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属于大汉的《礼记》和执干戚舞
徐凡想要分封诸侯，开启大开拓时代。就不可能走刘邦那种平灭异姓诸侯的道路，因为只要开始了这个过程，天下诸侯对朝廷的信任就会土崩瓦解。天下诸侯就不敢拿自己的后背对着朝廷，全力对外开拓。
刘邦杀异姓诸侯，让整个大汉上下人人自危，连他的发小卢绾都担心自己是下一个，大汉初年的多场兵变也和此有关系，因为残酷的政治斗争，让各方的势力都不敢留手，只要一出手就要斩草除根。
徐凡要是无理由的削藩，只怕季布，英布这些人就要感到害怕了，那么大汉还怎么开拓四方，结果就是天下还是走回老路对内内卷，天下再次进入不停的治乱轮回。
因为季布和英布他们对徐凡的信任，是不可能超越和刘邦一起长大的卢绾的，历史上卢绾都怀疑刘邦了。所以对徐凡来说建立一套信任体系反而更加重要，甚至还在削藩之上。
徐凡的话让所有人都沉思起来。
孔鲋道：“陛下，我们大汉遇到的是全新的问题，战国这几百年来，天下各国都是以郡县代替分封。周朝时代天子和诸侯的体系完全被摧毁，再想建立一套和周朝一样的诸侯朝贡体系，我大汉国土更大，人口更多，双方遇到的问题不一样，难度非常大。”
孔鲋虽然是孔子之后，但他却不认可周朝的分封制度，他认为就是这套制度过时了，不能适应天下，才让天下动乱了几百年，当然暴秦的快速毁灭也让孔鲋认为，此时全面实行郡县制度也太激进。
现在这样中原保持郡县，四方诸侯保持分封制度，这样天子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镇压四方，诸侯又可以帮助天子镇压天下，维持天下的稳定，这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好的制度。算是孔鲋的中庸之道吧。
张良想了想道：“我大汉是郡县和分封并立，所处的环境和遇到的问题都比春秋战国要复杂很多。除了要一套管理汉国的汉律，还要制定一部诸侯和朝廷之间的法令，就像周朝的礼记一般，约束了天下诸侯，只要这法令制定什么情况下能移藩，什么时候能削藩，尤其是在分封诸侯越来越多的情况下，朝廷的行动都诸侯同意，各地诸侯就不会人人自危。”
张良这话一说，徐凡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现在大汉是天下霸主，那么大汉就要制定一套属于大汉的天下秩序，而后大汉就可以挥舞着属于大汉‘天下秩序的大棒来指挥天下诸侯。
徐凡是看过一个霸主建立属于自己的天下秩序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霸主制度的制度是有历史以来最成功的制度，只可惜堡垒终究从内部瓦解，这个霸主因为自身实力的衰落，已经维持不住自己制定的天下秩序了。
要是大汉可以建立出一套媲美后世的秩序，那么这可能是徐凡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了。
徐凡点头道：“周朝有他们的《周礼》，我大汉也要有属于自己的《汉礼》，此事就交给子房你了，我大汉和诸侯之间的《礼记》核心就一点，所有诸侯都是大汉文明体系下的，诸侯要承认自己是汉人，他们不承认这点，大汉就有权利打他。”
张良有的激动道：“臣领命！”
这事情要是做好了，他就是大汉的周公旦。
而孔鲋和叔孙通都一脸羡慕的看着张良，羡慕他的运气好。
而后徐凡继续说道：“陈平。”
“属下在。”
“你把朝廷要移封的消息先和蒯彻说一下，问问陈馀的想法。”
陈平苦笑道：“诺！”
名垂青史的事情交给了张良，得罪人的事情却交给自己。
“孔鲋！”
“臣在！”
“你去和赵佗的使者去交流，赵佗称王我不反对，但他要归顺在我大汉的诸侯体系之下，同时他要开放南越国领地，让我大汉的诸侯可以去建立封国。”
孔鲋道：“诺！”
而后徐凡看向周章道：“就劳烦丞相这几天带领天下的诸侯去看看我大汉的兵工厂，钢铁厂。望天下的诸侯了解我大汉的实力。让天下的诸侯明白我大汉不但是仁义之国，更有实力执行仁义。”
周章拱手行礼道：“诺！”
大汉三年十月十四日。
周章就领着来到大汉的诸侯参观长安城西北的一处煤矿场，这里有一处露天的煤矿，不得不说关中能成为十六朝古都，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的，徐凡记忆当中要深入地下开采的煤矿，但在关中却有着大量的露天煤矿，铁矿。地理封闭，土地肥沃，炼制钢铁容易，这三点让关中很容易出现霸主潜能。
只是这些诸侯很奇怪，周章为什么会带他们来这种地方？
接待他们这些诸侯，不应该是宫殿当中，喝着美酒，搂着美女，看着歌舞吗？
现在他们只能看到一辆辆装满了漆黑煤炭的马车，走在两根木头轨道上进进出出。
