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郭阳下意识出声道。
杨国成身影停顿了下，从他的穿着和一些习惯上，郭阳能看出他的经济条件并不是那么‘富裕’。
“确定不再谈谈，待遇这方面肯定不会亏了你。”
杨国成再次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西装一看就不便宜。
皮肤虽然略微有一点点黑，但却保养得很好，身上更是流露出一种从容的气质。
还有选的这处茶餐厅，据说这里的消费贵得吓人。
他来时，还是报了预约人的名字，才得以进门。
但那又怎样？
他是院士学生。
自认为在科研这条路上，还是很有发展前途的，以后未尝不能成为一方学术大佬。
杨国成揶揄道：“你看我像为钱所动的人吗？”
郭阳蹙了蹙眉。
“你们应该调查过我吧，从小出身在地质家庭，耳濡目染之下，我才会选择这条道路。”
杨国成说道：“当技术顾问可以，项目负责人还是算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规划。”
郭阳愕然，他已经反应过来，中间的沟通过程肯定出了问题。
就这么犹豫了一瞬间，杨国成就已经走出了小茶间，手上还捧着一杯咖啡，留给郭阳一个潇洒不羁的身影。
怎么说呢？
杨国成给他的感觉有一点自傲，或者说自负？第一印象不太好。
想了想，郭阳拨通了嘉禾人事部经理李艳的电话，说了下这边遇到的状况。
“老板，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工作失误，和兰大的候教授没有沟通好，他那边理解错误，下面我和杨国成沟通吧。”
郭阳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川省。”李艳说道：“嘉禾捐建的学校已经投入使用了，来这边复查下情况。”
“复查完，早点回酒泉。”郭阳挑了挑眉，沉吟道：“杨国成这边，我再试试，不行就换人。”
“好。”
结束通话，郭阳的心情有点凝重，大地震要来了……
又呆坐了几分钟，外面却突然一声妖媚的尖叫声。
“啊！”
“哎呀，我的衣服……”
“今天才新买的，几万块啊！”
“赔钱！”
“赔个卵，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该给我道歉！”
随后是嘈杂的争吵声，听不太真切，但郭阳感觉其中有个声音有点熟悉，像是…杨国成？
“邋里邋遢的乡巴佬，死穷鬼！”
“你再骂，你TMD个臭婊子，看你那妖艳贱货的模样，老子看到就恶心。”
这时，从茶间走出来的郭阳，隐约看清了情况，果然是杨国成，这会儿正面红耳赤的和一男一女争吵着。
那男的，长得不咋地，油头满脸，挺着个大肚子。
那女的，倒是小有姿色，浓妆艳抹，项链、手镯、钻戒、耳环等名贵首饰都齐全了。
只是略有些狼狈，衣服上沾满了咖啡。
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
郭阳却突然对杨国成有点改观。
这人不说有骨气，但面对周围一大票非富即贵的人群围观，毫不退缩，敢于反击，就很有勇气。
和一般搞学术研究的有点不一样，反而可能会更适合嘉禾钾盐项目的需要。
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郭阳就觉得这个人真可以试一试。
三人的争吵却越来越激烈，那女的甚至还想动手打人，却被杨国成躲开，反而自己踉跄摔倒了。
那男的也想动手，但臃肿的身躯哪能比得上常年在户外勘察的地质人员，也被戏耍了一番。
杨国成嘲讽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她那是看上你人了吗？她就是看上你兜里有几个臭钱！”
那男的气急败坏，气喘吁吁地吼道：“保安，保安，大堂经理呢，你们是怎么把这种穷鬼怎么放进来的？”
恰巧，这时大堂经理，和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冲了上来。
看样子，是想直接围住杨国成。
“他是我的客人。”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大堂经理和保安都停了下来。
围在前面的几人也让出了条通道，郭阳走了出来，说道：“他是我带来的客人，有什么问题，我负责。”
“就一件衣服是吧，值几万块钱？给你算十万吧，罗修，刷下卡。”
“是，老板。”
罗修看也不看那妖媚女子，直端端的走向大堂经理，其流露的眼神，身形散发的气质，远比那几个保安强多了，保安也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其余人也没作声。
