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华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吴珊珊,心下茫然。他不知道吴珊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他于是便决定把吴珊珊先带回自己的家里,想等她醒来之后再问清楚情况。
苏成华抬头对石林说道:“石林,谢谢你,她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你帮我叫辆车吧。”
石林赶紧为苏成华叫了辆车,苏成华扶着吴珊珊上了车。
出租车在这熙熙攘攘的城市里穿梭,人们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沉浮。
寒来暑往,城市的夜晚依旧是那样的流光溢彩,灯光点点,如夜空里的星光闪闪。
一排一排望不到头的路灯指引着人们前进的方向,居民楼窗户里的温暖的灯光是对夜归人的深情召唤。
有的人忙碌了一天,可以直奔那幸福的港湾,但是有些人却总会在霓虹闪烁中迷失自己,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找不到回家方向的人尤其需要一盏灯光,为他而亮,驱散他心中的恐惧与黑暗,为他的人生带来些许的希望。
苏成华想起当初和吴珊珊在云海市相识相恋的情形了,曾经的甜蜜涌上心头,却又在瞬间化成了浓浓的伤感。
那时吴珊珊是那样的美丽可爱,像是天上的仙女,那样的一尘不染;又像是这个世界的精灵,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吴珊珊在他家里也深受母亲秦兰的喜爱,吴珊珊和母亲在一起相处的是那样的融洽,亲密之状,宛如母女。
曾经,他渴望的全部幸福,就是那般模样,和两个最爱的女人,和睦地生活在一起。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切似乎从未改变。过往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苏成华目光柔和地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吴珊珊,她是那样的落魄,那样的憔悴,哪里还是他曾经的仙女,那一尘不染的精灵?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他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此时,他就是想哭泣,就是想哭泣。
苏成华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吴珊珊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自家门口。他将吴珊珊紧紧搂在怀里,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掏出钥匙开门。
苏永生听到开门声,赶紧从书房出来,见儿子扶着一个醉酒的女孩子进屋,很是惊讶。
苏成华将吴珊珊扶到自己的床上,让她躺下。
然后马不停蹄地、气喘吁吁地离开卧室,拿着杯子倒了杯温开水,又兑上两勺蜂蜜搅匀,然后快步往卧室走去。
苏永生关上门后,见苏成华忙来忙去的也不跟自己说一句话,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成华,那姑娘是谁啊?你怎么把她带到家里来了?”
苏成华边将蜂蜜水喂给吴珊珊边对父亲说:“爸爸,她是姗姗啊,她喝醉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儿,就带她回家了。”
苏永生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和吴珊珊分手了吗?这……”
苏成华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的国。爸爸,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讨论好吗?你帮我找床被子吧,今晚让姗姗睡我的房间,我睡沙发。”
虽说苏家家境很好,但是始终都没有换一套大房子,因为秦兰喜欢这个老房子。
两室两厅的房子,外加一个书房,一家人住在里面显得其乐融融。
关键的因素是秦兰喜欢这里熟悉的环境,还有熟悉的邻居们。苏永生当然是以爱妻的心意为做事准则了。
由于房间有限,所以,每当家里来了需要留宿的客人的时候,苏成华也都自觉地将自己的房间贡献出来,然后睡到沙发上去。
苏成华帮吴珊珊脱掉鞋子,脱掉外套,又将她身子往里挪了挪,然后为她盖上被子,还仔细地掖了掖被角。
珊珊早已睡得深沉,苏成华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吴珊珊憔悴的小脸,暗自出神。
过了一会,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关上灯,并关上房门出来了。
苏永生已经将被子和枕头放到沙发上并铺好了,他见苏成华眉头紧锁,也不再问什么了。
这时,苏永生听到秦兰在卧室里起身的声音,赶紧丢下苏成华向卧室快步走去。
秦兰迷迷糊糊地说要去洗手间,苏永生赶紧帮秦兰穿好拖鞋,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洗手间去了。
苏成华见父亲把母亲照顾得无微不至,眼圈又是一红。
他躺在沙发上,用被子蒙住头,伤感弥漫过心头,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永生制药有限公司的那庄公案已经尘埃落定了,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经此一役,苏永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了,也愿意更多地倾听下属的声音了。
这天,苏永生去监狱探视陈勇,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他们各自拿起电话,苏永生痛心地说道:
“陈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陷害我,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我到公司这么多年来,和你一起创建了公司,看着它发展壮大,为公司做了那么多的贡献,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我觉得不公平。”
陈勇愤怒难平,继续指责苏永生,
“而且你的脾气太差,不尊重我,经常在人前人后给我难堪。最关键的是我觉得你不懂管理,你这样不讲原则的管理公司,早晚会让公司陷入绝境。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公司毁在你的手里,我想拯救公司。”
苏永生听到陈勇对自己的控诉,伤心地说道:
“你说得也许正确,我脾气是差了点,有时候可能说话没有注意到你的感受,这是我的不对。你说我不会管理,也许我确实能力有限,但是这些年我们公司发展得不是一直很好吗?你对我究竟有多大的仇恨,非得置我于死地,必欲取而代之?难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并肩作战的感情真的就那样脆弱,经不住名利的考验吗?”
