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一脸的花痴相,袁通倒也不觉奇怪。
大力牛魔王在妖界确实是威名赫赫,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盛名之下无虚士,老牛的实力也完全配得上其偌大的名头。
若是在五百年前,花果山在四洲妖界的势力独占鳌头,放眼如今,积雷山毫无疑问是妖族扛把子!
有道是,珠玉在前,怀壁其后。
齐天大圣的凶威是闹天宫实打实闯出来的,平天大圣的大名也不是空穴来风!
自打猴子被压五行山,提起纵横四海的妖王,牛魔可称第一。
几乎是三界默认,妖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与“历代驰名第一妖”孙悟空相比,老牛也就输一手没有“无限体力挂”,其余不论是神通还是武艺都不遑多让,甚至法宝还更胜一筹。
“牛魔本是心猿变”的含金量,无须多言!
这样一颗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人缘广还极其护短,别说丁香和白露,只要有机会,就算袁通也会毫不犹豫抱上去!
哪怕他过不了多久就该倒了。
慕强之心,妖妖皆有。
世人知你归顺牛王,不丢人。
袁通表示理解。
要不是积雷山离这实在太远,他当初早就投奔摩云洞了!
除非脑袋秀逗了,不然谁还窝在这白骨洞里担惊受怕?
光老牛的一只牛角,就不知能顶飞多少筐白骨精!
“唉…不想了,想也没用,人家高高在上,身前美妾环绕,哪里看得上我这条山野小蛇…”
白露悠悠一叹,神情幽怨,言语间多有自嘲之意。
说罢,看了袁通一眼,忽然眉开眼笑,话锋一转,俏皮道:“牛王虽好,却与我无缘,幸还有阿弟陪我,如此良人在侧,姊姊也知足了!”
对于她张嘴就来的肉麻话,袁通已经免疫,远不似之前那般窘迫。
别说,和丁香比,这妖女还挺有自知之明。
说到底,丁香之流在白虎岭这犄角旮旯还能作威作福,不消说整个三界,只放眼西牛贺洲都委实不值一提,说句渺如蝼蚁也毫不为过。
毕竟这天下实在太大,藏龙卧虎之辈不可胜计。
就算是袁通目前只能仰视的白骨夫人,若丢进这浩瀚苍生之中,也会被眨眼间无情淹没。
就拿隔壁举例:
已知一个奎木狼大于二十个猪八戒。
按书中表现,一个猪八戒少说能顶三个白骨精。
现求:
一個奎木狼至少等于几个白骨精?
如此计算,得出的答案怕是令人咋舌。
不过武力并非无往不利,在某些时候,头脑也许更加重要,以武艺比实力确实有失偏颇。
但就算综合来看,白骨精在西游路上遇到的一众妖怪里也是不入流的垫底角色。
除了一肚子的鬼蜮伎俩,似乎也没有其他值得称赞的手段…
然而,饶是这样的边角料角色,业已是横阻在袁通面前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这才是最悲哀的地方。
咳咳…扯远了…
就目前的处境而言,明显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袁通低头望着紧紧缠住自家下半身的粗大蛇尾,努力寻思脱身之策。
现在这妖女已经认定他对丁香主管有意思了,小命危在旦夕。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翻转局势,让对方转怒为喜呢?
可怜袁通前世白活三十多,别说成家生娃,女朋友也只谈过两个,还都是相亲认识的,最后还都告吹了。
什么热恋期?根本没听说过!
一时间搜肠刮肚,竟想不出半句情话。
想要另辟蹊径,背几句酸诗,好不容易攒出前半句,却死活记不起后半句,急得他满头大汗。
只恨自己上学不用功,把早读时间都拿来睡觉了…
白露见袁通面色难看,以为刚才被自己点破了要害,对心中猜测更加深信不疑,当即冷笑道:
“之前听柳青姐姐说,这世上的男妖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里扒外的主,我还将信将疑,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前一秒刚答应与我配对,后一秒立刻便露出马脚!有我一个尚不满足,还惦记着吃丁香姐姐的软饭!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有脸站在这!”
袁通闻言,好悬没吐血三升。
你一个妖找十九个“阿弟”,说我不知廉耻?
还有,有胆子松开尾巴,别捆这么紧,看老子还站不站在这!
尽管憋了一肚子火,面上还得挤出笑脸,硬着头皮解释道:“姊姊休恼,啊弟自始至终可从没说过半句喜欢丁香主管的话!”
白露本欲动手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闻听此言,当即收手,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微笑,抱臂冷眼观瞧,看他狗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打量着对方一脸不善的表情,袁通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组织了一下措辞,故作委屈道:
“姊姊可是冤枉我了,阿弟之所以见面先提丁香主管,那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袁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姊姊还记得之前,小弟巡北山时撞破……丁香主管临走前曾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留待日后差遣‘,所以……”
“哦?”,白露不置可否。
“还有呢?”
