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尘土飞扬,十三骑人马整齐有序地停在城门前。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辽阔的原野上,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苏曜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身姿挺拔,目光如炬,沉默不言。
而在苏曜身边,吕布和成廉望着城门口那些略有慌张的兵士们不由一叹:
“关内侯真是料事如神,果真一路顺利。”成廉拱手恭维。
吕布则摩拳擦掌:
“下来就是等那王芬出来,咱们一拥而上将其拿下,此行便算胜利告终了吧。”
是的,苏曜的计划也是非常简单。
什么调查?什么证据?
只有那些弱者搞政斗才需要纠结这些东西。
东奔西跑为一点点线索和证据掉光了头发。
既然你知道你的密谋,那断然不会给你准备发动的机会。
苏曜将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
这便是弱者找证据,强者找理由!
而苏曜,便已经在皇帝那里拿到了一个最大的理由。
他将直接在这里宣诏――请王芬回去面圣。
你若不接诏,那当即便做实了谋反,直接就可拿下。
而你若是接诏
失去了首脑,这场尚未开始的叛乱便也当即平复了。
此乃堂堂阳谋也!
在苏曜到达后,城门口的兵士们显然也看到了眼前这些不速之客,心中不禁有些慌张。
他们知道,这些人并非普通的过客,而是来自京城的使者,那根代表天子的节杖耀眼又醒目。
城门官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向苏曜行礼:“见过天使,不知阁下此行有何贵干?”
苏曜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奉陛下之命,特来传达诏命,请王使君速速出城接诏!”
城门官一听是皇帝的诏书,还是直接发给王使君的,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王使君的阴谋反叛的事情,他虽未参与,却也是有所风闻的,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的城门官赶忙命人去通知王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苏曜等人候了半天,王芬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吕布握紧了武器,成廉也眯着眼看向四周,城门口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紧接着,只见城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阵慌乱。
却是老熟人许攸,领着大小官吏匆忙赶了出来
“许子远?”
苏曜高坐马上,眯着眼问:
“冀州刺史王芬何在,速来听旨!”
――“天使恕罪!”
许攸低头,诺诺地回:
“王使君突染恶疾,卧床不起,有失远迎,还望天使恕罪!”
王芬病了?
而且还病到了无法出城接诏?
苏曜听得眉头一皱。
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稍早些前。
高邑的刺史府上,云朵遮住了太阳,院中的树叶也在沙沙作响。
只见大堂之内,灯火摇曳,光影在王芬和许攸的脸上跳动,围观众人脸上也俱是一些紧张不安之色。
许攸拦在王芬的面前,他一一列出了诸多的危险性,每一句话都像是冰冷的雨滴,打在王芬的心头,自然也包括苏曜可能施展的阳谋。
“倘若真的事泄暴露,天使奉诏拿人,使君当如何应对?”许攸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暴露?这怎么可能?!”王芬瞳孔猛的一缩。
这时他也有确实有点慌了。
他本以为自己行动是绝对的机密,找的人也都是天下有名之人,不该会泄露他的秘密。
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
王芬本以为天使来此,不过是调查一番,看看情况,与他商量下陛下出行的安全保障,他虚与委蛇一番,那一黄毛小子有何惧之?
然而他却万没想到,天使一来,竟然就是叫他出去接诏。
皇帝会下什么诏书?皇帝为什么要给他诏书?
这些问题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让王芬心神不宁。
紧接着许攸又赶紧劝道:
“唯有未虑胜先虑败方可百战不殆。
天使来势汹汹,个中凶险使君不可不察啊。”
“那此事该当如何是好啊.”
事到临头了,发现局势跟想象不一样,王芬慌忙看向自己找来的那些名士们。
他们平日里谈天论地、指点江山,但真正遇到大事时却都束手无策。
甚至有不少人还抱着侥幸心理,言道:“应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这话让许攸气得直跺脚。
他确实也是故意夸大,对苏曜了解不多的许攸也不确定苏曜到底会如何行事。
但许攸知道,自己的密谋若要发动,就必须把那个小子骗进来不可。
故而,许攸深吸口气,沉声道:
“使君!”
“为今之计,只有使君托病,让那天使进府来宣诏。”
“这样纵使有个万一,我等人多势众,他也不能拿使君如何。”
王芬还在犹豫,就听许攸催道:
“天使在外,久拖恐有变故,使君请速下决断啊!”