自从自己锒铛入狱,陈勇也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心中悔不当初。
现在听苏永生如此一说,他也不再为自己辩解了,而是愧疚地低下了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许久,他抬起头来歉疚地说道:
“苏总,是我错了,是我背叛了我们曾经一起打拼的友谊,是我伤害了你和公司。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有些不忿,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样来对待你。可是你知道那种私欲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疯狂蔓延。此时再有人怂恿我,我就没有能够遏制住自己的贪念。结果一步走错,让我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让公司蒙受了名誉的损失,也深深伤害了你,伤害了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感情。”
听了陈勇的话,苏永生心中一凛:“你说有人怂恿你,你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陈勇愣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是肖红,就是云海市电视台的台长,你认识的。她说你曾经伤害过她,她想要整你,报复你,让你也感受一下她所承受的痛苦。”
苏永生吃惊地说道:“是肖红?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没有放下当年的事。”
陈勇说道:“是啊,听说她因为你当年对她的拒绝,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后来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婚后生活得也不幸福,也没有孩子,再后来就离婚了。她将她爱情婚姻的不幸全部都归咎到你的头上了,所以才找到我,让我想办法把你整倒。”
苏永生叹了口气:“唉,真没想到她竟如此忌恨我。”
陈勇流着泪说道:“苏总,要不是她拼命怂恿我,还承诺我说事成之后将我推到总裁的位置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现在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老婆也因此跟我离婚了,带着孩子去了美国。家里就剩下我母亲一个人了,也没人照顾。哎,我是罪人啊,因为我的一念之差,伤害了那么多人。”
陈勇说着,追悔莫及,痛哭失声。
看到陈勇声泪俱下地向自己忏悔,苏永生竟有些同情他了。待陈勇哭声小了一点,苏永生说道:
“陈勇,虽说你现在的处境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但是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呢?犯了错,知道了错,认了错,承担了后果,然后能改正,从此好好做人做事,又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呢?你放心,在你出狱之前,我会派人照顾一下你母亲的。你在这里安心地改造自己,改过自新。将来等你出狱了,再好好弥补她老人家吧。”
陈勇见苏永生不仅不恨自己,还要照顾自己的母亲,内心更加愧疚了。
他流着泪说道:“苏总,谢谢你,以前我以为你对李大柱家的同情是无原则的错误行为,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因为你无原则,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人,谢谢,谢谢……”
结束了探视,苏永生离开了监狱,心中感慨万千。
苏永生想起了当年肖红追求自己时的情形,知道了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对自己怀恨在心。他也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肖红,于是就没有继续告发她。
苏永生找到肖红,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她好好谈谈了,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这个曾经疯狂爱过他的女人。
肖红因为这一番操作,狠狠地发泄了心中的怨恨。只是她并没有开心多久,便又陷入了深深的空虚之中。
现在见苏永生无罪释放,陈勇也进了监狱,她的心中又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现在苏永生邀约自己谈话,肖红没有拒绝。
苏肖二人促膝长谈,对当年的事做了深入的沟通,肖红也明白了当初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自己那深沉的恨也多和自己的性格有关系,而并非是苏永生负了她。
现如今,一切已成往事,随风散去,她终于能够放下了前尘旧怨了。
她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也可以平静地面对生活中发生的一切了。
肖红再三地向苏永生道歉,苏永生说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提了,这令肖红更加感动和愧疚。
苏永生又将自己的朋友齐庄远介绍给肖红认识。没成想,肖齐二人竟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他们很快就登记结婚,组建了家庭,自此,肖红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享受到了两情相悦的甜蜜,幸福婚姻的滋养,肖红心中对苏永生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她终于明白,苏永生不是她今生的缘分,而齐庄远才是她命定的良配。
和苏永生谈过话的当天,肖红回到台里,就立刻恢复了任菲菲的记者工作。让她继续跑外勤,采访报道本市的重大新闻,并支持她把工作重点放在精神疾病患者的相关报道上。
见到肖红对自己态度大变,还愿意大力支持自己的工作兴趣,任菲菲很是高兴。
她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给李小豆,李小豆也很为任菲菲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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