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如血,映红了天边弥漫的滚滚乌云,路边的树叶随着秋风缓慢的凋零。
客栈中,方宣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头顶的房梁,脑海中黑色的符缓慢的闪烁着淡淡的华光。
一行行黑色的小字照旧在自己的眼中快速闪过。
突然,天枢穴中,那两团如火般的能量突然暴虐,迅速就蔓延至全身三百六十个静脉中。
一股久违的炙热袭来,方宣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烈火吞噬,身体在短暂的颤抖之后,竟然坠入了一个未知的黑暗云海之中。
云海之中,自己瘫坐在一叶扁舟之上,缓慢的云海之中穿梭。
少顷,一阵急促激烈的厮杀声在四周响起。
声音仿佛在古老的战场上轰隆隆巨响,山峦倾覆,天河崩塌,天与地都破开了数十道裂缝,滚滚的诡异黑雾从这些裂缝之中涌入进来。
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有宏大的声音如洪钟般响起,似在感慨:
“你终于解开钥匙的秘密了。”
“两千四百四十三年,你终于来了!”
方宣没有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方是谁?自己这是到了哪里?他一概不知。
长久的沉默后,那宏大的声音终于再次开口,直至充斥了浓郁的疑惑:“你为何如此弱小?”
武品武尊,在整个九州都已经是贯绝一切的天才了,还弱小?
难道是超凡?
胡思乱想之际,身边的云海突然开始流淌,而方宣发现自己竟然极速下坠,犹如一颗陨石从苍穹之上穿透而下。
奇怪的是,在方宣双脚着地之后,各种声音都在此刻停止了,是一切.都静止了!
在他的头顶,三轮烈阳凝固于天上。
四周是一片巨大的古战场,有巨人在战场上极速奔跑,却停止了一脚踏出的模样。
有金色的剑矢掠过整个战场,突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蕴含着可怕力量还在绽放着金色的华光。
这方战场,就仿佛被某种力量,直接禁锢了。
“你变了,变了很多!”
宏大的声音在方宣的身后响起。
方宣霍然转身,却见一团白色的光团悬浮在自己的身后,正在以一种十分诡异的方式审视着自己。
他没有畏惧,之上平静的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一段本该沉寂的岁月,用特殊的力量将其从时间长河中提了出来,只为让这段悲痛的历史不要被遗忘。”
宏大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连苍穹之上的云海都在慢慢震荡。
“至于我我就是你!”
方宣怔了一下,又问道:“那我又是谁?”
那白色的光团竟然剧烈的颤动起来,就连发出的声音也变得越发激动:“你是谁?我只记得我在等你,但你又是谁?不记得了,我都不记得了!”
“神墟中的桃花,昆仑之巅的雪莲,蓬莱之外的海,都不记得了,都忘了,竟然都忘了”
方宣静静的看着白色的光团,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应该不是一个真实的空间,四周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或者说是那枚黑色的符中记载的,自己现在所能够看到的,早已经消失的远古妖兽,那些巨人,都不是真的!
白色的光团在方宣的注视之下,开始慢慢的扩大,凝聚.
少顷,一袭白衫的青年站在方宣的对面,那张面孔,竟然和方宣一模一样!
他看着方宣,双眸之中充满了迷惘
一路人马在山间官道急行,行至险要地段,一座关隘座落在两山之间。
山势险峻,关隘易守难攻,城门紧闭。
关隘下方,一排排拒马阻拦,有大量人马把守。
先行官在关前喊门,城中无人应答,城门依旧紧闭。
大将陆盛驱马上前,大声喝道:“我乃虎威将军陆盛,有紧急军务,速开城门!”
少顷,关隘城头上出现一名将领,回话道:“陆将军,没有褚大人的手谕,这仓廪山三关任何人不得擅闯,还请速回!”
陆盛挥手示意了一下,身后有将领立刻跳下马上前,将一封手谕交给了军士。
拒马前的军士将手谕接过,然后挥了挥手,将手谕放进了城头的吊篮里,吊上了关隘墙头。
就在这时,陆盛突然从马身上拿出一把重弓,弯弓射箭一气呵成。
“嗖!”
随着一声清脆的音爆声响彻,城头上的那名将领瞬间身首异处。
弓箭强大的力量,竟然生生将其脑袋都射了下来。
“杀!!!”
“杀!!!”
