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友所言青木岭,乃是一谷姓道基高修所创,其百多年前才坐化,在唐国商州地界算有些名声,毕竟杂家小派之中少有丹鼎传承,不过此门虽也收外徒,但丹鼎之道只在门主谷姓一家传承,算不得兴旺。”
杜德轻笑一声:“而且青木岭迁徙来此拖家带口的,那谷门主修为虽高,但绝不敢招惹道友此等大教弟子,反而是个唤作火灵子的散人需要注意些,炼得一手三阳符剑,脾气火爆,本领很是不低。”
“然后就是弄玉庵的秦道友,据说是一位旁门大人物的侍妾,不过那位大人物好似被龙虎山真人一记雷法给轰死了,秦道友得了点遗泽,干脆收拢了些个侍女,离开唐国自己立了个道场。”
“但陈道友放心,杜某尚有几分薄面,若是日后同这几位道友有什么误会冲突,尽管来寻某便是。”
杜德忽的笑了下,似有些别样意味的瞥了眼陈慈,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
陈慈:“.”
这位杜兄到底有几分薄面他尚没有看出,可是,三娘,你别躲着偷瞄我啊,还有外人.不是,你家那口子还坐在旁边呢。
陈老爷真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想想还怪刺激的。
不是,咳,真不是。
陈慈脚步飘然,就是身形略快了一些。
陈慈砸吧了下嘴,回首看到杜、石二人并排而立,摇了摇头,潇洒离去。
“陈道友饿了?”
话罢,陈慈便起身告辞,不经意瞥了眼杜德头顶,要想生活过的去,这位杜兄多少得看开点。
尤其是那火灵子,似得到一门道基高修的火法传承,又是独身一人无牵无挂,性子起来了出手很是毒辣,反而其他人大多会留点余地,不到不得已不会彻底撕破脸皮。
“玄门大派虽然行事霸道、规矩多,但也代表着安全、繁华,所以这些杂家散修在唐国动荡后,也只会迁到其他大派下辖凡俗国度,真人迹罕至的地方,修士也不爱待。”
以及这個接盘侠杜德。
“不了不了。”
唉,估计还是单身久了的锅。
“我大抵是饿了。”
“告辞。”
陈老爷盯着茶杯,叹了口气。
陈老爷大拇指扣紧,下意识应和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借着遮掩,偷偷用余光瞥了眼石三娘,还别说,这娘们儿收了平日眉目里那种多情神态,脸色娴静,再配上细枝硕果,反而莫名有种反差,戳得陈孟德小鹿乱撞。
不过被盯的有点内心吟荡了是什么情况,什么婚前扑累,九一陈老爷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刚刚聊了半响,陈慈虽有些心猿意马,但也听明了长平县周遭迁来修士的大概情况,陈老爷长平县第一高手的名头,似遭到了严重的挑战。
陈慈有些唏嘘,这姓杜的虽然看着有些显老,但修为颇高,样貌、谈吐也就比他差上些许,放在杂家散修里算得上中年有为,三娘既然遇到了良人,应该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想着那些有的没的,馋旁人的身子,也就陈老爷身为禾山之光,能把持的住底线,否则.哼哼。
“可惜,此地也再无石菩萨了。”
除了老牌势力麻家寨。
陈慈赶紧摆手,还小酌两杯,陈老爷就要成王老爷了:“听杜道友一席话,我也知道大概,就不多待了,七日后若无旁事,一定来讨杯两位道友的喜酒喝喝,今日便不再打扰。”
便是那青木岭,弄玉庵,火灵子三家。
杜德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这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客气说道:“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咱们小酌两杯。”
“看来这位陈道友,倒是个聪明人。”
杜德瞥了眼一旁的石三娘,悠然一笑:“三娘,回去吧,你身子弱,站久了不好。”
青云寨,后堂。
天色渐暗。
