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鸠摩智收起画狂抄录的易筋经副本,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重阳节那天小僧必定到场,只求一睹空虚大师风采。”
说罢,伴着衣袂破空声,一道黑影腾空而起,吐蕃国师离场远去。
“阿弥陀佛。”
玄生冷冷注视楚平生几眼,带着慧通与慧明离开,虚竹面带困惑搔了搔头皮,最后叹了口气,挥动宽大的袍袖,紧追三位长辈而去。
然后是段延庆,带着岳老三、叶二娘三人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面前:“你在进去石室前说的话……”
“你想知道观音是谁?”
“没错。”
“时机到了,我自会告知于你。”
“……”
段延庆注视他一阵,嘎达,嘎达,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岳老三眉飞色舞地道:“少林寺那帮秃驴平时没少找我们的麻烦,你要能把他们灭了,我岳老三也拜你为师。”
阿紫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一脸嫌弃:“省省吧大叔,你这么丑,当我爹什么人都收啊。”
“你,你个小丫头片子,信不信我把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爹,你看他……他欺负我。”
阿紫往楚平生身后一缩,冲岳老三扮了个鬼脸。
“哇呀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叶二娘在后面推了他一把:“你再嗦,老大要生气了。”
“哼,你等着。”
岳老三撂下一句场面话,小腿儿大步,恨恨地走了。
“我听说少林寺不仅派人在中原地区大发英雄帖,还有弟子去了大理,你当着这么多人面许诺重阳节去少林寺,消息传到大理,只怕天龙寺那边不会放过这个对付你的好机会。”
叶二娘在经过他身边时,狭长的眼睛向上轻挑,似提醒,又似调侃地道。
“是么……那为什么不能是和尚我的机会?”
楚平生待她走出半丈,突然双手合十,低眉轻语:“叶二娘,这么多年,你玩儿了不少别人家的孩子,那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
叶二娘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急回头来,神色激动地道:“你说什么?我的孩子……他……他在哪里?”
“九月九日重阳节。”
楚平生给了她一时间节点便不再说话。
“九月九日重阳节……”
“九月九日重阳节……”
叶二娘念叨着这个日子,魂不守舍地朝前走,不小心撞到前面的岳老三,被骂了一句“叶三娘,你找死吗?”她都没有翻脸动手。
慕容父子离开,然后是鸠摩智,少林玄生、慧通等人,再往后是四大恶人,剩下的龙门帮的副帮主时松,腾云庄的大公子刘连祈,君山派的两位长老等人眼见再无热闹可看,也带着随从鱼贯离开。
不多时,现场便只剩星宿派的人,函谷八友,段誉、木婉清、阿碧、阿紫、游坦之及王语嫣,以及毒发不断,哼哼不止的丁春秋。
“你不跟你的表哥下山吗?”
“我想先把邓大哥和公冶二哥安葬后再走。”王语嫣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伤心,还是那副不疾不徐,慢条斯理的调调,可以说很有仙气,也可以讲人淡如菊。
楚平生说道:“随你。”
段誉已经把今天遭遇的所有不快都忘记,凑上前,含羞道:“王姑娘,我来帮你吧。”
“好。”
阿碧走到楚平生面前,双膝跪地,凄然道:“能让我送邓大哥和公冶二哥最后一程吗?”
事到如今,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如果她没有自作聪明,把空虚和尚对段誉说的话告诉慕容复,慕容父子就不会想要抢夺段誉的机缘,进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最终害死邓百川和公冶乾。
“可以。”
楚平生说道:“慕容父子天性凉薄,倒是你们……有情有义的多。”
“主人放心,今日之后阿碧绝对不会再有二心。”
“哼。”
楚平生示意康广陵带上丁春秋,朝无崖子的石室走去。
……
慕容复父子现身擂鼓山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些心思活络之辈开始重新审视伏牛派柯百岁,青城派司马卫,五虎断门刀秦伯起等人死于自家绝学的事,一开始大家认为是慕容复或者空虚和尚做的,如今疑犯又添一人。
还有空虚和尚能够将第一人的内力转移到第二人体内的邪门功法,以及他突然被苏星河喊“师叔”的消息,同样成为一些人的关注点。
不过相比第三则传闻,上面两点又算不得什么了。
九月初九重阳节,空虚和尚要去少林寺参加英雄会!
