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刘表都没有想到的是,刘磐居然大大挫败了袁术大军的锐气,短期内还稳稳地将新野城给守住。
如此一来,无疑是能为刘表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甚至自知事不可为的袁术就此退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命,果真在老夫的身上!”
这一刻,刘表只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袁术大军的锐气受挫,一时攻不下新野城不说;
监视柴桑的探子所传回的情报,刘备的大军也同样没有任何异动。
且,益州军也将成了瓮中之鳖……
刘表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的地图,然后拿起割肉所用的小刀,猛然一刀扎在地图上所圈红的一处区域。
大量斥候不断的探查下,刘表大体已经找到了益州军主力的方位,且明日便是与魏延约定好进攻益州军的时间。
与刘焉的文官出身不同,刘表在上任荆州州牧前,那可是妥妥的武官,所就任的是北军中侯,掌监北军五营。
而在刘表的指挥下,除了留下必要的防守兵力外,整个秭归已然集中了十万荆州军,就等着以雷霆之势主动对益州军发起进攻。
且刘表心中实则已经做好了魏延所献奇策失败,未能绕至敌后偷袭巫县成功的心理预期。
如今荆州局势一片大好,便是强攻,刘表也要强行将益州军给吃了,以此叩开益州大门。
即便局势影响,一时不可能完全拿下整个益州,但也绝对要趁机拿下作为益州门户的巴郡控制权。
只要巴郡在手,等刘焉一死,刘表就再也无须有任何顾忌鲸吞整个益州,让益、荆连成一片,奠定王霸之业。
“大事将成,老夫居然已有些沉不住气了。”
刘表笑了笑,目光却依然盯着地图,反复斟酌着明日用兵的计划。
……
翌日,清晨。
刘表一改往日风格,身穿甲胄,登台亲自激励大军士气后,率领十万大军西出秭归,直奔着益州军主力所驻扎的方位。
只是,与刘表预期之中的一番恶战不同。
等刘表率军抵达益州军营寨之时,所看到的是一片显得杂乱无章的营地。
益州军……退了?
而且退得异常的狼狈匆忙,甚至称得上是丢盔弃甲的程度。
瞬间,刘表就意识到很可能是魏延的奇谋成功,袭击了益州军后方的粮道与退路所在的巫县,迫使得知消息的益州军不得不匆忙撤退。
“追!”
刘表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直接下令沿途追杀益州军,绝不允许仅剩的四万余益州军安然无恙地退回益州。
且在刘表下令追击的一个时辰后,魏延派来报信的斥候,也是顺利地找到了刘表禀报战果。
三千荆州精锐随魏延绕小路行军多日,仅是沿途就由于行军死伤了上千人,最终顺利从山林之中钻出来的仅仅不到两千人。
在魏延奇袭巫县,顺利地将整个巫县控制了下来后,手中可用之兵仅剩一千五百人左右。
所以魏延派遣斥候前来报信,便是请求刘表务必要咬住益州军,否则益州军大部退回到巫县,仅剩一千五百人的魏延封锁不了多久益州军的退路。
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刘表大为振奋,再无一丝顾虑,下令各部全力沿途追袭益州军。
而随着刘表下令军令后,一个个将领各自率领部曲沿途不断追杀益州军,一则则好消息也是不断传回到刘表的耳中。
一支支正在往着益州撤退的益州军顺利被荆州军追上,短短一日内,或杀或降的益州军便超过了三万人。
大胜!
这毋庸置疑的大胜,让刘表进一步意识到了什么叫天命所归。
除了约莫万余益州残兵侥幸通过了巫县逃回益州,其余的益州军尽数被荆州军在撤退的半途追上,又或者是被魏延拼死在巫县堵住,拖延到足够的时间让荆州军大部赶来包了个饺子。
如此大胜,不仅仅是刘表欣喜不已,荆州军上下士气也是随之大为高涨。
仅仅是沿途追袭所缴获的大量物资,便足以让许多荆州兵大丰收,且如此大胜,斩首无数,事后必然也还有嘉赏。
当然,刘表一边在巫县重整兵马的同时,并没有急着论功行赏,而是一边迅速派出人手不断联系巴郡之中那许多此前显得摇摆不定的官吏将领。
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在刘表看来,眼下无疑是携大胜敲开益州大门的最好时机。
只要说动巴郡的官吏将领弃暗投明,那么益州天险将在刘表面前化作乌有,足以从容地拿下作为益州门户的巴郡。
这一刻,借着大败益州的威望,刘表频频派出联系巴郡各方的信使与探子几乎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且这无疑也是一种攻心之计。
刘焉病重,益州大败,刘表今屯兵十万于门户处……
这怎么看刘焉这一艘破船都即将要沉了,而益州不日也将会迎来新的主人。
谁在破船完全沉没之前先跳船,谁能够得到的利益无疑就更多。
刘表这一手,为的就是不给巴郡各方官吏将领多余的思考时间,甚至最好能够掀起巴郡内部的混乱,继而能让刘表更为稳妥地进入巴郡。
不到五日,一封封投诚的书信,便是不断地传到了在巫县的刘表手中。
尤其是就在巫县前方,扼守益州第一道大门的圩关守将与鱼复县县令皆送来了投诚书信。
当机立断的刘表在与麾下文武商议一番后,当即就让蔡瑁为先锋率领一万兵马入关,刘表则是率领六万兵马为中军,魏延则是领三万兵马为后军。
等作为先锋的蔡瑁顺利入关控制了圩关以及鱼复县后,率领中军进发的刘表亦是踏上了江北栈道进入到鱼复。
这一刻,刘表已然感觉到入主益州近在咫尺,毫不停歇地继续沿着古栈道行军,前往巴郡治所所在的江州城。
沿途进入益州那难行狭窄的古栈道,在此刻的刘表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景色,甚至刘表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在心中描绘如何治理益州,以及让益、荆两州连成一片成就帝业的蓝图了。
直至,刘表沿着古栈道抵达途中的朐忍城接受县令投诚,继续往着临江城而去,一点点往着古栈道终点所在的江州城艰难行军时。
途经半路之时,一道玩味的声音骤然在高处的山壁上响起。
“景升兄,怎么到访益州都不事先派使者告知老夫一声?也好让老夫提前安排接待事宜,以全同宗之谊。”
坐在被两个亲卫扛着的竹椅上摇摇晃晃地行军的刘表,突兀地听到这陌生之余又感到几分熟悉的声音在山谷中不断回荡。
刘表先是一懵,然后下意识地抬手朝着上方看去。
下一刻,刘表眼睛圆瞪,瞳孔猛缩,顿感手脚冰凉。
益州牧……刘焉!
刘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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