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0:家中谈论(上)

  烈日炎炎,热浪滚滚。

  官道上,路上不见一人,两侧枯草丛于热风中晃动摇曳,沙沙作响,时不时飞出几根干枯断叶,随着尘风旋转飞扬,再被热浪打散,飘落至某具躺在路边的尸体上,惊起一片大快朵颐的苍蝇群。

  这时,一处弯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却见一光着膀子,脸上戴着口罩,脚下一双草鞋,头顶戴着草帽的少年走来。

  他便是从县城出来的程宗阳。

  “妈的,这天气怎么热成这个鸟样!”

  程宗阳抬头瞥了眼万里无云的深蓝色天空,抹了把汗水,骂了一句。

  透过草鞋,都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发烫感。即便他戴着从二叔家借来的草帽,都被热的汗水涔涔,口干舌燥。如同置身火炉之中。

  看着远处,热浪翻涌,仿佛这个世界都快被烤焦了般。

  喝了口水继续赶路,经过一处枯草丛时,惊起一片嗡嗡嗡的苍蝇堆,一股恶臭袭来,程宗阳不由拉开一些距离,加快脚步离开。

  这一路过来,看到的尸体不少,虽谈不上饿殍千里,但也是触目惊心!

  路上的流民基本上没看到,或许这已经是极限,该来的都聚集在了县城外。

  也或许是躲在某个阴凉的角落避暑,等太阳下山再赶路。

  半路,他临时找个隐蔽地方进入荒野世界。

  在集市小屋中,拿过背篓整理了一番物资后,带着昨日的物品,以及那颗西瓜离开了荒野世界。

  当程宗阳回到村口,已是中午时分。

  他没有走山林小道,而是往村口进入。

  村里没有了以往的生气,只有时不时的,隐隐的哭声在村里回荡。

  热浪令人感到闷热,气氛让心感到窒息…

  “大舅,是我,开门。”程宗阳敲着门,边用草帽扇风喊着。

  很快,里面传来一阵动静,随着门被打开,院子里站着一堆孩子。几个大人也是激动地看着他。

  “阳儿,你没事吧!”程周氏满脸担忧紧张。

  离开了一夜,家里人也都担心了一夜。程周氏也几乎是一夜没睡。

  昨日的事情,任谁碰上都睡不下。

  “人,还好吧?”大舅周汉松见外甥没事,也是意有所指地问了一句。

  “放心吧。”程宗阳看出了大舅的眼神意思,点点头。旋即看向母亲,拍了拍胸口,笑说道:

  “娘,我没事,好着呢,这东西您拿去厨房放着。”

  他将背篓里的西瓜取出,其余的交给母亲去处理。

  至于西瓜,他放在桶里,再一点点放入深深的井里。

  “到底了。”这时,小舅走了过来,面色凝重地说:“今日用水比较多,打到后面,水桶已经能触底了。只能让井水慢慢渗了。”

  这下,程宗阳的面色也是一沉。

  地下水也快枯了吗!

  又是一個雪上加霜的消息!

  “没事,会好的。”程宗阳笑了笑:“那颗是西瓜,我在镇子从一个老农手里买的,听说是在山里看到的。天气太热,拿回来瓜都热了,泡一泡井水凉透就好吃了,解暑。”

  几位长辈都点了点头,没在多说。现在事繁多,对吃的也没心思。

  只是几个小倒是十分好奇,蹬着眼睛,趴在井口往黑洞洞的井里瞧着。

  只有陈家姐妹十分拘谨地站在院角,依旧红肿的眼睛往孩子堆那边看着,也不敢做什么。

  “振远,别让他们趴着,井口危险。”周叶氏连忙喊道。

  周振远立即过去将几个小的拉回。

  “大哥,什么是西瓜?”小丫头程宗芸来到程宗阳身旁,拉着手好奇地问。

  程宗阳看了眼同样好奇的一干小孩们,笑道:“绿皮红心,很甜的水果。待会大家吃就知道了。”

  “哦…”小丫头懵懂地应了一句。

  程宗阳来到两姐妹面前,看着这两个眼眶红肿,骨瘦如柴的样子,心里一叹,但没表现出来,只是带着微笑说道:

  “你爹救过我一命,我理当偿还恩情,如今,你娘生前把你们托付给我家,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先把身体养起来,知道吗?”

  陈招娣和陈来娣两姐妹顿时眼中噙泪,低着头,轻轻地点着。

  程宗阳看了大舅和二舅一眼,问道:“大舅小舅,外公外婆呢?还有,我爹醒了没?”

  “昨晚就醒了。”周汉松道:“伤势还好,等你回来换药。至于你外公外婆在你的房间休息,昨晚他们也没怎么睡。”

  “那就好,一起来吧,有件事要说说。还有两位表哥,也一起。”程宗阳说着,看向一旁还拉着自己手指的小丫头,笑道:“芸儿,去跟哥哥姐姐玩,娘那边还有饴糖,等会大家一人一块。”

  听到有吃的,小丫头明显很高兴地点点头,松手就往厨房去。

  其他有些拘谨的表弟表妹也立马跟了过去。只是周振南并没有过去,而是在一旁待着。

  “你不吃?”周振东看向二弟。

  周振南摇头:“不吃,我也要听。”

  “小孩子听什么听。”周汉昌瞪了二儿子一眼,“就你最不让人省心。”

  周振南撇撇嘴,没敢开口,但却盯着他表哥程宗阳看。

  这下,程宗阳笑了笑,“行,他既然想听就听吧,十三岁了,多看看学学也好。”

  听着这老气横秋的话,没人觉得什么。

  毕竟程宗阳从小到大展现出的懂事和成熟,他们也早已习惯。

  进入他父亲休息的里屋,就看到父亲在尝试坐起。

  “爹,别把伤口崩裂了。”程宗阳喊了一声,阻止了他。

  身体一顿,程光海无奈地重新躺回去,叹声道:“昨晚做什么去了?”

  程宗阳笑了笑:“没什么,就去看了下其它村子的情况,好做打算。白天进了县里,跟二叔谈了下。”

  听到这,程光海眉头一皱,对两个舅哥道:“麻烦大哥二哥扶我一把,躺着说话太不利索。”

  周汉松看向程宗阳,但程宗阳无奈道:“我来吧。”

  随之过去夹住父亲的双臂腋下,帮他靠躺在床头。跟着就听其父亲面色严肃地问:“出什么事了?”

  知子莫若父,程宗阳刚刚的话,就让程光海意识到了问题。

  程宗阳看了眼两位舅舅,缓缓将上午在二叔家说过的话逐一复述了一遍。也加上了县城外的状况。

  当然,对于世家大族的事情他没说,毕竟这里还有三个同龄的,就怕他们祸从口出。

  排除听得一脸懵的周振南,还不知情况严重的周振远和周振东。周汉松,周汉昌和程光海三人已经是满脸震惊。

  “外面都这样了吗?”周汉昌被外甥的描述惊得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喃喃着。

  周汉松也是差不多。

  程光海沉默了一会,消化儿子说的情况,许久后,一脸严肃程光海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

  “房子的事情不重要,后面再问。现在你弄出了三个计划,你是怎么想的?你二叔又是怎么说的?”

  PS:十分钟后会有第二章,不等晚上更新了,免得看着上下不连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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