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一直知道父亲厉害，毕竟能活着上教科书的人物也没有几位。
可是对于父亲的庞大影响力，他还是上大学之后才有了更多认识。
而且那些丰功伟绩，更多的竟是宣诸于同寝室的同学之口。
大学的教科书到底不同于初高中，以李想为主要内容之一的书里，把他历年的成绩做了一个系统性的介绍。
里面的内容之多之杂，竟然比在网上搜到的还全乎。
李睿翻着书，从这些年父亲的经历里，也看到了自己十八年的身影隐约穿插在其中。
原来那一年生日，他因为没有父亲在场而哭得撕心裂肺，而那时父亲正在带队加班加点的赶制这个东西。
哈哈，原来那个东西研制的时候，还发生了这样的插曲啊，怪不得当时父亲才带他到了动物园门口，就急着打道回府。
“妈妈，您还记得嘛，那年您急性阑尾炎手术，迟迟等不到爸爸回来，原来他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没赶回来，为了这，我气得好久没跟爸爸讲过话。”李睿指着书里的某节内容给母亲看。
“怎么会不记的，我疼的在床上打滚，硬忍了一晚上也没等到他人，最后还是你奶奶找人，把我送去了医院。”秋芳华笑着回答。
那些年如鲠在喉的介意，已经随着时间的过去，可以笑着说出来了。
李母拿过孙子手中的书，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带上，看着上面的内容。
“我记着这个时候都还算好的，越到后面越忙，小明的婚礼都没空去，好家伙，那小子现在孩子都老大了，一到他跟敏慧的结婚纪念日，就要把这事拿出来嘀咕一次。”
“奶，您别只提我小叔儿，也提提您自个啊，去年您整寿，一个家族全聚齐了，可就少了我爸一个。”李睿不怕事大的拱火道。
李母脱下老花镜，猴了大孙子一眼，才不上这小子的当。
“我要他在干嘛，他在我还嫌烦呢，年纪越大话越多，一天到晚的把我当小孩儿待，这个不准吃那个不准碰。”说是不上当，可李母的语气里还是带了些怨念。
“妈，他也是为您好，您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能再像之前一样生冷不忌的吃东西，肠胃也受不了啊。”秋芳华替着丈夫说好话。
已经成为李老太的李母，脾气不再像以前好说话了。
面对儿媳妇的好意解释，她却跟小孩子似的耍起了性子。
“我这老婆子说不过你们，我走还不成嘛。”说着，李母便起身，抬脚就想走人。
作为李母的好大孙，李睿连忙跟上去，搀扶着老太太一起往外走。
“奶，我陪您一起。”李睿的另一只在背后，冲着母亲比了个OK的手势，让她放心。
秋芳华哭笑不得的瞧着一老一小打着配合，到嘴想说饭点快到了的话，等两人已经踏出大门了，也没讲出来。
“奶，我想吃砂锅白肉。”一出了门，李睿就跟他奶奶提条件。
李母故作不知的回他：“那刚才你咋不跟你妈说，跟着我出来干什么。”
嘻嘻，李睿笑道：“您还想瞒我，这个点出门，您难道不是奔着柱子叔家的那口菜过去的。”
被戳穿的李母，嘴角压了压，可还是忍不住上扬上去，用手点了点大孙子道：“算你小子聪明。”
“不是我说，自从你们家分配了个营养师后，那吃的都是什么啊，天天嘴巴都淡出个鸟儿来了，我一老婆子还有几个年头好活，天天让我吃草，我可受不住。”李母被大孙子扶进了轿车里后，冲着坐在驾驶座上的大孙子好一顿吐槽。
“我是说呢，上次回来您怎么被秦姨给接家去了，还一住住了半个拉月，是不是就为了躲这个呀？”李睿边开着车，边回应着奶奶的话。
李母听罢，刚刚的劲头算是消下去一部份，别扭的回道：“那倒也不全是。”
“怎么着儿，还有别的原因啊。”李睿话赶话的问道。
