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圣授首!
宝瓶州易主!
临近年节,两条重磅消息如同飓风一般横扫整个关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盘踞关外数百年,拥有关外最肥沃、最富庶的地域的关外第三大势力,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人收拾了。
萧长车这个名字,如同三年前他抢回北元左贤王阿斯图的宠妃一样,再一次响彻整个关外。
在所有人看来,这一次行动的主导者自然是三品车骑将军萧长车。
李大锤这个马匪,实力的确很强,但在这一次的行动之中,最多也就是车骑将军的辅助。
毕竟三年之前,他们已经有过一次合作了。
这一次再联手,一点儿也不稀奇。
关外,要彻底乱套了啊!
很多人在哀叹着。
前不久,关外大帅令狐野杀了卫将军万峰并夷其族,理由是万峰纵兵抢掠关外百姓并杀人灭口。
这才没过多久呢,车骑将军萧长车便挥兵占领宝瓶州,杀严氏全族,理由是严氏勾结北元,意图叛国。
真与假并不重要。
重要是,关外因为这两次连接而来的大动作所引起的震荡,直接让所有人都晕头转向。
实力大洗牌。
令狐野杀万峰是为了更好的集中权力,
而萧长车灭严圣,则是为了更有力地对抗令狐野。
在所有人看来,这是萧长车与令狐野矛盾爆发的一个节点。
这几年来,朝廷扶助萧长车牵制令狐野的用心,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一次,如果令狐野不能摁下萧长车,关外人心必然浮动。
令狐大帅好不容易敛聚起来的人气,可要散失不少。
这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令狐知书的脸色铁青,左脸颊明显比右脸郏要高出来不少。
那是被令狐野一巴掌给扇的。
到关外这多年了,手握大权也这么多年,
这还是第一次被令狐野当着那么多文武官员的面,给扇了一巴掌。
令狐知书知道这一巴掌挨得不冤。
作为行辕的最高情报领导者,直到战事爆发他才得到消息,本来就是严重的失职。
也就是他姓令狐,如果换一个人,只怕脑袋现在已经挂在行辕外头的旗杆上了。
事情的严重性,行辕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得很。
现在他正疯狂兼程赶往宝瓶城。
此行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阻止萧长车将宝瓶州纳入他的手心。
想要做到这一点,其一,就是否定萧长车这一次行动的正当性。严圣是朝廷正式任命的五品知州,一方大吏,平日里替天子牧守地方,税赋徭役从来都是准时交齐,行辕需要地方多做一些贡献的时候,人家也是带头出人出钱粮的,萧长车擅杀地方大员,这是极其严重的越权甚至犯罪行为。
令狐大帅杀万峰,还是抓住了真凭实据,杀得大家都无话可说中呢!
便连张若这个犟种,当时不也拍手称快吗?
其二,如果做不到第一点,那就要攫取萧长车的胜利果实。其实与北元勾结这种事情,关外有名有姓的实力,只怕都脱不了干系。泰安城没有吗?北元在泰安城还堂而皇之地设有办事处呢!还在哪里公然地倒买倒卖呢!多少战略物资从泰安城流到了北元,比起宝瓶州,只怕泰安城更可以被戴上里通北元这顶大帽子。
不排除严圣有硬梆梆的把柄落到了萧长车的手里,如果确认了这一点,那就要以行辕的名义,将行动的主导权拿到手里。
你萧长车也是我行辕的部将,令狐野是关外军事民事的唯一领导者,萧车骑为民除害,自然也是奉了令狐大帅的命令,所以最后瓜分果实的时候,令狐大帅自然也要拿一份。
令狐知书当然也知道这一趟宝瓶州之行,便如同火中取栗,想要从萧长车嘴里掏出他已经吃下去的果实,只怕难上加难。
不过自己此行,也不过是为了拖一拖时间,麻痹一下萧长车。
此时发生的太突然,行辕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振武城,战争机器正在隆隆启动,令狐大帅已经开始了调兵遣将,如果萧长车不服,那么大军压境,逼上一逼,城下之盟,也是必须要签的。
大帅一直容忍萧长车,一是因为爱才,想要收容萧长车为己所用,毕竟萧长车的才情就摆在那里,将来要经略天下,这样的人才是有大用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萧长车这样的将才更是难得一遇。二来也是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萧长车嚣张跋扈也是有他的本钱的,数千铁骑的确是关外军队之最。
可是现在萧长车的行为已经是在明目张胆地撬大帅的根基,而且已经把屋子撬得乱晃,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塌房的地步了,怎么还可能忍呢!
