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蛇女白露!
一瞬间,袁通便认出了白玉蛇尾的主人,猛地抬头,正见一张妩媚多姿的俏脸从阴影中渐渐浮现。
皓白的月光洒在她脂凝玉砌般细腻的肌肤上,搭配上那双碧湖般幽澈的杏眸,比上次见时更添了几分妖冶。
见他躲开,白露眼里透出一丝讶异,唇角噙着醉人的浅笑,扭摆腰肢,缓缓走近,轻启红唇,唤了声:
“阿弟…”
袁通打了个哆嗦,不禁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眼角一抽,干笑道:“原来是白露大人…您老怎么有空来这了?”
白露没有回答,只是黛眉微蹙,神色哀怨,眸底隐隐有雾气升腾。
“前日分别时,还一口一个阿姊,这才过了几天,就成了‘大人’了…”
“你莫不是又有新欢了?”
喂喂,什么叫“又”?
我向来洁身自好,你别污蔑好妖啊!
袁通心里忍不住吐槽,身子悄无声息向后退去,实在不愿与其纠缠,妄图逃之夭夭。
今时不同以往。
过去委曲求全,那是出于无奈,没有反抗的资本,现在不一样了,怎么也算一只半脚踏上修行路,就算依旧打不过,想跑总能跑掉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抱着这样的念头,袁通出其不意,忽地将脚边一粒石子踢了过去,趁着对方分神之际,回头一个翻身直接从百丈高的陡壁上跃了下去。
凭借猿猱独有的优势,攀岩揽石,在悬崖峭壁上辗转腾挪,不过数息便消失在灰雾中。
白露见状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哀怨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羞恼,紧咬银牙,恨恨道:“好啊,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宁愿去死也不愿相见!”
“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冷哼一声,掐诀捻咒,化作一道黑烟袅袅升空,顺着袁通逃逸的方向一路追去。
且说袁通运起法力灌入四肢,只觉犹如神助,耳边呼呼生风,速度比平常快了不止数倍,很快下到崖底,向着不远处的焦土丘狂奔而去。
想要躲进泽云洞洞天避避风头。
眼看就快到了,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还以为妖女黔驴技穷,不由松了口气。
常言道乐极生悲,正当他暗自庆幸时,忽觉脚下一空。
不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觉腰间一紧,熟悉的触感再度袭上心头!
“等…”
一个字刚吐出口,缠住他腰的粗尾骤然用力,袁通便随着一声惊呼被卷上云层,整个没入黑烟。
霎时间,天昏地暗,眼前黑茫茫一片,不辩南北。
只瞥见一条粗大的蛇尾在黑云中时隐时现,鳞甲如玉,乳带残霜,犹如苍龙腾雾、白虬穿云。
不知过了多久,等袁通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仰面趴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石下溪水潺潺,四周层林环合,草木幽深。
“我这是在哪…”
他下意识想从石头爬起来,刚坐起身,突觉头疼欲裂,当即扶额发出一声呻吟,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时,便听一道柔媚的女声在耳畔响起:“阿弟不必紧张,姊姊在呢~”
就是你在我才紧张!
袁通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头更疼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打心底升起。
他终于有点体会到当年猴子面对如来佛祖的感觉了…
任你怎么翻腾,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逃不出对方的五指山!
娘的,还是拳头不够大!
盯着白露愈发娇俏可人儿的脸蛋,袁通心中不知怎的,蓦地升起一股子邪火,恨不得即刻将这妖女扑倒在地,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
不对…
关键时刻,一阵清凉之意涌上泥丸,多半年的苦修终于派上了用场,袁通一個激灵,眼中肉欲尽散,冷汗唰地一下遍布全身。
我这是怎么了?
清醒过来后,袁通再不敢去看蛇女那对充满蛊惑的美眸,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妖像是打汗水桶里捞出一样,模样狼狈至极。
此时他哪能不知,刚刚必是中了这妖女的媚术!
见袁通意志如此坚定,白露眼中露出一抹可惜,故作关切地道:“阿弟,你突然这是怎么了…流了这么多汗?”