周章发现了他们的迟疑笑道：“尔等可不要小瞧这煤炭，现在整个长安城烧火做饭都需要它，长安城有五十万人口，要是都用柴草，即便是砍光了关中的树木也不够烧。”
项伯感叹道：“临淄城外的山全部都是光秃秃的，柴草都是一大难题。”
周章道：“现在这个难题，我大汉就解决了！”
说完周章带领这些诸侯进入到一个蜂窝煤加工厂，工厂内有几个巨大的水车为动乱，带动一个木制器械，这些人看着工匠用黄土和煤炭混合，倒进这机器当中。
“咔吃咔吃！”一个个满是空洞的黑圆柱就出现了，为了让这次诸侯更加直观了解蜂窝煤的用处，周章还命人带来一个这样的炉子，里面5个煤球烧的通红，其中的炽热感甚至连那些诸侯都能感受到。
周章笑道：“这就是这就是蜂窝煤，百姓一天用八个这样的蜂窝煤，就足够一日的生活所需，而一钱就可以买5个这样的蜂窝煤，现在长安城百姓一人在柴草上的花费超不过2钱。”
项伯马上说道：“还请丞相送几套这样的机器给我齐国。我等感激不尽。”
齐国在上百年前就深受缺乏燃料的痛苦了。
齐国还真需要这个东西。
魏王
咎，代王歇也说道：“我等也需要此物。”
周章笑道：“好说，此物也不复杂，各位走的时候可以带一套图纸回去，让本国的工匠打造即可，不过烧这蜂窝煤也有注意的事项，不可在封闭的房间当中烧，不然会中毒。”
倒是蒯彻好奇问道：“曾向某发现这里的马车都是压在木轨上面的。此是何意？”
周章道：“这是载重用的木轨，铺了木轨马车的运输量能提升五倍，速度能提快三倍。秦直道铺的就是木轨，据说最快一日夜就可行军600里，只可惜荒废多年，已经腐朽了。”
蒯彻震惊道：“这就是秦直道。”
这个时代日行军五十里就是精锐之师了。可想而知600里是多么夸张的速度，从咸阳杀到辽东去也就一个多月时间。
其他诸侯虽然惊讶，但却没有太在意，毕竟这天下也就这里铺设了木轨。伱速度再快，没有轨道也是多的，他们自然不会害怕。
后方吴芮对英布道：“这蜂窝煤倒是好用。只可惜我番阳境内没有找到煤炭。”
英布道：“这就是大城市用的上的，我等随便去山林砍伐一些树木就解决问题了，但煤炭最重要的其实是炼铁练钢，没有煤炭就练不了好钢，没有好钢就打造不出来百炼宝剑。我大汉的武器为什么如此锋利坚固，就是因为有高炉可以大量炼制钢铁。”
而在另一边项伯也小声问陈晓道：“天子带我们参观大汉的作坊是何意？”
陈晓道：“陛下最喜欢以德服人了，这是要你们这些诸侯看看我大汉干和戚，明白大汉的实力。”
“堂兄是什么意思真要灭了田横吗？”
项伯道：“田横小动作很多，而且齐国有很多贵族豪强和田横有联系，不灭田横，我项氏在齐国不稳。”
陈晓却说道：“但灭了田横之后，下一个被灭的只怕是我项氏了。”
项伯震惊道：“这怎么可能，我项氏一向对天子恭敬无比。”
陈晓道：“堂兄的力量在天下的诸侯当中已经是最强大的，要是还吞并田横的胶东国，只怕天子也难以容忍堂兄了。整个大汉也不过400万户人口，齐国人口接近百万户。
要是再让堂兄吞并了胶东郡，天子该如何想？这不是项氏恭敬不恭敬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堂兄已经有挑战天子的力量，即便天子大度容忍堂兄，但大汉的三公九卿也不会容忍，天下有能挑战大汉的诸侯。”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去了蜀中，陈晓很容易就看出大汉高层对齐国的忌惮。
项伯被这番话震惊的无言以对了。
“这就是高炉？”吴芮看着不远处耸入云天的高炉震惊道，这个时代的城墙也就五六丈高，而他们眼前的三座烟囱，却比城墙还要高。其他的诸侯看到这些烟囱也是惊叹连连，高炉在这个时代就是能让威慑力加三奇观。
周章笑道：“这就是我大汉的高炉，它一次可以炼铁5万斤！”
“这么多？”蒯彻震惊道，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时代一柄宝剑价值千金，铁的价格虽然降低了，但也是粮食的几十倍。五万斤的钢铁对很多诸侯国来说全年都弄不出来。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诸侯们内心不敢相信。
但周章带领他们进入钢铁厂。
正在钢铁厂实验的秦泊知道丞相带人来视察，带着安全帽走来，当看到这些诸侯，他皱着眉头道：“参观的人也太多了，这影响钢铁厂的生产，而且还会带来危险。”
秦泊虽然是少府令，但他一半的时间都待在钢铁厂当中，对炼钢的各种步骤进行升级，像现在挖出来的煤炭多了洗煤这个过程。
为了更充分的融化铁矿，秦泊根基徐凡口述，弄出了更强大的粉碎机，能把铁矿打的更碎更好熔化。
事实证明墨家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工程师，在徐凡攻占关中，接收到大秦的工匠之后，秦泊更是如虎添翼，高炉被他设计的越来越大，产能也越来越多，品质越来越好。