一时之间。
郭阳和罗修竟主导了场中的局势。
主要是这两人，一人单手插兜，从始至终都很从容洒脱；另一人却截然相反，仿佛带着刀尖舔血的味道。
郭阳笑看着杨国成，道：“走，杨博士，送你回科学院。”
杨国成理所当然的要走。
甚至还想让眼前这人不要刷卡转账，但终究没说出口。
那几个保安进来时，他就心有不妙，好在这位面试官及时站出来了，只是这面试官，身份好像不太对劲？
这时，那摔倒在地的妖媚女子站了起来，“不准走，赔钱就想完事了吗？”
“那你还想怎样？”
郭阳侧扭身，依然单手插兜，眼神睥睨的看着她，这眼神，让那女子下意识缩了一下。
这时候，也有人认出了那对男女的身份，女的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
男的是晋省来的煤老板。
这几年，正是煤老板们最风光的时候，京城的高档房地产项目随处可见煤老板们的身影。
甚至有财经媒体发表文章，晋省煤老板们有4000亿流动资金不知道该往何处投资。
那男的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不再喘气了，但看样子并不傻，没有直接上来就起冲突，而是踌躇的问道：
“你是谁？”
还没等郭阳回答，又一道声音传来。
“小马总，怎么，怂了？”
郭阳看去，又一个猥琐油腻矮胖的男子，旁边依然站着位丽人，应该是才从外面进来。。
被称为小马总的煤老板有些尴尬的说道：“李总，你也来吃茶啊。”
“要不要帮忙？”
相比刚才的煤老板，这两位明显更出名一些，那位丽人看着就很熟，应该也是位女星。
而男的赫然是晋省首富，海鑫集团的李兆会，也是国内最年轻的民营企业掌门人，年仅27岁。
小马总摇了摇头，并不想惹事，这两人看着就很有底气，欺负下屁民就算了，平白得罪人可不是煤老板的风格。
何况已经赔了钱。
虽然这很丢人，但煤二代打算息事宁人了。
李兆会点了点头，随后向郭阳伸出了手，“认识一下，惠宇投资，李兆会，这位马小帅是我老家那边的，给我个面子，大伙儿都消消气。”
惠宇投资是李兆会在京城的企业，自己给自己贴了个‘富一代’的标签。
“行啊，和和气气的也好。”
“贵姓？”
“郭阳。”
李兆会皱了皱眉，你这算是什么介绍，郭阳很有名？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位50余岁的男子，国字脸，身形阳刚健硕，一些人已经认出了来人。
“久仰大名啊，郭总，刚才看着就有点眼熟，这下才确认，嘉禾这是急着要进入京城粮油市场了吗？”
“幸会，石总。”
冀省汇福粮油，石克荣。
在嘉禾粮油的市场调查报告里，汇福粮油占京城食用油市场约20~30%，也占了汇福营收的七八成。
不过汇福粮油主要是以进口大豆为加工原料，辅以少量玉米、葵花等原料。
随着嘉禾粮油津门粮油综合基地的投产，双方的竞争……
“这个老逼登！”
感受着握手时对方的用劲，郭阳也猛然发力，长期坚持锻炼，让两人僵持了一阵。
石克荣笑道：“年轻人有点气盛啊！”
郭阳同样笑道：“石总这两年房子没少修，搬砖的手艺看来也没落下啊！”
石克荣是以砖厂创业起家的，后来才接手濒临倒闭的乡镇粮油厂，十几年过去，如今已是营收超百亿元的大型粮油企业。
不过，粮油行业的石克荣并不出名，真正让他出圈的还是这两年汇福在房地产上的成功。
连续开发数个楼盘都大卖。
所以，郭阳说他搬砖手艺没落下，也好像没毛病。
石克荣笑道：“吃饭的手艺也没落下，在京城这一块压一压行业新贵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未必。”
“那就走着瞧。”
两人交谈时时刻带笑，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两人在谈笑风声。
其实一直在较劲。
煤二代马小帅很庆幸的松了口气，来京城，他只是想多买几套房子，顺便玩玩女明星，可没想过得罪人。
很明显，眼前的两人他都得罪不起。
有这么一会儿功夫，现场也有一些人认出了郭阳。
这些年他虽然很低调，少有公开露面，但行业发布会、开业仪式、行业媒体的采访，这些活动也没少参加。
认出来了，也没人不长眼上来让他打脸。
就连李兆会都诺有所思。
在大厅寒暄了几句，罗修归来，大堂经理也在和煤老板沟通。
“再坐一会儿吧，杨博士。”郭阳笑道：“还没吃早饭是吧？吃了再走？”
那杯咖啡，很明显就是杨国成从外面自带进来的，没想到惹了祸事。
犹豫了下，杨国成点了点头。
又回到了那间茶厅，郭阳让罗修去点些餐点送来。
“是那女人走路没长眼，自己撞上来的，完全可以不用赔钱。”
“没事，一点小钱。”
“十万块也不少了，你别指望我赔给你，也别指望我给你打工。”杨国成正色道。
