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暖阳初升。
刘唐大营校场人头攒动,他与杨志有来有回的精彩打斗,引来围观将士不断发出喝彩。
而场外观战的宣赞、索超,两人都清楚场上两人的实力,也都流露出轻松表情。
不同的是,索超对刘唐武艺程度,还停留在梁山时期。
江湖上的野把式,哪敌得过杨家祖传?我都不是对手,何况是你赤发鬼?若不是宋清叮嘱,杨志此时有意相让,早就该败下阵来。
索超面带笑意观战,场上的杨志越战越吃惊,原本他想着故意让一让,斗起来才发现让不了。
刘唐不但骑术极佳,马上刀法也耍得纯熟,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
这种变化,让杨志感到不可思议。
马上作战经验,需要有人喂招,或者在实战总结。
谁这么闲帮他?
约斗到二十回合上下,刘唐已经使出浑身解数,终是找不到杨志破绽,继续即是空耗力气。
想到这里,刘唐举刀架住杨志钢枪,笑呵呵提议:“杨兄枪术果然厉害,我们就到这里可好?再打下去我就要败了”
“你尽兴就好。”
杨志颔首见好就收。
看到刘唐翻身下马,他也扶鞍要做出动作,却听到场边大喊。
“等一等,杨兄等一等。”
“嗯?”
回首看到宣赞一边挥手,一边向场中心小跑上前,索超则好奇跟在其后。
“杨兄难得来一趟,也指点指点小弟武艺,怎样?”
“郡马你”
“宣兄武艺不错的,今天时间非常充分,多比一场不打紧,快牵匹马来,还有兵器!”刘唐不由分说替做主。
杨志撩起衣襟擦了脸上汗,又回到马背上等待战斗。
不一会,宣赞马上持槊抱拳,“杨兄,请赐教。”
“记得你惯使刀?现在怎么用槊?”
“刚学的,小心了。”
“好吧。”
要我小心?开什么玩笑?
杨志不以为然,以为宣赞是故意找乐子,结果那迎面精准一刺,惊得青面兽一身冷汗。
你管这叫新学?
宣赞出手即见真章,杨志立刻打起精神。
枪槊频繁交击,犹如毒蛇斗巨蟒,看得场边索超傻了眼,心说杨志让这么狠?就区区宣赞而已,意思一下就得了,也要陪玩二十回合?
正值诧异间,刘唐突然开口说道:“干看着没意思,咱们不如也练练?”
“你和我?”
“放心,刚就二十回合,我不累的。”
“呵呵,那好吧.”
索超见刘唐出言狂放,便有意帮杨志唱一回白脸,正好他今日也带了武器,遂让随从牵马抬斧。
于是两人在旁新开一场,并很快就打得热火朝天。
索超性如烈火,想几回合就结束战斗,结果上手才发现不对,他发现刘唐马上功夫不错,急切之间根本拿不下。
校场上两两捉对厮杀,引得围观士兵呐喊不断。
宣赞与杨志先交手,在十余合后也打算终止切磋,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收招,就看到对面校场一角人群散开,两个熟悉身影打马入场。
“这么热闹的场面,怎能少得了洒家?咋不早点来叫我?”
“咳咳,已经很早了.”
连大虫都不怕的武松,此时竟有些不好意思。
鲁智深见状反应过来,连忙挠了挠光头满脸尴尬,苦着脸对曰:“兄弟休怪,洒家昨天喝多了,说话没过脑子”
“大师不必如此。”
武松正与鲁智深说话间,看到两边斗将突然都停下,于是连忙改口:“?你们继续啊。”
“不打了,杨兄果然好手段,我不及也.”
“索将军也厉害,等俺好好练两年,以后再来过。”
宣赞、刘唐前后谦虚发言,听得杨志、索超都觉得刺耳,总感觉自己被玩耍一般,只能尴尬微笑作回应。
两人原以为切磋到此为止,新来的武松居然向杨志发出邀请。
“杨兄弟,我们也很久没切磋,今日正好练练?”
“呃”
杨长听得头皮发麻,心说你不陪着年轻漂亮新妇,这么早跑到这里来凑热闹,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依我看,就没这必要了吧?小弟自知步战不是对手.”
“今日不步战,咱们比马上功夫。”
“马上功夫?你不是不会.”
