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妇人望着落在自己面前,那柄散发幽光的短刀匕首,又看向怀中襁褓里,脸色发紫的婴儿。
“主主教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我死,我的孩子才能活么?”
妇人呆呆的抬起头,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
她看向那名身穿干净白衣,脸上带着悲天悯人之色的中年男子,似还想要确定些什么。
“你可以这么理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想要你的孩子活,那么作为罪孽灾厄之源,就必须去死。”
听到此话,妇人眼中最后的一点光,逐渐被黯淡所吞噬。
“可可我死了,谁来养我的小宝长大呢?”
妇人怔然自语,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似还想要抓住什么。
望着妇人眼中的挣扎,中年男子眼底悄然闪过一抹冷光,只是轻轻一挥手。
霎时间。
站在城隍庙两侧的黑袍教徒,同时朝着那妇人走去。
他们将妇人围在了中间,神色木然冷漠的低头看着她,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审视着妇人的罪行。
下一刻,他们口中一齐发声。
“死!”
“死!”
“死!!”
“死!!!”
一个个‘死’字从那黑袍教徒口中吐出,语速变得越来越快,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仿佛一股不容置疑的魔音,在不断催促着这名妇人去死。
那原本还想开口的妇人,彻底方寸大乱,脸色越来越挣扎,越来越痛苦!
下一刻。
嗤!
她一把抓住了面前的匕首短刀!
“小宝,娘亲娘亲不害你了。”
妇人眼泪不断从脸颊滚动,接着一咬牙齿,将手中的匕首短刀,横在了喉咙前。
“没错,就是这样,安心的去吧,佛母会接引你的”那被称为主教的中年男子,脸上重新浮现温和亲切的笑容,伸出手似要去抚摸妇人的头颅,宽慰她。
“死亡从来不是终点,而是起点,肉身腐朽死亡,灵魂才能长存,徜徉极乐.”
“你不要害怕,死亡是多么光荣和令人羡慕的事情啊,只要死亡,你就能去陪伺佛母了.”
噗――!
寒光一闪而过!
一抹刀芒斩下,溅起猩红鲜血。
一节覆盖着干净白衣的手臂,从肩膀处被如同刀切豆腐般斩断,落在了地上。
“啊――!”
在那白衣主教痛苦凄厉的惨嚎声中,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好啊,既然你这么羡慕死亡,那我来送你去死,见一见佛母好不好?”
方宣扭了扭脖子,随手甩去身上的黑袍兜帽,笑着看向那白衣主教。
“谁?!”
白衣主教痛的额头渗出一排排细密冷汗,他猛地抬起头,朝着方宣看去。
与此同时。
“你是.碧海云宗的龙京?!”
站在前排的一众黑袍教徒当中,其中一名教徒猛地往后倒下兜帽,神色震惊的扭头看向方宣。
王明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宣。
他对方宣有印象。
此人跟随姬云尘一同而来,不过今日吃饭时,此人沉默寡言,一副存在感极低的模样。
因此,他仅仅只是随意扫了几眼,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中。
“王明孝,你背叛佛母?!”
那名白衣主教猛然扭头,怒瞪向王明孝。
“主主教,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此人为什么会在此地!”
王明孝连忙解释,旋即扭头朝着方宣看去,脸色又惊又怒。
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或者说,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他的异常的?
方宣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朝着那白衣主教走去。
“我最喜欢成人之美了,既然你这么信奉佛母,想要去佛母身边享受极乐,那我送你去便是。”方宣笑容和善道。
“此人是邪教异端,杀了他!!”
那名白衣主教见到一步步行来的方宣,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温和儒雅,透出一股狠厉狰狞。
此言一落。
城隍庙内,一名名身穿黑袍的魔教教徒,顿时袖中匕首滑落,朝着方宣杀来。
他们是真正的莲月魔教教徒。
而大部分百姓,则是呆呆的傻立在原地,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望着那一名名杀来的莲月魔教教徒。
方宣神色平静,只是吐出两个字:
“同行。”
噌――!
刹那间,长刀自动出鞘!
一抹寒光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城隍庙。
方宣只是一步步往前走去,那柄长刀自动呈环旋之势纵横交错。
噗噗噗!
噗噗噗!!
一颗颗人头滚滚落下,鲜血冲天而起,喷涌的墙壁化作一片猩红。
仅仅数步间,方宣已经站定在了那名白衣主教面前。
“我帮了你,你要记得说谢谢。”方宣笑着看了那白衣主教一眼,
“不不要,我不想死.”
那名白衣主教一屁股瘫坐在地,喉咙微微滚动。
不等他一句话说完,
噌!
一截明亮刀尖,已经从他眉心刺入,洞穿他的整个头颅,接着刀尖从后脑勺刺出,溅起红白血花。
白衣主教的尸体缓缓软倒下去,
方宣随意抽出插进白衣主教头颅的长刀,站定在案台前。
他先是回过头,轻蔑的扫了一眼那尊佛母佛像,伸出大手,一把扣住了佛像头颅,将其从莲花座上连根拔起,当做撑立物,立在了自己的身边。
旋即,方宣目光从城隍庙内,那一众百姓脸上扫过,扭了扭脖子道:
“来,给你们十息时间,谁来碎了这尊佛像,我饶谁不死。”
此言一落。
方宣吐出一个字:“十!”
“九!”
然而。
城隍庙内,一众百姓看着将那佛像捏在手中,当做支撑物的方宣,逐渐回过神的脸上,没有畏惧,更多是一种在看一个大不敬之人,害怕受到牵连的惊恐。
“你你亵渎佛母,你会堕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异端!邪徒!”
“住住手!不得亵渎佛母!”
“你你如此亵渎佛母,大祸会不期将至!”
“你将受到佛母的惩罚!”
望着那一个个又是惊恐,又是开口朝他呵斥的百姓。
方才数到五的方宣,停止了数数。
“算了。”
方宣眼眸低垂而下,轻轻一弹手中长刀。
噗噗噗!
刹那间,那柄沾染着无数血丝的长刀,再度自动冲天而起,如同镰刀收割麦草般,呈旋环之势斩去。
一颗颗人头再度冲天而起。
鲜血涌上高天,泼洒的整座城隍庙一片暗红。
“终于安静了。”
方宣伸手虚握一下。
那柄斩尽头颅的长刀,顿时一个调转,自动落入方宣手中。
方宣持刀一步步朝着那最后呆坐在地的妇人走去,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长刀,随意开口道:
“喏,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试下?”
妇人呆呆的抬起头看向方宣,又看向那被方宣从莲花座上拔出的佛母雕像,又看向怀中襁褓里的婴儿。
她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接着一咬牙齿,似做出决断,猛然起身接过了方宣手中的长刀。
锵――!
妇人一手抱着襁褓婴儿,另一手持刀砍在了佛母的雕塑上。
昏黄烛光摇曳,碎裂的佛母雕像上金皮脱落,露出原本泥塑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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