看他这正襟危坐的模样，郭阳也收敛了打趣的想法，这人不仅怼人的功夫不赖，对金钱这方面也似乎有些敏感。
“我想咨询一些老挝钾盐矿上的问题，你就当这是给你的顾问费。”
“那没问题，知无不言。”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几盘各色的糕点，同样也有糕点。
“先吃点东西吧，杨博士。”
杨国成也没客气，可能是真饿了，吃法不说狼吞虎咽，但绝对称得上是粗狂。
“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吃的东西不仅精致，还很美味。”
郭阳也跟着吃了几口，“也就还行。”
杨国成撇了撇嘴，不认可这个评价，但眼前的人确实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在和刚才的煤老板对比之后。
一边是满脸油腻，肥头大耳，玩明星，购豪宅；一边是英姿挺拔，云淡风轻，洒脱从容。
除了黑了点…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郭阳沉吟了会儿，说道：“你了解到的老挝钾盐矿信息，都给我说一下吧。”
“也行，10万块值这么多。”
“……”
杨国成喝了口咖啡，才说起了自己了解的情况。
“老挝钾盐盐矿区块主要分布在万象平原、甘蒙平原，初步探明以光卤石为主的固体钾盐储量巨大。”
“目前老挝暂时不准备再进一步作地勘工作，而以现有的地质资料在国际上招标，第一批6个标的。”
“现在时间不算早，也不管晚。”
“主要竞争对手就是川省开元和云省中寮矿业，此外，还有华夏水电矿业和农资集团。”
“云省中寮矿业是云天化的大股东，也是第一批进入老挝进行勘矿的，技术、资金都不缺，去年就已经有5万吨氯化钾试生产成功。”
“开元则差在技术上，老挝钾盐的开采工艺目前全球仅有云省地勘企业有成功经验，而且开元还没取得探矿权。”
“另外两个国企顾虑太多，如果你看准了，他们不一定比你快。”
郭阳默然。
先行者并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市场风险外，还要面临国际政治、地区政策等风险。
好在郭阳清楚，中老两国的关系一直还可以。
“这6个标的，最好的是哪一个？”
“不好说，没具体勘探，只能看各自的团队评判。”
要开发一个钾盐矿，一般得经历四个过程：普查-勘探-可研-开采。
而目前，老挝这几个标只完成了普查，确定这片区域有丰富的储量。
至于有多少、具体位置、怎么开采，就是企业自己的事了。
郭阳没再纠结，问道：“你认为去老挝开矿难在哪些地方？”
“工业发展落后、能源开发滞后、人才储备不足导致企业建立初期，在道路交通、基础设施、能源配套、人才培养上的投资比重相对较高。”
“工业物资匮乏，95%以上的材料、设备依赖进口。其次，老挝政府行政审批手续繁琐、效率低下，相关文件的审批办理，还无章可循。比如进出口许可证，需经至少5~6个部委的联合审批，短则20多个工作日，长则数月才可完成办理……”
“另外，就是产品运输，老挝主要是公路运输，成本很高。”
“但最难的还是环保，别看老挝穷，但环保标准极高，老挝宁可放弃短时利益，也不会牺牲长远发展。”
“在招标的时候，老挝政府对环境治理的打分占比会非常高。”
“据那边一些朋友说，开元目前就卡在环保这一块儿。”
“副产物、废渣、废水处理技术不突破，在老挝很难实现资源的经济和规模化生产……”
谈起老挝的钾盐矿开发，杨国成仿佛来劲了，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对于地质人员来说，能看到自己曾探查过的矿产被开采出来，可能也是件幸运的事。
郭阳笑道：“这10万块钱花得值。”
“就是便宜十八线女星了。”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顾问费我会单独给你。”
杨国成抿了抿嘴，又说道：“说起煤老板，还有一点很重要。”
“固体钾盐开采很耗煤，老挝缺煤，国内运过去不方便，但老挝中南部也有煤炭资源产出，可以申办煤炭资源矿业权区块。”
这些东西……郭阳不懂，嘉禾也没人懂。
即使从罗钾挖人，但盐湖和固体矿完全是两个工艺体系。
所以，郭阳对杨国成的观感在逐渐变好。
专业技术够硬，对老挝矿区了解，师门背景厉害，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杨博士要不再考虑下，你来，项目总负责人就是你了。”
杨国成依然摇头，说：“不了，老师的学生就没去企业的，我也不能丢份儿。”
“嘉禾不是小企业，这个项目的资金会很充足，国内很缺钾，急需解决进口卡脖子问题……”