周章小声道：“这是陛下的任务，要让这些诸侯认识到我大汉的强大，在这里用钢铁和他们讲道理，总好过战场上用刀剑和他们讲道理。”
听到这话秦泊只能同意了道：“全部戴好安全帽，听从指挥，不要走入危险地带，这里是钢铁厂，掉到钢炉里面去，你们会粉身碎骨。”
在周章的带领下，这些诸侯们只能按照秦泊的要求带上安全帽。
大汉的各路诸侯进入钢铁厂内部，就好像来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比大殿还要宽广的厂房内部，到处都是钢铁制造的机器，每个机器都无比广大，让这些诸侯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巨人的国度。
“出铁水了！”一个声音大叫着。
这些诸侯就看到让他们震惊的一幕，一道通红的岩浆流出来。这些岩浆经过各条通道，进入各个磨具当中。
“这是铁水？”这还是诸侯们第一次看到铁水的流动，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在这个时代钢铁仍然是一种贵金属，他们感觉就像一条钱河在他们面前流过。
“这一炉还真有几万斤铁。”
眼见为实，这些全部相信大汉有这个实力了。
而后周章带他们去钢铁加工厂。
“轰轰轰！”水车带动巨大的铁锤不断轰鸣，诸侯们眼中的铁水逐渐变为各种铁器。
他们看到两个巨大的铁模一压，十几个铁犁就掉下来了。
秦泊对他们介绍到：“这是铁模铸造技术，只要有足够的钢铁，这个铁模翌日可以铸造上千个铁犁。”
而后他们又看到了制造镰刀的模具，制造斧头的模具，铁锹的模具。在诸侯们看来，这些模具就像一个个无比巨大的钢铁巨人，口一开一合就能制造出铁器。
很多的诸侯内心震惊恐惧了，现在这个模具制造的是农具，但真打仗了，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兵工厂了，光这个作坊一日就可以制造几千上万件武器。
吕臣倒是兴致勃勃的拿起几把农具，发现比他当初带的农具质量都要高出不少，他笑道：“给某留上1万件农具，犁头，斧头，大镰刀，铁锹，锄头每样都来上两千，要多久准备好？”
秦泊道：“3天后，国公就可以来购买。”
“某也需要农具！”英布道。
秦泊道：“国公也可以三日后派人购买。”
其他各路诸侯也纷纷上去抚摸这些农具，而后得到了一个让他们不敢相信的结论，这些农具用的铁比他们士兵武器都要好，也就是说他们的武器和这些农具对砍，断的是他们的武器。有这样的农具大汉的农夫都不好惹呀
倒是季布道：“这里只有农具吗？我想要一些武器和铠甲。”
秦泊道：“为了执行陛下休养生息的政策，关中兵工厂全面改制造农具，不过也留下了小工厂，用来生产武器铠甲。”
“带某去看看！”
其他诸侯更加想要看大汉兵工厂的样子。
秦泊看了看周章，在得到周章的点头之后，秦泊带领所有人来到另一个厂房当中。
这个厂房声音更加嘈杂了，大量的乒乒乓乓的声音。
这些诸侯进入就看到一个无比巨大的铁锤在齿轮的带动下，不断敲击着一个铁片，这些铁板经过不停的敲打，又是经过一部分处理后进入不同的工匠当中。
秦泊拿去一副铠甲道：“这是板甲，经过水利不断锤打成形，坚固结实，价格便宜，修复也简单，只要用锤子敲打即可。
“这幅铠甲能卖多少钱？”
秦泊道：“在长安城出售是3000钱，数量多还有优惠。”
这个价格让所有的诸侯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价格已经低到超乎他们所有能力的想象了。
这个时代的皮甲也要三千多钱，这还是北方的价格，在中原没有四五千钱，连一件皮甲都买不起。
钢铁制造的铠甲在大汉之前，价值千金，没有夸张，没有形容，就是字面上的千金。
大汉这是打下了上百倍的价格了，这些诸侯只要想象一下他们和大汉作对，就要面对几万几十万这样的钢铁罐头，后面的画面他们不敢想像了，此时他们脑海当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和大汉为敌，那是自寻死路。
而后他们看到由一些铁片一块块连在一起的铠甲。
“这是扎甲，比较灵活，算是一种轻型铠甲，适合探马穿戴，唯一的缺陷就是打造比较复杂，价格也比板甲贵一点，大概5000钱一套。”
后面秦泊还带着这些诸侯看了大汉的纸甲，鱼鳞甲，锁子甲等铠甲。
最后周章代表大汉送这些诸侯百炼刀剑各一柄，鱼鳞甲，锁子甲，板甲，扎甲各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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