“现在会了。”
武松言罢即抽出双刀,刀面刚好反射到太阳,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杨志拨弄钢枪之时,不远处索超直接看呆了,心说我今天是没睡醒吗?
刚被刘唐震撼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会骑术的武松,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索超,你陪洒家玩玩。”
“啊这.”
“男人大丈夫,别扭扭捏捏。”
“那请大师赐教.”
索超从未和鲁智深交手,但深知这两人是梁山顶级步将,到了马上或许实力弱一些?
他怀揣这侥幸心理,抡起金蘸斧抢先向鲁智深发难,岂料大和尚以水磨禅杖硬碰硬,那夸张力量震得急先锋手臂发麻。
一力降十会,我还妄图与之角力?愚蠢啊。
索超也是力量型武将,但遇到力量更强的鲁智深,仅仅交手数合就感觉吃力,很快就拨开禅杖认了输。
直到他结束自身战斗,才注意到武松的双刀晃眼,竟将以技巧见长的杨志压制,逼得一直在被动抵挡。
“有意思,武松兄弟啥时候学会骑马了?而这马上功夫耍得很是利落,洒家等会也要试试。”
“大师不知道?”
“洒家该知道什么?”
“武都头不对,是武都尉”
索超纠正称呼后,继续好奇追问:“你们两人关系紧密,不知他何时学的骑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
“也没多久啊,记得去年末他来泽州,都还不会骑。”
“这怎么可能?不到半年时间,能到这种程度?不可思议”
“嘿嘿。”
刘唐突然灿灿一笑,意味深长说道:“俺以前也觉得骑马难,骑马战斗难上加难,直到得了杨太尉点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杨太尉点拨骑术?莫非武都尉也.”
“岂止骑术?你以为宣赞为何突然用枪?哥哥能点拨的多了。”
“嘶”
索超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杨长若真有这本事,那得教出一群什么怪物?你比八十万禁军教头还厉害。
鲁智深则听得不以为然,他目光死死盯着杨志与武松,直到青面兽挡不住主动认输,才提着禅杖拍马跟上去。
“武兄弟,也跟洒家玩玩?”
“正有此意!”
武松提刀来战鲁智深,他功夫主要来自江湖经验,更擅长攻守结合求奇求险,比杨志这种军中练出的将领,灵活性与狠劲更胜一筹。
杨志学得一身杨家枪,与林冲一样是纯技术流,但面对武松的江湖手法,原本节奏容易被打乱,加上双方力量有些差距,所以最后没能讨到便宜,斗了二十余回合便终止切磋。
连战三场,认输不丢人。
若武松与鲁智深斗久些,杨志甚至能保住面子。
鲁智深以力量见长,技术不及林冲与杨志,步战就与武松不分高下,结果马战还是同样结果。
两人斗了六十合,全身被汗水湿透都没分出胜负,后脱了上衣再战二十合,才尽兴下马握手言和。
看到大家都尽兴,刘唐遂请众人到帐中吃酒。
杨、索今日大开眼界,也好奇杨长是如何点拨的,于是欣然接受刘唐邀请。
几人进帐才刚刚坐下,急先锋就着急开口问道:“武都尉,听说你骑术刚学会不久?我怎么觉得像从小就学骑,很少有人比你骑得好,听说是得了杨太尉点拨?不知”
“我们之前打曾头市,记得你那时已在梁山,没人降服的照夜玉狮子,最后被却我兄弟降服,一般骑术能办到?”
“说得也是,请问杨太尉如何点拨?”
“呵呵,呵呵”
武松并没有回答,而是奇怪笑了几声,再端酒碗一饮而尽,后意味深长说道:“想知道?那就留下来。”
“这我.”
索超吞吐吞吐看向杨志,而杨志却低头不敢接话。
“你们送我玉碗作贺,可惜玉做的碗不结实,昨夜已经不慎摔碎,注定不是好饭碗,不知你们现在饭碗,结识吗?”
武松见两人不答话,信手将酒碗往地上一丢,但因力度轻没被摔碎,于是补充说道:“看看,别只看光鲜外表,其实糙有糙的好.”
