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县,城中。
这里地段繁华,各种肆铺林列。
青石板铺就而成的主干道上干干净净,没有平江县其余地方的脏乱不堪,也没有商贩的吆喝叫卖。
显得颇为清净。
只是如此一来,却似也少了一些市井烟火气。
在城中位置,有着一座山峦雄立。
此山名为安宁山。
城主府、以及在城里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俱是将府邸建在这座安宁山上面。
此刻,安宁山顶。
“堂主,您是带我来见二公子了么?”
平日里欺行霸市的谢汗,此刻却是猫着腰踮着脚,目光拘谨紧张的不断望着四周。
住在这安宁山上的人非富即贵,随便抖一抖脚,整个平江县都要颤三颤,根本不是他这等小人物能够招惹,由不得他没有底气。
“你什么身份地位,也配见二公子?噤声!”
奔虎手郑觉雄呵斥了一声,旋即一路往前行去。
直至走到山巅位置。
一座八开门的朱红色铆钉大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那大门上,挂有一块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烫金大字——司空!
郑觉雄那张平日里桀骜的脸上堆起笑容,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门。
片刻后。
大门打开,一名膀大腰圆,生有一对吊梢眉的管事,皱眉看了一眼郑觉雄,开口道:
“下次过来,记得走最右边的侧门,懂点规矩。”
“是是是,我晓得了。”郑觉雄赶紧回道。
侧门打开,郑觉雄嘱咐了一声谢汗,让他在外面守着,随后又在门外的石阶上擦了擦脚底的黄泥和额头上的汗珠,这才迈步走进府邸内。
郑觉雄跟随着那管事,先是穿过一座万千锦鲤翻滚的大湖,随后又穿过雕梁画栋的一行行假山走廊,亭阁水榭,最后方才在一间房屋前停下。
“进去吧,二公子等你很久了。”
那管事拍了拍郑觉雄的肩膀,随后抽身离去。
“麻烦您了,辛管事。”
郑觉雄道了声谢,随后这才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一片昏暗,一块画有阴阳鱼的屏风背后,一道黑发如瀑的身影盘膝而坐。
因为隔着屏风的缘故,此人的容貌身形看不太清晰,只能隐隐约约看出此人身材极为枯瘦。
“二公子。”
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郑觉雄,此刻却是屏住了呼吸。
“让你准备的人,都准备好了?”一道略微嘶哑的平淡声音,从屏风背后传出。
“二公子,您交待给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有办好过?三十名童男童女,我昨晚已经全部绑完了!”
郑觉雄拍了拍自己胸口道。
“嗯,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将城东的渡口拿下,将那批人丹送出去。”嘶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仍旧听不出半点情绪。
“这个......二公子,你是不知道,入他阿母的龙化行,余老拐那家伙都废了,都还不肯把东堂交出来!非得让下面做小的去争!”郑觉雄顿时愤愤不平骂道。
“呵......你们那位帮主已经老糊涂了,以为只要不参与这一次的夺嫡之争就能明哲保身,却不知道他若不站队,等争斗真正开始的时候,各方第一个清算的就是这等立场不明的人。”
那道嘶哑声音带上了几分讥诮,旋即顿了顿道:
“那你需要多久能拿下东堂?你知道的,那个渡口对我很重要。”
郑觉雄闻言低下头,脸色有些惭愧道:
“二公子,实不相瞒,我下面那個做小的打将,实力不如余老拐手下那个打将,如果是正大光明的竞争,我那做小的怕是争不过啊.....”
此言一落,屏风背后顿时陷入沉默。
整个房间内一片阴森死寂,郑觉雄额头不由渗出丝丝冷汗。
咻——!
下一刻,一枚黑色的丹丸从屏风后面被弹指射出。
“这枚魔胎丹,你让你手下打将服下,一刻钟内能够让他处于入境武者状态,不过一刻钟之后,此人会根基全断,筋脉全毁,一辈子只能瘫在床上混沌度日。”
那道嘶哑声音淡淡开口。
“明白了!”
郑觉雄连忙接过丹丸,匆匆打量一眼后,便如避蛇蝎般连忙塞进袖中。
“二公子放心,有了此丹相助,今晚我就能将东堂彻底拿下!”
“去吧。”
屏风后的身影摆了摆手,声音透出些许疲惫。
片刻后。
那八开门的府邸前。
“谢汗,你的大富贵可就要来了,这是二公子赏你的,接着。”
郑觉雄笑眯眯的拍了拍谢汗的肩膀,“记住啊,此丹等你今晚对上方宣的时候再用,只有一刻钟的事情,在那一刻钟的时间里,入境之下伱无敌!”
“谢堂主!”
霎时间,谢汗目露狂喜,连连感恩戴德。
......
......
冬雪消融,月牙羞答答的在乌云当中探出了头。
城东,街道旁。
一间馄饨摊上,一线天、水猴子、大眼仔、褚冲四人正在吃着馄饨,一众泼皮马仔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你们说,这几天宣哥到底干嘛去了?几天都没露过面了。”
“宣哥的事少打听!倒是我听说南堂那边,最近有好多人家的小孩都消失不见了。”
“你们说谢汗这莽汉,这几日为何也没有动作?这可不像那莽汉的作风......”
“古怪,当真是古怪。”
四人正说着话。
“天哥、猴子哥、大眼哥、冲哥!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名看上去约莫十来岁的小泼皮,踉踉跄跄的朝着一行人跑来。
“怎么了?”
四人看向那小泼皮。
那小泼皮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擦了一把满脸的汗,这才平稳下心神道:
“谢....谢汗带着南堂的人杀过来了!”
此言一落,一线天、水猴子四人顿时心中一凛。
“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找宣哥来?”水猴子一句话才刚开口。
单独坐在一桌的褚冲,已经从桌下一把抽出了钢刀,起身站起,朝着长街尽头看去。
一线天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同样起身,顺着褚冲的目光往前看去。
只见十里长街尽头处,一名名沿街摆摊的商贩慌乱收摊,往两边撤去。
仅仅数十息时间,先前还热闹繁华的十里长街,便空空荡荡,一片寂静。
一丝丝晚间的薄雾,弥漫而起。
在那长街尽头,谢汗手持一柄斩马长刀,一路拖地而行。
在其背后,黑压压一片的泼皮,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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