与此同时,陆盛身后,数十人突然跃起,身上雷州军装在劲气的肆虐下直接炸裂,直接冲入拒马前的士兵之中。
眨眼之间,整个关隘前已经满是尸体,而城头之上,也已经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陆盛微眯着双眸,双手握着缰绳,平静的看着关隘城头。
少顷,城头上的厮杀声还在继续,但那座厚重的城门已经被吊了起来。
城门开了。
陆盛嘴角微微扬起,挥了挥手,身后的山林之中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数士兵排列成队形,向着城内进军。
远处山林的一侧,翟志新目睹着这一切,直到看到关隘的城门打开,陆盛身后的大军杀入城,他的脸上才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他身边站着一名文官,对着翟志新拱手道喜:“翟指挥使,这五万大军杀入城,仓廪山的第一道关卡已经破了,恭喜总指挥使大人!”
自从宣益王登基,益州部署了半月之久,这才开始对雷州用兵。
作为益州的总指挥使,翟志新身为宣益王的心腹,这次对雷州的一切用兵,都由他指挥。
翟志新侧目看了对方一眼,平静道:“仓廪山一破,整个雷州将会彻底露在我们的面前。”
“大军的军备怎么样了?”
身边的文官点点头:“有太子殿下从中调集,军备之事已然妥当。”
翟志新转过脸继续看着城中不断向着内部蔓延的战火,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变天了,起风了。
中军帐内参详地图的褚信听到风吹过帐篷的呼啸声,慢慢抬起头,猛烈的风夹杂着尘土,从帐外灌了进来。
正内的案上不少纸张都被风卷乱,外面立刻有士兵上前,将大帐的帘子迅速落了下来。
褚信沉凝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大帐,看着旗杆上的不断飘动的旗帜,只见远处天空之中乌压压一片,乌云正在滚滚而来。
“大雨来了!”褚信嘀咕一声。
四周军士到处乱跑,一排卫士护卫着镇西王来到褚信面前,两人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向着帐内走去。
相比于曾经,镇西王那身上圆滚滚的肉已经消失不见,下颌线更是清晰可见,双眸之中充斥的忧虑,似乎在宣告着他这半年来的难熬日子。
进入大帐,镇西王先看了看地图,随后沉声问道:“仓廪关破了?褚信,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褚信低头整理着桌上散落的纸张,轻声道:“下官并未隐瞒,前方军报,我也是刚刚得知。”
“刚刚得知?”镇西王猛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仓廪关已破,我雷州六郡十三城都露在了宣益王的眼前,我们拿什么抵挡?”
镇西王的愤怒,说到底还是心中的恐惧。
上京城已经被封印一年多了,迟迟不见中州有新的消息传来。
原本向着各方争夺中州的三十万皇庭龙卫,自己在雷州还能在苟几年。
宣益王突然称帝,就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砸在镇西王的头上。
雷州大军的战力并不弱,但褚元桢被方宣斩杀以后,足足三十万雷州军,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带兵之人。
若不是褚信临时接替,雷州在半年前就已经散了。
“请镇西王放心,雷州若真到了沦陷的那一天,我褚信必将第一个死。”褚信突然站定,目光坚定的看着镇西王。
相比于镇西王,他心中坚信,上京城的封印一定有破除的一天,他要等!
盯着褚信的目光足足看了十息,镇西王缓缓的低下了头,语气变得哀愁起来:“刚刚得到消息,褚岩在益州.遇害了!”
闻言,褚信突然怔住了!
褚家没了,就连自己这位二哥,也死了!
这一刻,整个九州,自己再无一个亲人.
镇西王起身拍了拍褚信的肩膀:“翟志新要劝降,他就算是死,也要捍卫褚家风骨,你们褚家,对于大阳来说都是好样的!”
“雷州的三十万大军,从今日起由你全权调集,这是兵符。”
说着,镇西王将一枚白玉雕刻而成的麒麟玉放在褚信身边的案牍上,转身向着帐外走去,
“我准备去趟荆州,若是有江湖势力帮助,我们或许还能撑下去。”
“褚信,你放心,若雷州真有沦陷的那一日,我陪你共赴九幽黄泉!”
看着镇西王远去的背影,褚信微微发怔。
这层担当,这份坚持,在这国破之际,竟然从这位曾经只贪图享受的皇亲贵族身上涌现出来。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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