咚咚的心跳声中,王芬猛一握拳:
“好,那便依子远的!”
随着王芬的下令,刺史府内的差役守卫们便纷纷就位,以防不测。
而刺史府外,许攸暗中安排的刀斧手们也早已备好就位,只待一声令下。
如此这般,天罗地网,在这高邑城刺史府内外已是完全张开。
确定一切无误后,许攸方才领着刺史府的从吏们一路小跑,匆匆赶去城门,迎接天使大驾。
这便是方才苏曜等候中时,高邑城中的事情。
于是乎,在听了许攸谦卑的解释,并请他们移驾刺史府后,苏曜是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苏曜目光锐利地盯着许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些端倪。
然而,许攸却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
苏曜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这许攸确实有点东西。
看来事情的发展,也并不能总是都按照自己的心意进行。
“关内侯,”成廉小声问:“怎么办,咱们要进去吗?”
战马不安的嘶鸣一声,打着响鼻,紧张的气氛连吕布都有所察觉,低头小声说:
“隐有杀气传来,恐有伏兵在内。”
看到苏曜等人并未入内,反而在小声商议,许攸额头冒汗,方才察觉了一点自己的大意。
气氛太紧张了,他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他身边的小吏们却各个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如此这般,还能把人骗入城内吗?
万一他跑了可该如何是好?
然而,马上许攸就知道了他的担忧毫无必要。
“既然使君身体不适,那我等自当亲自进府探望一番。”苏曜微微一笑,对许攸说道。
成了!
许攸深吸口气,表面上仍然保持镇定,躬身道:“天使请。”
入得城内,许攸与吏员们在前面引路,十余骑衣甲鲜明的骑士们紧随其后,许攸暗中点头,一切都如计划中一样。
这是他第二次面对苏曜,比起初次时的惊慌,这一次许攸自认已经做足了准备。
随着一步步的接近刺史府,许攸确信,这个恼人的麻烦,马上就将死到临头。
届时,不管王芬之事成与不成,他都将为袁本初,为这天下除一大害。
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应尽早铲除,以绝后患!
但是一路行来,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许攸的心里却不由的打起鼓来。
他时不时偷偷回望苏曜,只见这少年面无表情,神色自若,似是毫无所觉,又似乎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如此姿态,让许攸暗自咬牙,心中怒骂不已。
于是,苏曜就这样,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危险,他一边走一边与成廉、吕布闲聊两句,浑然不觉两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般,穿街过巷,向着陷阱一步步走去。
终于,一行人抵达了刺史府,只见高大的府门敞开着,两个守卫紧握着手中的大戟,盯着众人,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许攸暗自松了口气,如今计划已成功大半,只要苏曜进入府中,他们便是瓮中捉鳖,这小子也将插翅难逃。
然而,就在这时。
下了马来,已走到门口的苏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许攸。
苏曜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许子远,演员你请了不少啊。”
“准备什么时候安排他们出场?”
“什么?!”
许攸心中一惊,但很快恢复镇定,故作疑惑地摇头道:
“演员是什么?天使何出此言啊?”
演员是什么许攸不知道,但这句话的意思许攸自然还是能蒙个大概。
许攸心中震撼不已,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事有疏漏,暴露了什么,还是只是在紧张的气氛中,那小子诈上一句。
于是,许攸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试图蒙混过关。
但苏曜显然不打算陪他玩了。
只听苏曜一声冷笑:
“许子远,你当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这周围埋伏了几百个人,当我看不出来?”
“什么?!”
“几百人?!”
苏曜的话,不但许攸和刺史府众官吏们遭到一记重锤,连吕布徐晃等人也是大吃了一惊。
他们猜想过会有不少人,但这么多吗?
这可如何是好,他们才十三人啊!
一瞬间,众将士紧紧握住武器,全体进入了战备状态,那成廉和徐晃更是一人带着一位战士,踏前两步,拦在前面,挡住许攸等人逃跑的路线。
“天使.误会了呀!”许攸面色煞白,紧握双拳,一边解释一边开动大脑,苦思良计。
他实在是万没想到啊,这怎会在关键时刻暴露?
怎地这一回神,竟是自己先被困入了瓮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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