“你不懂，现在乡下比城里热闹多了，早年城里也不这样啊，就是陌生人碰见了，也能亲热的打个招呼，哪像现在，挣钱挣的把热心肠都给挣没了。”李母噘着嘴咕哝道。
“得嘞，您还是直说这回是哪家又闹起来了。”李睿对他奶的话，听音即明。
老太太从后座把身子伸向前，凑到孙子跟前，分享着这次去乡下的见闻。
“就你小叔的发小他奶，知道不？”
李睿想了想，犹疑的给了组信息：“秦姨她堂姐家那个在乡下住着的贾奶奶？”
“就是她，她住那个村不也跟你秦姨家挨着的嘛，这回拆迁都是一起的呢。”
“这贾奶奶有什么矛盾好闹的啊，这位的年纪算下来，差不多往九奔了吧，想闹也有心无力啊，我以前听秦姨说，她堂姐跟这位都多少年都没来往过了，唯一的联系就是每个月的赡养费。”李睿实事求是的说道。
“要是没这回拆迁的事儿，那确实两边到闭眼前应该都不会有照会了。”李母给他解释着这其中的原由。
原来，因为分地前，贾母便被秦淮茹打发到了乡下，所以到了后来分地的时候，老贾家不仅保留住了祖屋的地，还按照人头分了1.5亩的田地。
早先这1.5亩地不算啥，拿来种地也就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样子。
可现下不是拆迁嘛，这连地带屋的，竟是再加点钱，就能分到三套房子。
按照贾张氏的意思呢，这三套房子那肯定是给贾家的独苗一个人留着。
秦淮茹这里则是另一种想法，与贾张氏的重男轻女不同，她觉的棒梗、小当、槐花三个都是贾家的孩子。
虽然棒梗作为男丁，是要有些优待，可也不能全部都尽给了他一人。
当然这其中，也有小当现下条件在兄弟姐妹中不算好的原因，也有可怜槐花这个遗腹子自生下来，也没得过老贾家什么好。
所以她想着，赔下来的房子一大两小，大的就给棒梗，两间小的，就两个女儿一人一间。
她这个想法挺好的，可在跟贾张氏商量的时候，却被无情的打回。
贾张氏主张女儿嫁了人就是外人，她老贾家的家产怎么能便宜了外人呢。
其实要是贾张氏不同意，也好办，大不了绕过秦淮茹就好了，按照原来的意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偏偏贾张氏不仅心思重，面前还有一个大难关得秦淮茹出手帮衬才能解决。
前面说了，三套房子这最后一套，得加点钱才能凑整。
这钱，贾张氏没有，身在清水衙门又要养家糊口的棒梗也没有，还就只有秦淮茹能拿的出来。
秦淮茹现在也就是捏着这个脉门，跟贾张氏谈条件，毕竟她出了钱不是。
如今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也都知道拿房要比拿钱要划算。
贾张氏既不愿意答应秦淮茹的条件，也不甘心三套变成两套房。
而且她还怕退一步，选二套房和一部钱的赔偿，棒梗这个被他妈教傻的大孙子，到时会把钱给补贴出去。
要是补贴给小当和槐花，她也就认了，再怎么说两孩子姓贾，但是可别忘了他那个妈，可是跟后头又生了一个小的。
这要是棒梗拿着老贾家的钱，花在了那小的身上，贾张氏觉的自己就是死也不闭上眼。
两边就这么撑着不肯退让，期间或双方咒骂一通，或好言服软几句。
到了李母被李家人接回来了，这事儿的结果都没个定论。
这次李母找由头去何雨柱的饭店吃饭，就是好奇结果到底定下来了没有。
人还没进何家饭店呢，老远三大妈就在另一头跟李母打招呼。
“这老货儿眼咋那么利呢。”被叫住的李母嘟囔着停下了脚步。
“我老远瞅着就像你，果然没认错呢，怎么的，带着孙子去我那儿吃口去啊？”三大妈笑着邀请道。
李母同样笑着应付道：“不了不了，今儿都约好了，改天再说啊。”
她垂下的手，趁人不注意提拉下孙子的衣摆。
“对呢，来前我们都跟柱子叔电话知会过了，这会应该都出锅了吧。”意会的李睿，替着奶奶打掩护道。
