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今日下聘订婚,队伍中有人挑着冷酒,就是为应付途中贺者,相当于后世派发喜糖。
“好酒!”
杨长接下喜酒一饮而尽,却把空碗向祝彪眼下一送,正色说道:“郎君好事成双,贫道想再讨一碗。”
“没问题。”祝彪听得好话哪能不应?忙招呼小厮倒酒,“快给先生筛满。”
杨长再次接过酒碗,却没有继续往嘴里送,而是左手托碗右手作揖,原地转动口里振振有词。
“longtimenosee,happybirthday,happynewyear,nojjbookforyou...”
周围人也有听过僧道唱念,但此时唱词一个字都没听懂。
杨长则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即便碰到同行他都不怵。
他故意装得高深莫测,为转身投放【狐香砂】掩护。
杨长托碗转身一周,那【狐香砂】早已溶在酒中,‘施法’后打了个稽首递给祝彪。
“郎君今日大喜,又巧与贫道结缘,贫道不能不以礼相贺,此酒已被开运咒赐福,可助郎君清心除垢、龙精虎猛,郎君请从速饮之,福生无量天尊...”
“哦?那多谢先生。”
杨长身背双剑造型别致,所念咒语又显高深莫测,尤其是说出‘龙精虎猛’四字,听得祝彪心花怒放,对于高人的赐酒根本不疑。
祝彪仰首一口饮下,想到高人难遇舍不得放走,于是一边让人拿钱感谢,一边邀请杨长回祝家庄。
“多谢郎君美意,你自上门下聘去,不要误了良辰吉时,贫道方外之人,不需那黄白之物,有缘再见,就此告辞!”
“告辞。”
杨长打个稽首,转身飘然而去,一副高人作派。
祝家庄立业以来,路过庄上的僧道数不胜数,而像杨长这种不爱财的,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而祝彪若非有正事在身,定会拉这高人回庄小住,他目送杨长X字背影离去,继续让队伍吹吹打打开赴扈家庄。
刚走了不到半里地,【狐香砂】在祝彪体内发作。
那臭气被田间小风一吹,身后一众挑夫顿时起了反应,想干呕又不敢扫主子的兴,只得自掩口鼻挡住气味。
作为臭气源头,祝彪反而闻不到。
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含笑,幻想与扈三娘洞房花烛。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扈家庄前,大舅哥扈成早已等在那里。
突然一阵风来,扈成瞬间闻到那恶臭。
这臭气,怎么像祝彪带来的?这厮带的什么聘礼?
大粪?
“兄长,久等了...”
“三郎,今天是个吉利日子,你没沐浴更衣么?”
“怎么没有?”
见扈成指挡鼻下,祝彪一脸纳闷,捻着衣领喃喃说道:“这都是新做的,昨夜也已烧水沐浴,兄长什么意思?”
“没什么,放下聘礼就回吧...”
“嗯?我还没拜见丈人呢?”
“我看还是改日...”
“兄长,门外怎么了?”
祝彪被扈成拒绝正要发火,却听到扈三娘那亲切的声音,脸上立刻就欢喜起来,心说三娘似乎也等不及,竟然亲自来接聘礼。
扈三娘实际是起晚了,这会正打算外出跑马,可出门就被熏得掩住口鼻。
“你...多少天没沐浴了?”
“嗯?”
祝彪直接懵了,扈成刚才问得奇怪,怎么三娘也这样?
“三娘什么意思?”
“你闻不到么?就跟粪坑里爬出来一样,真是扫兴...”
扈三娘言罢立刻转身,眼神中满是嫌弃之色,这让祝彪的脸刷一下黑了。
“三郎,你怎么回事?”
扈成立刻蹙眉提醒:“你身上这么臭,怎么好意思去见丈人?不是自讨苦吃?”
“我哪里臭了?昨晚才沐浴...”
祝彪张开鼻孔猛嗅,完全没闻到什么臭味。
正怀疑扈家人是不是想悔婚,却又听扈成说道:“我和三娘没必要骗你,不信问问自家的随从,聘礼放下快回家洗洗,真是...”
“你们说...”
祝彪转身看到挑夫表情,慢慢明白扈家兄妹为何如此,可我自己为什么闻不到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或者说有人整我?
突然间,祝彪想起刚才那道人,也想起道人‘清心除垢、龙精虎猛’的话。
敢情那碗酒真施了法术?他这是帮我清心除垢?那之后就是龙精虎猛了?
想到这里,祝彪不怒反喜,立刻抱拳对扈成告辞。
“兄长,我刚才遇到神仙了,三娘以后嫁过来,必然跟着享福。”
“神仙?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回去洗洗再来...”
祝彪旋即放下聘礼,笑呵呵打马返回祝家庄。
他以为洗个澡就没事了,结果洗了几次依旧臭气熏天,祝家人马上意识到出了问题,紧急派人去追拿道人,但杨某人怎会被追上?
独龙岗在阳谷、寿张交界,杨长站在岗上俯瞰,觉得西南方向景色熟悉。
熟是因为曾经走过,当初从孟州归来路过的范县,就是他此时看到的区域,而下山主道也直通范县。
杨长刚整蛊了祝彪,估摸着走主道会被追上,便取山间小道从东南而下,下山后遇上人家一问,才知歪打正着到了寿张县域。
寿张以南即为郓城地界,而郓城东部就是八百里梁山泊,但山寨驻地在水泊以北,为寿张县辖地范围。
杨长沿途问路取道,避开水泊势力范围,仍旧一路昼行夜宿,于正月底抵达郓城。
到宋家村奉上家书,老太公看完信又问了些情况,突然大骂宋江忤逆不孝,弄得杨长一脸错愕,宋清遂引他往客房休息。
路上,宋清陪着笑脸解释:“杨兄休怪,家父这是过于思念,骂兄长也是亲昵之举。”
“明白,明白...”
“你从青州赶来一路辛苦,我先带你去客房安顿休息,稍后再安排宴席接风。”
“不必...”
“要的。”
杨长客气拒绝,却被宋清打断,“你是兄长的朋友,即是宋清的朋友,而且我也与武都头相熟。”
“哦?”
“当初与兄长在柴大官人庄上,与武都头小聚了些时日。”
“原来如此...”
“所以三哥不要见外,以后我们就兄弟相称。”
“呃...”
杨长听的一怔,尴尬说道:“我今年十九,应该称伱为兄,不知...”
“我在家中排行第四,觉得合适便唤四哥。”
“好的四哥。”
杨长暗忖阳谷有徐四哥,今日又遇到郓城宋四哥,莫非我与四哥有缘?
一旁宋清笑颜颔首,将他安顿在客房稍作寒暄,随后借口要准备酒席先走。
宋清绰号铁扇子,扇子的作用是扇风,铁扇子显然没法扇,隐晦在骂他是個废物,在梁山的存在感也非常低,通常被人认为关系户。
而杨长与他刚接触,就看出此人接人待物熟络,做个小官应该游刃有余,说不定是个隐藏实力的家伙,自己不能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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