还是轻飘飘落在他的鞋面。
闻听此言,林有容笑着回应:“楼下那些真正历史悠久的文物都还没看呢,就说不虚此行了呀?”
相机图标在通话图标的左侧,余欢伸出拇指点击的时候,却不小心触碰到了通话功能。
无需排大队,就在六楼民国展厅,悠闲地参观完了十八罗汉。
他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两个字,然后视线移到下面的一小串手机号码上,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两人携手漫步,从近现代展厅走到明清展厅,再来到四楼的元代展厅。
“你吃蛋白,蛋黄留给我就好了。”余欢说着,也剥开了自己手里的鸡蛋,然后整个塞进血盆大口。
阳光下。
“应该有吧。”林有容微微颔首,然后朝他小手一伸说:“我的手机呢?”
一直以来,她的微博头像是自己的艺术照,而企鹅和微信的头像,则是宫崎骏笔下胖嘟嘟的龙猫。
她侧过身子,将手中圆滚滚的蛋黄塞进了余欢的口中,随即自身下踏板拿起一瓶矿泉水。
林有容亭亭玉立,裙摆随风微扬,娇俏又优雅。哪怕蒙头盖面,但光是这份气质便已经十分惹人注目了。
她不懂。
余欢直接给这尊雕塑来了一张正脸照,笑着对林有容说:“老婆,你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很无语?”
在这里,近代窑业的发展和瓷业的改革历史被一一展现。
只是被这么依赖地抱住胳膊不放,那种亲近的感觉,让人既愉悦又怪幸福的。
林有容忍俊不禁,莞尔一笑地说:“形象!”
他将两个鸡蛋轻轻相碰,蛋壳稍许裂开后,转身递给林有容一个,温声说:“老婆!给。”
林有容微微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腰,下巴尖搭在他的肩膀,笑着说:“怎么啦?要见我师姐,你紧张啦?”
两人相拥片刻。
余欢重新牵起她的手,指尖在她柔嫩的手背摩挲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无语菩萨,我击毙佛。”
见林有容还在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余欢便先行推开车门下车。
怎么不是‘讨债鬼’了?
尽管两人穿得里三层外三层,但被当成抱枕的余欢,依旧能感受到她胸口的鼓鼓囊囊……
什么叫,这是她的小秘密?
她就这般虚踩着余欢的jio,接通电话。
“我估计,这龙至少得有五六十米长。”余欢转过头,一边注视着路面一边说道。
余欢与她十指相扣,带她转向旁边的另一尊雕塑。
比ak都难压的嘴角,被遮掩在了口罩里。
余欢的目光落在第一条通话记录上,联系人备注的“老公”二字,让他瞬间愣住。
“嗯。”余欢点头,走到副驾驶那边。
林有容将墨镜摘下来,仔细端详后,嘴角泛着微笑附和说:“嗯,确实好大一条龙!”
心中不禁稍微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林有容跟她那些师姐是怎么来往的。
“击毙佛?”林有容歪着脑袋,可可爱爱。
这个臭男人——
在人潮汹涌的展厅里,他们逐次参观完了镇馆之宝的元青花。
耳根子发烫的林有容,促然松开余欢的怀抱,抬起小拳头一锤他的胸口,娇嗔说:“你太坏了!”
“好的。”林有容柔声应道。
两人走过之处,各式瓷器琳琅满目,瑰丽多姿。
余欢稍稍摇了摇头。
想到这里,余欢口罩下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夫妻头像是吧?”
林有容见状,立刻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内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余欢。
直到手机倏忽微微震动,提示电量不足,这才暂时揣回了裤兜。
余欢的视线刚重新投向路面,突然一抹鲜亮的色彩捕捉了他的注意力。
当屏幕亮起,他不假思索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作为解锁密码。
一边说着,还有些气呼呼地一掐他腰上的软肉拧了拧。
就知道拿她开玩笑!
在一阵阵“痛痛痛”的轻声求饶中,口罩底下的嘴角不禁微微勾着,对电话那头说: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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