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快救人”
“对对.”
童贯、辛兴宗一个比一个喊得急迫,却没有一个赶下台阶帮着搬石狮。
区区一个护卫被砸死,都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马扩先一步积极赶到。
可他看着石狮,也只能望洋兴叹。
高庆裔见斡鲁没咽气,当时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可那石狮就像生了根,任他使出吃奶劲儿抓拿,依旧压着纹丝不动。
“童宣抚!”
“我也拿不动啊.”
童贯听到高庆裔怒喝,双手一摊努嘴对着杨长示意,好像在说你找错了人。
高庆裔这时反应过来,他虽然憎恨杨长出手伤人,但眼下并不是动怒的时候,于是急忙学着汉人抱起双拳,几乎带着哭腔哀求。
“杨观察,求你千万搭把手,这老兵已跟元帅多年”
“唉还以为他能接住,以后别再夸海口.”
杨长无奈瞥了瞥嘴,随即迈步向前走去。
他原本不想帮忙,但看到尸体已经闪光,暗忖自己好久没摸尸,捡大头兵也不错。
看到杨长信步走来,马扩、高庆裔同时撤到一旁,眼睁睁看到他举起石狮,并说了句比较‘欠揍’的话。
“这也不重啊,怎么会接不住?刚才还那么嚣张”
高庆裔等到石狮被拿走,看到斡鲁胸口以下全部血肉模糊,身体中段被石狮基座压得扁平,而斡鲁最后抽搐两下咽了气。
再听到杨长嘲讽之语,高庆裔扭头激动回问:“不重?现在除了你以外,谁还能拿得起、接得住?”
“谁?”
杨长刚举起狮子,旋即对鲁智深询问:“大师,你能接吗?”
“扔过来,洒家想试试。”
“来了。”
杨长微微回撤再一推,石狮即往鲁智深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鲁智深做了多个动作。
只见他踮脚伸手,精准用右手抓住狮腿,随后左手托住基座,双腿先是外翻微弯,紧接着原地转了一圈,稳稳把石狮放回原位。
杨长看鲁智深接石狮,有点像接篮球直传回肘,又像太极中的卸力姿态。
大师居然不全凭蛮力,果然不是单纯的莽夫。
接狮比抛狮更难,千斤石狮下坠冲击力很大,有千斤之力也不能轻松接住,即便大象也会被砸伤或砸死。
而刚才杨长敢扔,是他之前看过鲁智深面板,清楚花和尚实力超级强劲,至少力量上无出其右。
姓名:鲁智深
修为:凡人
拥有属性:豪烈、金刚体
拥有技能:骑术高手、刀剑精通、拳脚大成、枪棒圆满
拥有绝技:无禅偿力、铁牛犁地
鲁智深放好狮子,又进行微调摆正,然后挠头笑问:“是不是这样放?”
“对,很好。”
杨长言罢回头看着惊呆的众人,特地对高庆裔摊手作出无奈表情。
“就说很容易吧?”
“你下手太狠”
“使者这什么话?是他刚才主动要求,大家可都听到的,我又爱助人为乐.”
“好好好,本使无话可说。”
打碎牙往肚里咽,高庆裔此刻脑瓜子嗡嗡的,已不知该怎么回去交差,或者说自己能不能回去。
正是黯失色,杨长突然蹲在旁边,热情说道:“人没问题吧?找郎中来看看?”
“对对对。”
童贯此时心中暗爽,被辛兴宗扶下台阶,对左右大声吩咐:“快去,找全城最好郎中,用最好的药!”
“呵”
高庆裔听得刺耳,却被烦乱心情干扰,只是呵呵一笑回应着。
他原是辽国的基层小官,因精通汉话、女真话被粘罕收作通事,虽然备受信赖却地位不高。
斡鲁莫名其妙死了,关键还不能算到宋人身上。
高庆裔不知要受何种处罚,他虽觉得自己是烂命一条,但妻儿老小此时还在金国,就是死也要回去再死。
杨长不管这么多,他蹲下刚触碰到尸身,熟悉掉落提示瞬间出现。
【获得猎人经验,使用之后能提升猎人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骑术经验,使用之后能提升骑术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刀剑经验,使用之后能提升刀剑技能熟练度,请选择使用或丢弃。】
【获得1000杀气值。】
杀了个大头兵,能掉三个高额技能经验,已经很让杨长意外。
而后面的1000杀气值,直接让他傻傻怔在原地。
常胜军士兵只掉1到3点杀气值,而当时那军头押正罗雄也才10点,现在金国老兵掉直接1000?所以我的修炼捷径是刷金兵?