本来英雄会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商议怎么对付他这个少林叛徒的,他明知如此还要前往,打得什么主意?不用细思就很恐怖好么。
那些收到少林寺英雄帖的人物不消说,哪怕是没有收到英雄帖的,都生出前往少林寺看热闹的想法。
……
江湖舆论各种沸腾,作为焦点人物的楚平生却几乎没受影响,该干嘛干嘛,同无崖子与苏星河师徒辞别后,他就带着逍遥派掌门扳指回了小镜湖。
按照阿碧所言,她跟王语嫣安葬邓百川、公冶乾二人时,慕容博出现,将侄女给接走了。
其实带她到擂鼓山的人也是慕容博,因为就算空虚和尚泄露了关键战术,面对苏星河这种弈棋高手,慕容复也不见得能稳操胜券,邓百川与公冶乾的棋艺同样一般,算来算去,值得信任的人里便只剩下王语嫣了,于是慕容博走了一趟曼陀山庄,将被李青萝软禁的“侄女”劫持到河南。
说是劫持,其实王语嫣本人是相当开心的,认为终于可以帮到表哥了。
谁知道帮是帮了,结的果子却一点不甜,酸得很。
不能同王姑娘一道下山,段誉难过了一路。
木婉清一直保持沉默,当哥哥的问她怎么了,还被怼回去。
阿紫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阿碧很清楚,因为木姑娘和空虚和尚做了一个交易,代价八成是她娇嫩的身体。
马上就要失身于一个淫僧,换成任何一个姑娘,怕也开心不起来。
当然,阿碧不在此列,擂鼓山事件后她已经彻底断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念头,学会怎么乖乖地当一个婢女。
“娘,娘,我回来了。”
几人一下马,阿紫便小蛮靴播风扬尘,兴高采烈地往木屋奔去,跟上次闯祸后悄悄溜走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吱呀。
伴着木门推开的声音,身穿粉色衫子,面容憔悴的阮星竹走出,看到小女儿归来,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容,快步相迎,将阿紫搂进怀里。
是,这刁蛮任性的丫头害了她,致使她失身空虚和尚。
但是有句话叫“不知者无罪”,还有句话叫“母女没有隔夜仇”,更何况她自认为亏欠两个女儿许多,所以早就在心里原谅阿紫了,连带着对空虚和尚的态度也大为改观,毕竟人家说的很有道理,阴阳和合散是阿紫下的,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最后还回应了她的哀求,饶了段正淳的小命,和尚已经很仁慈了。
这时散着一头乌发的阿朱也由木屋走出,看起来是在午休,被栈道的动静吵醒,目光还有些迷离,套在外面的大花褙子敞开一条缝,露出绿色的抹胸。
“阿紫,你……你回来了?”
她抬头看看徐步走来的空虚和尚与段誉等人,不明白阿紫这疯丫头怎么会跟那个讨厌的家伙在一起。
“好,好,好。”
看着两个女儿,阮星竹鼻头一酸,眼眶湿润。
“上次一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按照一般人的逻辑,身为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肯定很羞愧,很自责,干脆自暴自弃,远走他乡,老死不相往来,以免母女见面尴尬实属正常。
更何况她们母女打小骨肉分离,这么多年没有交集,要阿紫依恋她实属强人所难。
“娘,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阿紫微撅小嘴,鼓着腮帮子说道:“我一离开小镜湖就被大师兄抓回了星宿海,丁春秋那个老东西,一直以来看我的眼神都色眯眯的,还好,关键时刻爹救了我。”
“你爹?”
听到这个称呼,阮星竹自然而然地联想起段正淳,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心想淳哥虽然不着调,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挺上心的。
“对,我爹。”
阿紫冲她做个鬼脸,转头望楚平生说道:“哎呀,爹,你走快点嘛,从擂鼓山到小镜湖,你都是这么不紧不慢的,难不成是怕步子迈快了,把僧鞋磨破?别担心,等你穿坏了,让娘给你做双新的,好不好。”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