杨志、索超在营中坐蜡,宋清则在制置使司‘煎熬’。
赵构让他带来的圣旨,就封了个毫无用处的虚衔,而且还与赵桓所封重合,没有任何实惠的表示。
杨长本不想奚落宋清,但赵构做法确实让人吐槽,当时宿元景又凑巧在场,宋清只能默默倾着两人侮辱赵构。
不过煎熬归煎熬,宋清也有满意的收获,即杨长在谈论对付金人时,直言拿下太原只是开始,后面将继续收复失地。
这结论,比杨长驻留太原还要好,这说明他会继续对抗金人,符合赵构、宋江坐收渔利的想法。
宋清这次出使虽有波折,但欣慰结果在预料之内,所以回到驿馆心情极佳,满心欢喜等同伴回来分享,可惜最后只见索超一人。
“杨统制呢?”
“被留下了.”
“刘唐等多人与他有旧,被留下吃酒叙旧能理解,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你快去把他带回来,我上午见杨长很顺利,最迟明天早上就走,别吃醉酒惹出货来。”
“回不去了,鲁大师以二龙山寨主名义,刚才强行把他留下,杨统制只得从了”
索超徐徐道出原因,宋清惊得忍不住拍案而起,喝声反问:“二龙山寨主?鲁大师如此不讲理,杨志性格软弱怕惹事,你就不能据理力争?”
“大师说他拳头就是理,当时武松就在他旁边,我真没有办法.”
“安?呵”
宋清被这话气笑了,望着索超似责似问:“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哥哥刚还在说,我们在别人地盘.”
“可他们已不是贼,哪有强行留人的道理?这么做与土匪何异?跟我走!”
索超见宋清急头白脸,还以为他要寻鲁智深讲道理,忍不住提醒:“去哪里?鲁大师很强硬。”
“制置使司,找杨长要人!”
“啊?好吧.”
宋清是朝廷使者,又是宋江的亲兄弟,索超虽然认为徒劳,但自己哪能说不去?
杨志有不俗武艺,也对得起梁山排名,但他性格是硬伤,关键时刻容易犯怂,偏还执着封妻荫子,需要跟着高明领导混,这也是死跟宋江原因。
此次出使太原,他受到不小刺激,又被鲁智深武力‘威胁’,便就坡下驴留下。
宋清去要人的路上,杨志也在制置使司见杨长。
现在大宋分裂成东西朝廷,像岳飞、韩世忠这样的名将名臣,只会在赵桓、赵构中二选一,绝对没人会主动投奔杨长,能够捡漏李彦仙都是运气。
梁山这帮人多少有些缺点,但此时杨长正是用人之际,又凭【洞察之眼】能知人善用,便把有缺陷的杨志欣然收下。
杨长虽没宋江会画饼,却胜在他成绩有目共睹。
杨志与宋清、阮小二等同岁,四十有四的他早已失去了年轻热血,更加看重未来实际收益,今日刘唐有几句劝慰话,直接说到了他心里。
什么破高门大户?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是时候没了都不知道,我现在还一点都不急,等到杨太尉君临天下,咱们就都是开国功臣,到时还怕没有好女人?
你们跟着宋江虽然升官,但赵构能够记住你们中几人?搞半天都是为他人作嫁。
午后,宋清再至制置使司。
杨长对此一点不觉得意外,因为杨志当时就躲在偏殿。
“四哥去而复还,莫非改主意了要留下?”
“太尉,你虽然与兄长政见不同,但毕竟是共过生死的兄弟,没必要做这么绝吧?私自扣住杨志不放,这与强盗何异?对得起你现在身份?”
见杨长还在装傻充愣,向来谦逊待人的宋清没忍住,他一改常态毫不客气质问,不过这不能怪他急眼,若是少带一个人回去,怎么向宋江交待?
杨长闻言一愣也不怒,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反问:“谁说我私自扣人?杨志是自愿留下,他又没卖给你们?”
“自愿?不可能!我不信.”
宋清情绪逐渐失控,杨志突然出现在门口,朗声说道:“太尉所言甚是,我真是自愿留下。”
“你不用怕,杨太尉通情达理,若真有人胁迫,现在说出来。”
“四哥说得对,千万别勉强。”
“哪有勉强?此我肺腑之言,你们回去吧,好自为之.”
看到杨志如此回应杨长,宋清终于意识到这厮铁了心,但还是抛出最后的羁绊。
“应天的家眷,你也不要了?那样的门第,可不好找.”
“不好找,你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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