刚好一条信息推送到了手机上，瞄了一眼，郭阳就拿着给杨国成看。
“刚刚，钾肥进口谈判结果出了，价格暴增400美元。”
杨国成愣了一瞬间，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找钾，华夏持续了三代人。
郭阳想了想，还是继续打感情牌。
“老挝的钾盐矿如果能及早开采，将极大缓解国内的压力，嘉禾会全力这个项目。”
“嘉禾，嘉禾？”杨国成念叨了两句，说道：“是持有罗钾第二大股东的那个嘉禾吗？”
“你才知道？”
“抱歉，兰大那位师兄只给我说是给一个大企业当顾问。”
杨国成又补充道：“我这位师兄，学术上很厉害，但交流上有些问题。”
郭阳心叹你也很奇怪。
明明嘉禾旗下那么多子公司，河西乳业更是日常消费品，偏偏他只知道嘉禾罗钾股东的身份。
难道这位老兄平时从不看商界新闻，也不去逛超市？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郭阳只能说道：“嘉禾旗下有很多业务，牧草、种子、农机、牛奶、粮油…嗯，你回去可以了解一下。”
“还是那句话，顾问可以，负责人不行。”杨国成郑重的说道：“我不能辜负老师的培养。”
“别慌着拒绝，建议你回去考虑考虑。”
“你不用质疑我对学术的坚定。”
“你老师是郑绵平院士是吧？”
“对，罗布泊首次发现钾盐矿物，就是老师1989年率队三进三出罗布泊‘耳心’腹地才发现的。”
郭阳点了点头，说：“行，今天就先这样吧，下次见。”
“你不用再费心思……”
郭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个糕点你还吃不吃，我想打包带回家。”
“今天不用上班？”
“我申请了外勤的。”
“那你打包带走吧。”
郭阳在原地沉思了会儿，再次看了翻看了下钾肥进口谈判的新闻。
钾肥离岸价上涨到了580美元，加上运费，预估的到岸价达到了5013元/吨。
中化与加国签订了100万吨的钾肥进口合同。
但接近5000元/吨的价格，是国内农民和经销商承受不了的。
有财经记者直接抨击有猫腻。
因为加拿大钾肥垄断商农特恩这时候还持有对国内进口企业还有很大影响力。
而且这次提价太狠了。
郭阳自己的判断，有猫腻倒不至于，只是国内掣肘太多，耽误了谈判效率，才让价格越谈越高。
国内今年钾肥市场可能会很惨淡。
回过神来，想起杨国成，郭阳已经有了思路。
一口一个老师，那就去看看你在老师心中到底有多大的份量。
罗修走了进来。
“老板，那个晋省的李兆会想见你，在大厅等着。”
“等我？”
海鑫集团是民营钢铁企业，如果是煤炭企业，郭阳可能会更感兴趣。
而且，郭阳听过这位富二代的故事，海鑫破产重组，自己最后也成了老赖。
“走吧，见一见。”
少顷，郭阳就见到了这位正值投资事业巅峰期的浪荡子。
只能说油腻，又矮又胖，和他身边的女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不得不说，‘煤老板’在娱乐圈眼光这一块真是没得说。
娱乐圈少了煤老板，感觉花瓶的质量都下降得厉害。
李兆会笑了笑，脸上的肥肉都快挤成了一块，“郭总，听闻微光投资是嘉禾的企业。”
“是又如何？”
李兆会挑了挑眉，说道：“不巧，我在投资领域也有些名气，京城惠宇投资就是我创办的。”
“没听过。”
郭阳说道：“如果是钢铁和煤炭，我们还能聊聊。”
其实李兆会没有郭阳认为的那么不堪，在亲自经营海鑫的三四年时间里，海鑫利润大涨。
随后可能是嫌赚钱太慢，又投身金融投资，借助民生银行一疫，更是将他推上了晋省首富。
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如果不是听到了一些坊间关于微光投资的小道消息，李兆会才不会来自讨没趣。
“郭总对煤炭和钢铁有兴趣？”
“确实有点兴趣，听说煤老板们钱多到没地方投资，想结交一二。”
“马小帅他们家就是搞采矿的。”
“体量不大吧？”
“也确实。”李兆会沉吟道：“那改天我组个局，郭总赏个脸？”
“可以。”
郭阳走上前去，李兆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主要是两人的身高身形差距都太大了。
“这是我名片，到时提前打电话约一下。”
等李兆会接过名片，郭阳便带着罗修走了，只留下一个矫健的背影。
“李老板，刚才那人谁啊，那么拽？”
“你不知道？”
那女星摇了摇头。
“你最喜欢喝的河西牛奶，就是他旗下企业的子公司。”
看着愣在原地的女人，李兆会暗自叹道，该换个花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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