“若是热的话,何妨退去衣衫,吹一吹这山间凉风,自然消暑…”
说罢,柔软的娇躯顺势依附在侧,伸出青葱玉手以指尖挑逗似的滑过袁通的胸膛,丝毫不在意沾上他腥臭的汗液。
美眸流转间,笑意盈盈。
缓缓贴近袁通的脸,轻轻咬住他的耳朵,咝咝道:“许久未见,阿弟的身子变化真大,姊姊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令人想入非非。
“够了!”
袁通深吸一口气,断喝一声。
他实在受够了,不想再陪她演下去了,索性摊牌了,直言不讳道:“白露大人,你一直纠缠不放,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不妨直言!”
白露一怔,似乎没料到袁通选择在此刻翻脸,沉默片刻,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旋即嫣然一笑,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姊姊想要的,你还不清楚吗…非要说出来?”
“差不多得了!”
袁通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明明是个妖尽可夫的荡妇!还要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矫揉造作,搔首弄姿,臭不要脸!”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懒得再留情面。
“真把我当傻子,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供给享乐的玩具,玩腻了便可随手丢弃,斑狼那货便是前车之鉴!我现在既已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想玩找别个去,蹭树也没人管,老子可不伺候!”
说完,袁通一把将怀中温香软玉推开,头一横,闭目待死。
士可杀不可辱,彩衣娱亲尚可接受,想让他再像之前那样违心演戏,明明心里膈应的要死,却要一口一个“阿姊”叫得甜蜜,他宁愿去死!
呸!想想都恶心!
或许是多半年来过惯了随心所欲的生活,袁通已再难回到在白骨洞当小喽啰时的心境。
每天逆来顺受地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这人呐,一旦尝过自由的滋味,就再也不想被束缚了…
袁通这番话一出口,气氛顿时跌至冰点。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
白露的脸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美眸森寒,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阿弟,你刚才说我什么,姊姊耳背没,伱能不能再说一次?”
“我…”
袁通被那如刀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冷芒在背,张了张嘴,没敢吭声,干脆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青石上静悄悄的,只有林间晚虫唧唧,扰人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袁通实在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转过脸准备说点什么时,完全与他的预想背道相驰,白露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莞尔一笑。
霎那间,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那张完美无瑕的笑颜,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看的对面的袁通动魄惊心,暗道:
乖乖,我刚才骂得太狠,这妖女该不是怒火攻心,气傻了吧?
正惊疑不定时,只听白露缓缓开口了:
“阿弟,你知道你身上哪点最吸引姊姊吗?”
袁通不自觉摇了摇头。
白露见状,笑得更灿烂了,指了指他的两眼。
“就是这双眼睛。”
“眼睛?”
袁通悚然一惊,身子下意识向后仰去。
这妖女难道想剜下我的眼睛吃掉?
“对”,白露点了点头,“就是这双眼睛。”
果然!
袁通咬了咬牙,猛地从石头上跃起,一只手放入怀里按住木匣,准备做最后一搏。
虽然情知必死,但坐以待毙不是他一向的风格!
袁通死死盯着白露,心里暗暗发狠:
老妖婆,尽管放马过来!
今晚就算我死,也要崩掉你几颗尖牙!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他忽然想起旱黎留下的两枚尸神丸,精神顿时一振!
若能将此丸塞进这妖女嘴里…
他正思索对策,白露却依然盘坐在原地,完全没有出手的意图,只是痴痴地望着他,嘴里喃喃:“对,就是这种眼神,真是迷人…”
说着,下身的蛇尾不自觉摩挲起来,叮叮咚咚,一时间,袁通竟分不清那声音是鳞片摩擦的蹭击,还是身边溪水流淌发出的声响。
“就是这种闪躲中蕴含一抹顽强,顽强中透出一股纯真,执拗又不失倔强,实在是太美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眼神!”
白露越说越激动,兴奋到声线都变调了。
这是什么展开?
袁通被那炽热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妖婆,你在发什么癫!”
白露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自从那日泉边初见,我就下定决心,这么美丽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这双眼睛,还有你,我都势在必得!”
说完这句话,她表情渐渐恢复平静,只是眼神依然火热,淡淡地道:“无论你再怎么掩饰,一个妖的眼神是不会说谎的。”
“阿弟,你该不会真以为你之前那拙劣的演技,能骗得过姊姊吧?”
“什么?”,袁通面色难看。
“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只是不想让你伤心。”
说到这,白露红唇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神色莫名。
“你以为是你在配合我演戏,焉知不是我在附和你呢?”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