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国维,可算找到你了。”
缪兴脸上显得很焦急,吐出一口气,手里还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可刚刚走到众人的面前,就觉得有那么一些不对劲,周围的同学都聚集在一块,好像在争论些什么。
但缪兴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眼下的重要,所以不予理会。
“缪先生好!”
“缪先生!”
“先生好!”
无论是怎么样,周围的同学对于老师肯定是不敢有任何的造次的,他们纷纷朝着缪兴行礼说道。
被叫做春玉的女生脸上先是欣喜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甚至连眼泪都要挤出来了,却发现先生的视线根本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只好老老实实的闭嘴。
“缪先生。”包国维也礼貌性的行了一个礼,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他对于这位先生有着十足的好感。
毕竟能够当场承认自己错误的先生实在是太少太少了,不愿承认错误本就是人隐藏在内心的下意识行为,想要克服随之否定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更别说平日里都是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学校先生,教师承认错误这个在后世的学校有的时候都挺难见到的。
你提出错误之后,他大部分时候都会这样回你。
“别钻牛角尖。”
魏俊明见到缪兴就好像看到希望一般,他决定来个先声夺人,免得被这不讲理的疯婆子占据了先机。
“缪先生...”刚刚想要开口,却发现缪先生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其他人身上,反而一直盯着包国维。
缪先生紧紧盯着包国维,嘴唇嗫嚅了两下,随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包国维深深地一礼。
“国维,我缪子镜对不起你。”
这一礼之下,图书馆里面的空气都快要凝固了一般,周围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
直到五秒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
哗~
图书馆里面一片哗然,先生向学生施礼?
这在后世都难得一见,更不要说老师地位极高的民国了,给学生们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那个人是谁啊?先生竟然需要和他道歉,难道家里的关系很硬?”
“硬啥啊,这个人就是包国维啊,穿了一身西装你就认不出了?”
“听说上次包国维在课堂上当场驳斥了先生,先生下不来台呢。”
“你那個是谣传的版本,我听到的版本是高二二班那群势利眼瞧不起包国维,结果包国维震惊四座,不仅解开了先生出的题目,甚至还纠正了先生的错误。”
“竟然如此厉害吗?”
......
见到缪先生的这个行为,包国维顿时有些傻了,赶忙上前搀扶起缪先生。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可便见到缪先生坚定而满是愧疚的眼神,包国维当即明白了七八分。
大概率就是上次在课堂上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缪先生接下来继续说道:“上次在课堂上,我应该将那道错题的事情讲清楚的,处理事情也不该那般草率,没料想如今引来了一堆恶果,属实是我的过失。”
别说了,别说了。
在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包国维在心中疯狂的呐喊道,君不见旁人那惊掉下巴的样子,先生你这一拜不要紧,你是坦荡了,但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人最善妒,保不齐后面又惹来什么事情了。
可面上包国维还得保持着微笑,他做出一副感动莫名的样子,激动的握住缪先生的手说道。
“缪先生言重了,一切都是我包国维在课堂上太过于孟浪了,要是将这事情压一压,如今也不能跟同学们势同水火啊!”
“嗨,如今之事甚是麻烦。”缪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旁边的人有些多了,说起这个事情实在有些不方便。
包国维刚刚想要说,既然这样就去外面详谈。
“那个先生.....”名为春玉的女生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十分的不舒服,还想跟缪先生说些什么。
可魏俊明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当即想到了什么,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在那春玉的面前一站,如同一堵墙一般,裂开嘴大笑道:“去去去,胡咧咧什么的,先生跟包国维说话呢,有你们什么事情了?”
“你!”
“你什么伱啊,快走快走,读书不要紧吗?都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说你们只是来这里装装样子,混混学分。”魏俊明眯了眯眼睛,戳破了他们的遮羞布。
春玉等人对于魏俊明咬牙切齿,但是看缪先生在场却不敢发作,只能恨恨地剁了一下脚,随后就逃离了这里。
“你给我等着瞧!”
周围的同学似乎被他们欺压很久了,见到他们吃瘪,当即有声音起哄说道。
“滚吧,快滚吧,真以为图书馆是你家了。”
“就是就是,在家里跋扈惯了,学校里面也想当少爷小姐是吧?”
“晦气晦气,长得真丑.......”
.....
舆论从来都是跟风严重,春玉等人先前的行为大家敢怒不敢言,如今魏俊明起了一个头,谩骂声就像是洪水一般涌入了春玉几人的四周。
而他们也只敢捂着脑袋,不让其他人认出自己,甚至于原先义愤填膺的男生,此刻躲得远远的,装作完全不认识了。
缪先生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魏俊明,冷不丁问道:“魏俊明,指数函数的定理搞清楚了吗?”
魏俊明立即就蔫了,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先生,实在是太难了,您又讲得那么快。”
“回去将定义抄个五十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是.....”魏俊明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随后等到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缪先生这才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将事情告诉包国维。
可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随即打算调节一下气氛,自认为幽默地说道。
“国维,你的事又发了!”
包国维:“......”
.....
沪市
时报报社内,此刻张景昌正在一堆刚刚达到的信件之中翻找着什么,这些信件被全部倒在桌子上,打眼看去足足有几十封,皆是向时报投稿的。
可张景昌并不因此而感到开心。
因为这些文章恰恰说明,在大家的眼里《时报》依旧是保皇派。
这些投稿大多数是一些文言文,可以说是一些前朝遗老的伤春悲秋,文字之中无不透露着对于那个腐朽王朝的怀念。
这让张景昌是万万不敢采纳的,一经刊登恐怕又会引起各界的群情激奋,届时将《时报》批倒批臭,那黄先生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
找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落款。
“章太炎。”
随即拿起这封信件对着办公室里面大声呼唤道。
“收到了收到了,先生是章太炎先生的来信,他真的回信了!”
轰地一声,里面的黄伯惠应该是从椅子上摔下来了,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从办公室里面跑出来说道。
“好极好极,快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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