想到这里,杨长表情又惊变喜,而就是这样的变化,让高庆裔动了怒。
当着我的面羞辱?你确定要这么狂?
“杨观察,你什么意思?对尸身嘲笑?”
“啊?没有。”
杨长立刻起身退离,并摆手否认道:“不要误会,我完全没那意思,刚才想看看伤势,既然已经咽气,那就药石无灵.”
“哼”
高庆裔除了无能狂怒,似乎也做不出别的事来。
他都不知怎样把尸体带回去,先准备用白布裹着用马驮回,后面听马扩建议用棺材装殓。
童贯原想宴请杨长,好好劝酒感谢一番。
但毕竟金国使团死了人,会把这种行为看成庆祝,于是建议他多留几日。
而杨长见事已办妥,并且好处也已捞到手,留在太原反而不自在。
下午斡鲁入殓期间,杨长借口州内公务繁忙,向童贯请辞返回沁州,准备当天赶到清源歇宿。
童贯此时心情大好,恍惚忘了过往矛盾。
他对杨长客气又器重,亲自将其送至宣抚司外,并留话以后再抽空叙话。
斡鲁离世当晚,高庆裔纠结了一天,在驿馆终于想通。
自己留在大宋估计也要死,几天前童贯对耶律延禧的杀令,以及去年才杀降了将张觉,不如回云中坦然认罪,至少有希望能保全家人。
第二天,二月二十四。
高庆裔为斡鲁守灵一夜,清晨正是半睡半醒之间,云中快马抵达阳曲驿馆,带来了关外最新消息。
天祚帝耶律延禧,三天前被金将娄室擒获。
高庆裔闻言震散疲惫,当即让随从准备返回云中,他单骑到宣抚司通报并辞行。
童贯得知天祚帝被擒,感慨已立国两百余年的邻居辽国,竟在短短十几年被金国吞掉,辽国可能真是国运到了。
好在杨长用他强悍力量,给了高庆裔如此深刻的印象,金人以后当不敢再小觑大宋。
想到这里,童贯心里很庆幸。
他庆幸徽宗把杨长放在沁州,庆幸当初杨长拉蔡京下水,自己没有多管闲事帮老友。
这一切,都是最好安排。
以后若办大事,看来得把杨长带上,越想越觉得有奔头。
而杨长在辞别童贯后,当天下午就启程往回赶路,并在天黑前抵达清源县。
两人入城找了旅店,首先嘱咐店家要上好草料喂马,之后再要了间客房吃酒休息。
鲁智深想了一路,直到小二吧酒菜摆上桌,才趁替杨长筛酒提问:
“观察,洒家在青州与你相遇,后来在梁山也有过切磋,之前好奇武艺突飞猛进,似乎是得了林教头的指点,为何今日感觉力量也大了许多?平时都没见你怎么练力,是不是有什么独特门道?”
“独特门道?”
杨长闻言不禁一愣,心说哥们有捡尸法门,可不能随意告诉他人,于是笑着回应:“这我不太清楚,可能随着年龄增长,力量也增长”
“是这样么?”
“真不清楚。”
“哦”
鲁智深替杨长筛好酒,自己也跟着倒了一碗,随后大口灌进喉咙。
他自拳打镇关西开始,流落江湖又落草为寇,遇到强者皆爱打熬身体,鲜有亲近女色而武艺过人者,偏偏眼前的杨长就是例外。
要在江湖上混,好色如矮脚虎王英,是好汉身上的‘污点’,为大多数梁山人鄙夷,这是主要是他武艺不行,而杨长同样‘好色’,却没人说半个不字。
娶了一个不说,后面又纳了两房,武艺却反高不低。
这触及鲁智深知识盲区,他记得之前酒醉打坏文殊院山门,智真长老曾用道家‘一阴一阳谓之道’,来为自己开悟。
如果打熬筋骨是阳,练内家功夫即为阴?没听说杨长练内家功夫,或者真有不好言说的法门?
鲁智深突然想起仇琼英,杨长曾多次让她请教自己练力,他莫非练的是采补功夫?但扈、仇两人功夫没见变弱
和尚不喜深思,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想。
师父都让洒家跟着,他变强自然是好事。
鲁智深没有追问,而是一手抓拿熟肉,一手端酒与杨长对饮,并笑呵呵道:“还是这个好,解渴又助眠,喝了倒头就睡。”
“大师超凡脱俗,不是贪酒之辈,你刚才这话,堪比一句名言。”
“啥名言?”
“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杨长突然想到这句,便忍不住出言卖弄。
鲁智深竟听懂了,旋即好奇追问:“有道理,谁说的?”