看这架势,是不打算轻了了。
“还有…还有就是…”,袁通咬了咬牙,心道不豁出去是不行了,暗暗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猛地抬头,无比真挚望着对面的蛇女,强行忍住心里腻歪,干巴巴吐出一句:
“其实…其实我也喜欢姊姊很久了!”
嗯?
白露闻言眼睛一亮,香肩一沉,忽地贴了上来,仰面死死盯着袁通的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观察他究竟说没说谎。
袁通下意识挺直腰杆,脑袋尽力同步后仰,被那双闪着精光的蛇瞳瞧得有些发慌,两条手臂无处可放地张着,讪笑道:“姊、姊姊这样看着我干嘛?”
白露没搭话,盯着又看了一阵,才缓缓收回目光,捂嘴轻笑:“没什么。”
没等他松一口气,又突施冷箭问道:
“你喜欢姊姊哪里?”
“呃…”
袁通猝不及防,一时答不上来。
“呵…”,白露见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两眼微眯,目光渐渐变得不善。
“阿弟,说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这个…”
袁通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耽搁,磕磕绊绊地道:“实不相瞒,自从三年前见面第一眼,我就被姊姊的如花美貌深深吸引了…”
“是吗?”
“我愿指天发誓!”,袁通一脸肃穆。
“那你为何一直忍住不说?”
白露并未上当,只是继续阴测测地盘问。
“这个嘛…”,袁通强装镇定,面不改色地胡扯道:“主要有两个原因…”
说到这,他略作停顿,仔细观察了一下白露脸色,才道:
“一是因为,姊姊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小弟猥琐鄙陋、生来愚钝。”
“二则是因为姊姊常作亲随伴在夫人左右,尽心侍候,而小弟只是洞中一个巡山的小妖,地位相差实在太过悬殊!”
“小弟虽有心高攀,却自觉配不上姊姊,惹来嘲笑,所以多年来惭于开口,只得将这份感情深深藏在心中…”
情至浓处,袁通黯然神伤,几欲堕泪。
自己做的孽,含泪也要演完。
见他语气真挚、神情不像作伪,白露秀眉微蹙,似乎有些不忍,但面上仍有迟疑。
“阿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袁通垂着脑袋,只捂着脸一个劲儿点头。
“好阿弟!”
白露顿时大为感动,将他卷入怀中,怜爱地抚摸着他的额头。
“啊姊的,错怪你了!”
袁通整张脸淹没于汹涌波涛之中,差点儿喘不过气,说不出的柔软细腻之感,闷声道:
“不怪姊姊,都是阿弟的错,我应该早点把心意说出来的…”
白露摇了摇头,柔声道:“现在说也为时不晚…”
“阿弟放心,以后除了姊姊,谁也不能欺负你!”
袁通假意沉溺于温柔乡,实则心中清醒无比。
怎么?都是欺负,是你欺负还是别人欺负有什么不一样吗?
“姊姊,其实有件事,我刚才就想告诉你的…”
“什么事?只要姊姊能办到,绝不推辞!”
白露显得格外关切。
袁通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那个…姊姊你的尾巴,缠得我快要喘不动气了…”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数到三,识相的赶快把你阿耶放开!
“抱歉,是姊姊疏忽了…”,白露吃了一惊,急忙松开蛇尾,将袁通轻轻放回地上。
“阿弟,你现在感觉如何?身子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呼……”
时隔“多年”,双脚终于得以再次触地,袁通长出口气,活动了下业已麻木的腿脚,强忍下转身逃离的欲望,乖巧点头:“没有,我感觉好多了,谢谢啊姊。”
“那就好…”
白露也悄悄松了口气,生怕之前用力过猛,把自家阿弟的下半身玩坏了,影响今后的幸福生活。
“对不起阿弟,姊姊以后会注意的……要是有哪里不适,尽管提出来,姊姊来帮伱按摩!”
好机会!
袁通心里一振,向前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踉跄,又跌进对方广阔的胸怀。
“阿弟!你怎么了?没事吧?”
白露顿时紧张起来,用尾巴轻轻扶着袁通,就要给他检查身体。
后者急忙将她拉住,假装虚弱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头晕?”
白露一愣,“严不严重?若是严重的话,姊姊的住处还有一株灵草…”
“不、不用!不是什么大病,估计是昨天没睡好,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行,现在刚过三更天,时候也不早了,姊姊这就送你回去!”
“不麻烦啊姊了,小弟自己能走…”
开玩笑,袁通怎么可能让这蛇女送回去!
白露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真的不用姊姊帮你吗?”
“放心吧!这里离洞府不远,总共几步路,阿弟还顶得住!”
袁通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无比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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