大道之上出行了一道哨卡,几副拒马挡在道路的中间,十数名士卒荷枪挎刀立于拒马之后,更有几名士兵手里甚至提着弩弓,更加夸张的是,居然还有一台八发强弩虎视眈眈。
“什么人,下马,下马!”一名士兵站在拒马之后大声喝斥道。
令狐知书身后一名侍从打马上前,怒骂道:“眼睛瞎了吗?看不到是记室参军?你是萧车骑麾下那一部分的?马上移开路障,参军有重要事情要去见车骑将军!”
那小兵却是两眼一翻,白眼仁多,黑眼珠少:“什么记室参军?老子不晓得。想要过去,就得乖乖地下来接受检查,登记,看看我家首领让不让你们过去再说!”
侍从大怒,正要发作,令狐知书已是打马走了过来,看着对面冷冷地道:“关外现在还是令狐大帅当家,没有变天,区区马匪,居然就敢拦路设卡,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听到令狐知书的话,他身后的一众侍卫齐齐变脸,呛的一声,全都抽出了刀来。尾随在令狐知书身后的常建走了过来,轻描淡写地一掌拍在一副拒马之上,那拒马卟的一声,便碎成了片片。
拒马之后,十数名士兵看到常建如此威势,都是脸上变色,齐齐后退。
“哟呵,令狐记室好大的官威!”路边一个草棚子里,一个大汉懒洋洋的从一个地窝子里钻了出来。越过了拒马后的士兵,走到了拒马跟前,隔着一个拒马看着令狐知书道:“关外没有变天,所以我们呢,知道当马匪是一个相当没有前途的职业,这不就投奔车骑将军了吗?现在我们可不是马匪,我们是车骑将军麾下兵马。这位老先生,刚刚损毁的这副拒马是军资,每个作价五十两,是要赔的。”
常建哈哈大笑起来,“如此说来,我便给你凑个整数,一百两如何?”
笑声中,常建一掌拍向了他与大汉之间的拒马,大汉冷笑着伸手一架,砰的一声闷响,常建纹丝不动,大汉却是向后倒滑而去,刷地一下,竟然退去十数步远。路边本来还喧哗的士兵们顿时便都住了嘴。
大汉退得快,回来的却也快,唰地一下又回到了常建面前。
“九品巅峰,果然厉害,我不是对手,不过老先生,损坏的军资那还是要赔的,我打不过,但是我可以喊人!”
常建胜了这一招,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反而拱了拱手道:“不知阁下何人,有些面生,以前没有见过!”
“在下姓谷,名小满,关外道上兄弟送了我一个匪号,叫野狼!”谷小满笑嘻嘻地道:“不过我可是已经改邪归正了,野狼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可是车骑将军麾下游击将军。”
常建点了点头:“果然英雄出少年,看来过不了多久,我关外又要多一个九品豪杰了!”
“借您吉言了!”谷小满笑道:“只不过看似只差一线,但真要做起来,却发觉还隔得老远。老城主说我缺了与高手的生死搏杀经验,可这也不怪我啊!以往碰到的都是菜鸡,两三刀便杀了,像老先生您这样的好对手,可不好找啊!”
常建摆摆手:“我一把老骨头了,谷将军就莫要找我作甚么生死搏杀了,天下之大,英雄何其多也,北元走一遭,说不定就能心享事成!”
“这么说来,我还真要走一遭!”谷小满冲着常建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姜还是老得辣。不过老先生,军资还是要赔的,您不给我也行,我人微言轻嘛!我让车骑将军来跟您讨!”
一边的令狐知书听明白了。
谷小满,也就是野狼,武道修为距离玄元九品只差临门一脚,而想要突破这一线,就须得与高手进行生死搏杀,在生死之间去悟得那一点经验,这个家伙居然看上了九品巅的常建。
而常建,却不愿与对方交手了。
拳怕少壮!
常建纵然比对方修为高,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却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关键是杀了会引来莫大的后患。萧长车也好,李大锤也罢,没有一个是常建愿意招惹的。
既然如此,何必给人当练功的木桩?
关键是当了,助人为乐了,还得不到一声感谢!
“这拒马,我赔了!”令狐知书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脸面:“都是一家人,回头在给萧车骑拨付军资的时候,另加五十两,如何?”
谷小满一乐,这个令狐知书,倒也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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