“不知道。”
“哈哈.”
鲁智深哈哈大笑。
他觉得以前的杨长,个性爽直又特别亲近,但自从做了观察使,与州上官员公务来往多,造成接触变少逐渐疏远。
但是在这瞬间,鲁智深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借着三分酒意,嘟囔着试探追问:“洒家很久没吃地锅,杨兄什么时候不忙了,再下厨给兄弟们贴锅饼?”
“这有何难?咱们回去就贴,我自从做了这观察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得抽空下下厨,别给忘了”
“嘿嘿,你可不能忘啊。”
鲁智深听得心间大喜,心说这还是那熟悉的杨长。
两人胡乱用了些酒饭,鲁智深就去榻上倒头酣睡。
杨长让小二收走碗筷,坐在桌边摊开手心观察。
鲁大师说得没错,上次抱石狮还不觉得,今天扔狮子却感觉到不一样,似乎力量起了巨大变化,但说不出具体什么变化。
对啊,我还没看面板!
杨长下午摸尸不久,就辞了童贯走马赶路,竟完全忘了这回事。
除了忙碌没想起来,还与只击杀一个‘大头兵’,没有什么特殊掉落有关。
他寻常在打游戏也一样,通常有好掉落才会查看。
触点眉心,识海浮现。
这次有些不同,最先出现不是属性面板,而是那座高耸的铜碑。
黄铜碑面古朴淡雅,‘聚敛阴阳,炼精化气’,八个大字镌刻其上,也不像上次闪耀光华。
这回先看看背面?
咦?
杨长暗自思忖之时,一缕青光再次从头顶涌出,如河流般流入前方的铜碑。
青光在后方青铜面凝聚,也再不像之前那般转瞬即逝,而是持续闪烁说青色光华。
对了,新得了一千杀气,所以炼化会慢些?
疾步绕到青铜面,身体中的青光已全部注入,碑面上青蓝光波渐次流转,随后沉入碑底化作透明蓝光。
碑底蓝光的高度,明显比上次要高很多。
炼精化气,就结束了?
杨长正欲触摸吸收,忽然发现那青铜碑上,也有不明显八个字。
济度群生,脱生死罗。
啥意思?
杨长不明就里,便学鲁智深不多想,随即触摸碑身吸收。
这一次,碑中练化之气,如同江河,猛灌丹田。
丹田太小,而涌气多。
杨长当时的感觉,就像输液时后松开了限制,涨得身体非常不适。
但这种不适,只持续了片刻,很快恢复平静。
一呼一吸之间,杨长感觉丹田充盈,仿佛扩大了数倍。
若之前是一盆水,现在则是一个水池。
我不会.
杨长刚才吸收炼气,那瞬在识海内闭上眼。
等他再次睁开之时,眼前已是熟悉面板。
姓名:杨长
修为:炼气境二层
命格:捡尸者
拥有属性:一虎之力、以一持万、首领、飞将、铁壁、鹰眼目
拥有技能:厨师好手、障眼法高手、猎人大师、骑术大师、农夫大师、拳脚精通、刀剑大成、枪棒超凡、相扑小成
拥有绝技:蜈蚣步、流星碎、洞察之眼、镇气囚力、乱舞、倒挂金钩
看完属性面板,杨长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自己不但升至炼气境二层,猎人技能也升至大师。
若是不造反的话,他就凭这几个生活技能,也足以养活家里妻儿。
但往小了说,梁山那么多老兄弟来投,沁州、平阳上百万百姓,在自己庇护下过得更好;往大了说,让天下苍生吃上饱饭,自己有能力扛起重任,兼顾修仙完全没问题。
杨长退出识海,并在油灯下握紧双拳。
他想感受炼气二层,与一层有何不同。
可惜遗憾的是,只有【洞察之眼】一个用气的技能,总不能盯着鲁智深狂看?那样未免有些变态。
不对
鲁大师说我力量变大,可明明自己仍是【一虎之力】,为什么会这样的错觉?
邦邦
杨长在桌面敲了敲,似乎明白了原理所在。
他记得刚得到【一虎之力】,由于对这强悍力量控制得不好,曾损坏过杨德家好些器具。
经过长期练习和刻意收力,杨长才慢慢变得正常起来,但日常得随时绷紧怕伤人,特别是同榻的枕边人。
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拉着手刹开车跑车,怕车速过快出事故。
刚才无意识的敲击,按说会直接把桌案敲烂,但结果却是完好无损。
杨长把手指张开又合上,明显能感受到指尖握力变化,原来那不好控制的【一虎之力】,此刻却变得温顺无比。
我的力量,被驯服了!