“这样啊，那我就不留你们了，不过说好了，下回可一定得来啊。“三大妈目露失望的说道。
祖孙俩口里道着一定一定，连忙进了何家饭店。
他俩一进来，站在收银台的唐大姐就笑着招呼道：“哟，今儿添了位稀客啊。”
因为两家的关系亲近，李睿自小也是没少吃何家的饭菜。
甭管是家里年节，柱子叔把硬菜做好特意送过来，还是他去奶奶家玩，柱子叔只要得了消息，当天最少会端一盘拿手菜送过来。
面对唐大姐的招呼，他熟捻的回应道：“婶子，我在学校的时候，啥也不想，就想着我柱子叔做的砂锅白肉了，这不今天趁着有假，带我奶直接过来了。”
他这三分假七分真的恭维，哄的唐大姐乐呵的不行，连道待会一定让他柱子叔，再给他多做两道拿手菜。
这时得了消息的何雨柱，从厨房走出来。
李睿的话被唐大姐复述给他听，唐大姐脸上的笑意立马传染到他的脸上，嘴上更是直夸这小子比他爸会吃。
厨房缺不得大厨，何雨柱出来稍露了面，便很快折返回去。
留下唐大姐继续跟祖孙俩聊着。
“哎哟，自从这阎家把饭店开到你们家对门，我这每回来就跟作贼似的。“李母接过唐大姐泡好的茶水，冲外面呶了下嘴，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您擎等着吧，离关门不远了。”唐大姐的眼神顺着外面看了眼后，甩出来一句这个话。
阎家看他们家饭店生意红火，便也动了开饭店的心思。
要说这也没什么，BJ城这么大，又不是容不下做同样生意的人。
可阎家实在欺人太甚，算盘珠子打的太精，瞅着何家饭店有老邻居们照顾着生意，便把饭店开在他家对门。
刚开始还稍微收敛些，老主顾去谁家各凭本事，用手艺说话。
饭店生意想要红火，总离不了那几个要素，大厨手艺、食材新鲜、服务态度。
阎家饭馆初时还能靠着邻里人情，红火了一拨。
等到人情用完了，内里缺点也逐渐暴露了出来。
首先他们家请的大厨，手艺就不如何雨柱，至多跟他徒弟马华比个高下。
假如马华动手的时候，有他师傅在旁提点着，有了这个加成，高下也不用比了。
要是阎家没开在他家对门，没有这么明显的对比，放在别处这店也能活下去。
所以当初阎解成想的这招，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生意一旦冷清了下来，店里的食材轮换也开始滞后起来。
要是何雨柱，他就是送人，他也不会让食客吃头天不新鲜的食材。
可阎家的精打细算是深入到血脉里的，让他们把食材凭白无故的浪费，那是决计不能忍的。
这一步一步套下来，阎家的生意变的越来越差，成了必然的结果。
这怎么办呢，不能坐以待毙啊。
一家子就开始想辄儿，结果阎解成又想了个损招儿。
让三大爷和三大妈就跟以前在家那样，轮换着在门口坐着拉客。
嘴巴上说的客气，让过去吃一口去，像是请人吃饭似的。
殊不知，你这边筷子刚放下，那边账单就送过来了。
这账单都到跟前了，总不好意思不付吧。
李母就吃过一回亏，她一老婆子能吃多少，去何家饭店要是一个人，至多就点俩菜儿。
要不是怕每回点少了，何雨柱不愿意收钱，她一个人吃一道菜都尽够了。
就这因为何雨柱菜量给的足，还要打包回家呢。
可到了阎家饭店呢，乖乖隆滴咚，她还在跟三大爷和三大妈说话呢，菜都已经摆上呢。
初时她还真当着这家要请客，看着桌上的六道菜，直说客气了。
心里当时还挺高兴，心想这辈子还能吃到阎家请客的饭菜，看来以前还是误会了这一家的为人啊，果然还是以前太穷了，所以有心无力吧。
抱着这种心情，席间哪怕李母觉的饭菜一般，都没多说什么。
反而一个劲儿的招呼三大爷和三大妈，也多吃点。
直到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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