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程侯孙坚,江东人士,小霸王孙策的父亲,其家族世代在吴地繁衍,乃当地豪族。
但是,吴地的豪族在中原的高门眼中那自然是屁都不是。
故而,孙家数代人的顶点便是本地吏员。
而孙坚已是其中翘楚,连续三任都在周县做到了县丞。
若非是黄巾之乱中遇到了朱,被其提拔,他恐怕这辈子都要被按死在地方小县上了。
然而,朱之所以提携孙坚,不过因为他自身也是寒门借特殊时代上位的惺惺相惜罢了。
能让孙坚一路升至长沙太守,已经是朱所能做到的极限。
但是寒门跃居高位,势必惹人红眼。
他的顶头上司荆州刺史王睿便一直在找他麻烦。
袁术在得知此事后当即哈哈大笑:
“多大点事吧。”
“你们去告诉他,只要他愿意依附于我,为本将军打仗,那四世三公的袁家便是他的后盾。”
“区区荆州刺史,他自处便是!”
“只要他干得好,拿下京师,我表他豫州刺史!”
袁术的话音刚落,主簿阎象立刻心领神会,随即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前往长沙,向孙坚传达袁术的意愿。
而又数日后,长沙太守孙坚便响应了讨董的召唤,成为了最远的会盟诸侯。
而他干的第一件事却并非讨董,而是趁着大军北上,兵进荆州的机会,趁势逼死了荆州刺史王睿.
而比起袁绍、袁术、曹操孙坚等人果断,幽州牧刘虞和南阳太守张谘的表现就非常的微妙了。
比如刘虞,他坦然的接受了董卓大司马和襄贲侯的受命,但对于命其讨伐苏曜辽东老巢的要求却置之不理,而苏曜和卢植的讨董号召他也不发兵参与,只是口头表示支持后就默默的在幽州继续种田,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而相比于远在幽州的刘虞拿了好处不干活的选择,近在咫尺的张谘是左右为难。
他站在府邸的书房中,手中紧握着两份截然不同的诏书――一份来自董卓,命令他出兵讨伐苏曜;另一份则是苏曜与卢植联名的讨董檄文,邀他共襄义举。
“太守,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做出选择!”主簿纲纪再一次出言提醒道。
张谘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诏书:
“规正啊,我实在是难以抉择呀。”
“董卓权倾朝野,既对我有提携之恩,又代表着朝廷的名义,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响应朝廷号召。”
“然而董卓却是趁乱逼宫,窃据大权,得位不正,惹得京师百官近半弃官而走,绝非能成事之辈。”
“连卢公这等公正廉明之人都遭他迫害,我又怎能助纣为虐,自绝天下人心呢?”
“太守既然看得如此明白,那为何还要犹豫啊?”
纲纪一脸的无语:
“如今双方书信送来已过数日,您距京师近在咫尺,倘若作壁上观,他们任意一方得胜后恐怕都不会让太守好看的。”
张谘闻言,眉头紧锁,神色忧虑。
他没想到这南阳太守之位竟如此烫手,初来乍到便是立刻身处这场政治风暴的中心,任何选择都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规正,你说的我何尝不知。”
张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只是这董卓势力庞大,兵强马壮,坐拥雍凉二地,又有西凉铁骑为后盾,着实难以撼动。”
“而那冠军侯虽然勇猛无双,但毕竟势单力薄,仅有区区千余人马,如何能敌得过董卓的大军?”
“太守此言差矣。”
纲纪摇头反驳道:
“冠军侯虽兵力不多,但他向来是以少胜多,百战百胜。”
“董卓虽强,却失道寡助,天下诸侯和士人对其多有不满,加之卢公在士林中的威望,苏曜的号召力远非董卓可比。”
“我南阳乃天下第一大郡,此时响应讨董,堪称雪中送炭,事成之后,大人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张谘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个前景是很诱人,但是张谘这些时日已经多方考察过了。
南阳虽号天下第一大郡,人口众多,但兵士久不知战,在前些年的黄巾之乱时损失惨重,前任郡守都被那贼首张曼成斩杀。
若非是朱等人率朝廷援军救援,南阳郡府宛城当时就要被攻破了。
故而如今的南阳,尚在战后恢复阶段,而他刚刚调任过来,屁股都没捂热,本地将校名字都没认全,贸然响应讨董,发兵救援,能发挥多大作用很成疑问。
而那苏曜偏偏又在距京师如此近的要命位置,一旦惹怒了董卓,被急攻而破,那他偷鸡不成蚀把米,怕是也要遭个大的了。
“太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纲纪急的跺脚:
“如今形势紧迫,我们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然而太守张谘仍旧犹豫不决。
就这时,一位中年名士站了出来:
“既然太守如此多顾虑,依我之见,我等不如就暂时保持中立,静观其变,待局势明朗之时在做抉择好了。”
张谘一看,此人正是近来新投到他手下的门客娄圭娄子伯,便点了点头,略有头疼道:
“我也有此打算,可是又担心得罪他们两方,到时不好交代”
“此事倒也不难。”
娄圭谋划道:
“伊阙乃京师南方之要冲,董卓绝不会长期坐视苏曜占领此地。”
“我等只需尽快发兵伊阙,大张旗鼓,但暂且不亮明旗号,只是暗中联络两方。”
“对朝廷的命令,我等只言大义,模糊目的,不承认也不否认,给他一种我们是站在朝廷一边的假象,让他放心进攻伊阙。”
“而对冠军侯和卢公,我等应明确表达善意和支持,但同时放缓行军步伐,步步为营,也不急于加入战团。”
“待那伊阙之战有个眉目,若冠军侯等人能抗住董卓的攻击,挫敌锐气,事有可为时我们便可加速进军,高举讨董大旗,行雪中送炭之举。”
“若是苏曜抗不住董卓攻击,丢了伊阙,向南逃窜,咱们或将其擒获交予朝廷,或收缴其残兵,由太守接过讨董大局,到时不管如何抉择,主动都在太守掌中。”
张谘闻言,眼前一亮,他没想到这个刚刚投来不过月余的娄子伯竟有如此见地:
“子伯妙计,咱们就按此办理。”
“不过此计需前线将帅临机应变,不知咱们这南阳之地,又有谁可担此大任呢?”
没错,张谘并不打算亲自带兵。
虽然作为一方诸侯,如此大事不该假手他人。
但是张谘对自己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文人出身的他对军事了解不多。
南阳本地情况他还没摸清楚,根本不是带兵出征的时机。
故而,这就需要一个可独挡一面的可靠之人率部前去了。
而说到这里,纲纪和娄圭几乎异口同声的报出了一个名字:
“军司马文聘,可担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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