换句话讲,原来【一虎之力】类似捡尸得的装备,装备可以替换与丢弃,而现在提升至炼气境界,这股力量被炼化为自身属性。
且有丹田之气,以后力量大小多少,随时随意取用。
等以后境界继续提升,自己岂不是变成永动机?届时不吃不喝从云中杀到上京,试问谁能挡得住?
“啧啧.”
杨长想到妙处,情不自禁出了声,同时也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房内鼾声如雷。
心宽体胖的鲁大师,四仰八叉满躺在不宽榻上,早已遨游在梦境之中。
杨长捏着下巴自言自语:“你在原著听潮而寂,说得好是涅成佛,说得不好也算早亡,这一世,兄弟带你杀过瘾,一起以杀证道!”
呼一声,油灯灭。
黑夜待晓,待光明顾。
次日,杨长与鲁智深打马回赶,并在开春后组织亲朋聚会,亲自下厨炖肉贴锅饼,欢宴喜乐不题。
童贯出了沉积已久的闷气,送走高庆裔即召集众人饮宴。
席间,马扩见众人得意忘形,当即起身正色提醒童贯。
“枢相,天祚帝为金人所擒,云中现在已无辽军牵制,他们在边境屯有重兵,须得防范金人越境,我建议在太原以北,提前建立多条防线.”
“马廉访真是兢兢业业,听说你在收复燕京后,就一直劝陛下积极备战,既然这么担心金人侵宋,为何当初又要促成联盟?”
童贯感到很扫兴,说这话呛得马扩愣住。
联金抗辽,不是你首倡的么?现在反来怪我?
看到马扩古怪表情,童贯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旋即转移话题:“云中太原一线有高山、关隘阻路,即便金人有入侵之意,这也不是最薄弱一方,若是从平州绕燕京南下,一路平坦可至汴梁,那才是我要关注的重点。”
“枢相的意思.”
“你之前的建议很好,新建几军来牵制常胜军,高托山刚被梁中平击溃逃散,正好空出闲兵屯往河北,我马上写奏疏请旨。”
童贯话音刚落,又扭头对辛兴宗吩咐:“马廉访的话也要重视,速让李本嗣、贺权加强戒备,密切注意金军动向。”
“是。”
辛兴宗抱拳领下将令。
童贯顿了顿,跟着捋须凝眉,喃喃说道:“金国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团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冲突,吴乞买同意归还山后四州,粘罕却偏偏不与我们交割,这其中难道没有冲突故事?
我是决计不会信的,只要他们内部爆发矛盾,咱大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枢相高见。”
“枢相高见.”
众人都在附和童贯,马扩也无奈如此回应,在他印象中金人很原始,应该不会这么勾心斗角。
军事上,马扩有远见。
政治斗争,不如童贯老练。
由部落成为大国,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金国建国之前,实行传统的‘二元制’,即部落领袖与大巫组合,阿骨打继任联盟长,国相则是同级别的撒改,两人地位在部落内部齐平。
阿骨打对外作战,撒改在内治理及担任大巫,而金国的重大军事动作,也要撒改同意才能发兵。
金国这种‘二元制’传统,一直保持到阿骨打离世,他并没有指定继承人。
以女真旧俗,对外能主持军务的人,基本默认为首领继承人,而阿骨打病逝之前,已将军事指挥权交给粘罕。
宋金燕京交割谈判,以及与各地辽军作战,都在粘罕在前线主持,而斜也、斡本等则护送阿骨打遗体返回上京。
女真联盟长及金国皇帝,一直在劾里钵后代中传承,而粘罕是劾者长孙,劾里钵后人怎忍权力外流?
当时金国有五位勃极烈,谙班勃极烈吴乞买、国论忽鲁勃极烈斜也、国论移赉勃极烈粘罕、昃勃极烈蒲家奴、迭勃极烈斡鲁。
粘罕、蒲家奴、斡鲁在外作战,斜也联合吾都补、绳果、斡本等人,强推吴乞买黄袍加身。
吴乞买在撒改死后接了国相事务,知道‘不合法’但也半推半就继承了皇位,等到粘罕、斡鲁等人返回上京时,金国大事已成定局。
撒改与阿骨打两系,是金国内部最强两股势力。
吴乞买即便继位做了皇帝,粘罕的影响力仍然足够强大,至少在军事威望上无出其右,所以即便封斜也为都元帅,也只是名义上坐镇在后方,粘罕仍是金军第一人。
两系矛盾,从此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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