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长见证据齐整,寻思若能以此定罪西门庆,自己又间接再除一恶,从源头化解武大悲剧。
想到此处,忍不住提醒武松。
“哥哥,西门庆犯下命案,是否直接派人捉拿?王婆身亡消息已传出,要当心他畏罪潜逃。”
“西门庆在阳谷有头脸,未请得知县相公钧旨,我们安敢自作主张?不过三郎所虑也有道理...”
武松捏着下巴略做沉吟,随即嘱咐杨长道:“我先拨你两个人,到西门府外盯梢,但只限于暗中观察,有任何异动及时回报,不可擅自上门拿人。”
“若西门庆想...”
“西门庆偌大的产业,仓促间不会舍家而逃,说不定会上下打点,总之你听我的。”
“哦...”
武松预判了杨长的预判,杨长一寻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水浒里的保护伞很多,西门庆未必有牢狱之灾。
但入职弓手这段日子,觉得阳谷县令对武松挺不错,兴许是个正直的好官?
杨长布置好前后门盯防,自己在西门府斜对面茶坊坐下,点了一盏茶等武松消息。
约等了半个时辰,武松终于带人赶过来。
杨长见状不禁一喜,遂付完茶钱追出去,却看到武松等在那里。
“哥哥,怎么不进去...”
“此事尚有争议,知县相公派李管事去问话,我来此是带你回去。”
“什么?已经证据确凿,都能有争议?”
听完武松的回答,杨长露出惊愕的表情。
武松悠然一笑,“首先西门庆有钱有貌,按理不会与王婆通奸;其次王婆并没当场丧命,不排除她有其它疾病;最后没苦主为王婆立状,也不应该立案拿人...”
“这...那又为何...”
杨长闻言有些心虚,咽着口水手指街对面,好像在说既然不该立案,知县派李管事去作甚?
“好歹是条人命,西门庆确实牵连其中,总要问清原由才是,否则县中百姓岂不乱传?走吧,李管事会处理好的,咱们先回去。”
“哦好...”
武松拍了拍杨长手臂,带着他离开西门府外。
午后离开紫石街,西门庆感到疲劳便回家休息。
他与王婆之事传得很快,就连妻子吴月娘也在下人处得知。
吴月娘本不相信,但好几个下人都在讨论,说街上已经沸沸扬扬。
这架势,让她不得不引起重视。
到寝房寻到西门庆,刚开口提及下人传闻,西门庆闻言勃然大怒,厉声骂走吴月娘。
承认与王婆风流?我西门庆又没疯。
闭眼想小憩,脑中却乱糟糟的。
好不容易沉沉睡着,正梦到与潘金莲办事,又突然被人吵醒。
“直娘贼,搅老爷清梦!”
西门庆骂骂咧咧坐起,看见门口立着吴月娘,遂指着她继续抱怨:
“你这婆娘,说了与我无关,偏要纠缠...”
“县衙李管事来了,说你牵连一桩命案,官人若不想见他,我便打发他走。”
吴月娘面无表情转身欲走,西门庆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叫住她叮嘱:“慢着,李管事乃县尊心腹,如何怠慢得?我马上更衣相见,不知是何命案...”
没等他把话说完,吴月娘已看不见人影。
西门庆穿戴周正,收拾心情便去见客。
他寻思这管事来得巧,自己要对付调查武松,需得知县首肯才行,此时正好探探口风。
可他刚走到前厅,听李管事道明来意,笑脸瞬间垮了下去。
王婆竟然死了?
自己要对付武松,岂不少了人证?
这亏白吃?怎肯罢休?
“大官人,各种证据都指向你,情况很不乐观呢...”
“不是...”
西门庆被李管事说得一愣,然后手指自己反问:“听管事的语气?莫非是我杀了人?”
“大官人与王婆风流,此事已经弄得全县皆知,证人证词数不胜数,另外仵作验看尸身,发现王婆下体破裂、上身也有外伤,她丧命与官人有直接关系...”
李管事捋须娓娓道来,看着西门庆那张脸庞,很难相信会与王婆同床,但事实就是这么荒诞。
西门庆听得欲哭无泪,就像黄泥落裤裆说不清,他哭丧着脸反驳道:“管事听我解释,我也是中了奸人之计,否则以我容貌地位,怎会爬到那老妪榻上?”
“恩相不会放过坏人,也不愿冤枉好人,他也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差我来问询,不知大官人所言奸人是谁?”
李管事言罢面露奇色,暗忖阳谷县有人会惹这太岁?
“这...”
西门庆看着同行衙差欲言又止,李管事会意让两人出府等候,继续说道:“这下可以说了?”
“嗯,此事始作俑者,便是都头武松...”
“打住,大官人可别胡乱攀咬,构陷公人可是重罪。”
“是真的,管事且听我讲...”
知县派管事来打秋风,没想到西门庆语出惊人,但他听完便捋须摇头。
“念在过往交情,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见,大官人请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我是被陷害的...”
“王婆一面之词,她现在能给你作证?况且武都头何等英雄,怎么行此下作勾当?劝大官人想好了再说,另外此事没苦主申状,其实也有回旋余地,只不过事情闹得太大,妥善处理有些麻烦...”
西门庆惯用权钱交易,此时哪不懂李管事弦外音?
“我是生意人,也懂得回报朋友,就是不知这妥善处理,是如何个妥善法?”
“呵呵...”
李管事端茶饮了一口,意味深长道:“大官人有多大诚意,恩相便有多少办法。”
“好,稍等。”
西门庆抚掌而起,转身告辞去取诚意。
不多时,便抱着個木匣归来。
轻轻掀起匣盖,只见里面有金有银,折算后少说数百两,足见诚意多深厚。
西门庆按住木匣,压着桌案往李管事身前一推,在对方接下同时却不松手。
“管事休急,你且说说如何妥善处理?光洗清冤屈可不够。”
“大官人的意思...”
“抓奸人下狱,为西门庆正名。”
“这...”
李管事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松开抓银匣的手,正色说道:“你与武都头定是误会,何必听王婆挑唆之言?这件事李某不敢答应。”
“那我只能去州上伸冤...”
西门庆收回木匣,李管事见状小声提醒:
“大官人不是有物证?何不找人前来一试?否则恩相如何定罪?那可是打虎好汉!”
“说得也是。”
西门庆深以为然,招手唤来屋外一名心腹仆从,后从怀里掏出那枚冷包子,掰一半递了出去。
“竹竿,替我尝尝味道。”
“哦。”
竹竿接过半个包子,扔在嘴里慢慢咀嚼。
“如何?”
“味道还不错,就是面冷了些...”
“不可能啊。”
西门庆见竹竿毫无异常,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随后把剩下半个自己吃了,也没出现幻觉和冲动。
那老货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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