杜德打量了几眼手中的足底生云符,又倒出一颗养生丹在掌心端详一二,半是赞叹,半是嗤笑:“没想到这姓陈的修为不怎么样,反而在符法、丹道上有些造诣,虽是杂符、杂丹,但此等神行云符、养生之丹,在我等小门小户手上也算不错之物。”
可随即,杜德的表情略有些揶揄,道:“就是不知道那姓陈的是没看到三娘你的眼神,还是假装没看懂,走得倒是挺急,早就与你说过,小白脸靠不住,还得我这种老男人,才懂得疼人。”
“呵,若是陈道友,妾身便是去三阴观当个侍妾也乐意。”
石三娘子冷然一笑:“若是换作某人,妾身便是把云石山基业舍了也不乐意,况且陈道友志在大道,哪里是你这种小人能明白的。”
“哈哈,就这个禾山小修,自家大法上的法器不去练,却分心学什么符道丹道,啧。”
杜德听了,也不太恼,嘿笑一声:“我在唐国也听过这教的名声,说是旁门大教,其实也就是个小教尔,凶名虽盛但没出过什么强人,不值一哂,却不知道怎么在梁国龙虎山眼皮子底下立下些基业,不过我本以为三娘你会暗示些什么,但除了递了几个眼神也无旁的动作,没点冲突,倒显不出我的手段。”
石三娘呼吸一滞,半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自嘲一笑:“又没那么熟,多说又有何用。”
她确实想过借陈慈之手脱身,不求护住云石山基业,能解开身上邪意手段,安然下山便行。
但她也知陈慈修为远不及这姓杜的,旁门大教外传身份对山民修士而言很是厉害,对这些外来修士而言,好像并不太好使,既然无用,石三娘不知怎么反而想在陈慈面前保留两分体面。
“确实,你便是明说了,这姓陈有胆量来管,也解不开我的手段。”
杜德捋了捋长须,略有不屑:“他若敢拂我面子,这数百里大山,失踪个把修士,难道禾山教还会为了个外传弟子大张旗鼓不成?杀他,如杀鸡尔,我等迁来梁国,虽不敢招惹龙虎山修士,连泉岭山脉都不敢深入,但一个旁门外传,不算什么。”
他们可也打听过,整个西山府,禾山教修士其实并不太多,前些年更是连个道基修士都无坐镇,听说这两年才来了个寿数不多的道基高修,本地势力并不太强。
可忽的,石三娘子身子微震,似乎被这言语吓到了,眼神微垂,不敢再与这姓杜的对视。
“妾身家传炼气法虽然浅薄,但真气走遍全身,并没有什么异常,平日里也没有与伱接触太多。”
石三娘忽的开口问道:“妾身反而有点好奇,是怎么中了你的邪法的。”
“这个吗”
杜德沉吟片刻,看了眼石三娘,才悠悠反问道:“三娘不会以为我会把自家手段说出来吧?”
“不敢?”
石三娘嗤笑一声,面带不屑。
“既然是手段,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道法不密,早晚会有失手的一天。”
杜德面色平稳,不急不躁:“你修为太差,不是上品真功,是察觉不到异常的,过了今日,三娘你也该死心了吧。”
石三娘暗叹一声,不言不语。
“所以.”
杜德刚想说点什么,却忽的听到背后似有风声袭来,只觉汗毛倒竖,身体近乎本能发力,瞬间横移三尺,同时手臂往后一挥,一张闪着蓝色光泽的小网往后而去。
谁?!
杜德心头大怒,方圆数百里,除了那火灵子,以及不知深浅的麻家老祖,便是青木岭都不敢与他正面作对,等缓过来,他有的是手段炮制.
怎么屁股有些疼?
“我”
杜德心中闪过一抹恐惧,但随即眼前一黑,整个身躯四分五裂,东一块西一块。
陈慈收回自家白骨锁心锤,愤愤不平,他本还以为这姓杜的是个老实人,折回青云寨,就是想.劝劝三娘,好好过日子,真的,绝没有什么让石三娘青一块紫一块的念头想法。
你们要信禾山之光啊!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厮竟然把主意打到陈老爷的头上,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家这灵鬼幽遁法,至少七十窍的炼气修士没有防备下,并无察觉,就是动手之际还是会有动静,若遇到高手亡命反扑,还是有那么点风险的。”
陈慈瞥了眼一旁的小网法器,就差那么亿点点就伤到他了。
“别动,也别用真气反抗。”
陈慈低声说了一句,石三娘子有些懵的看着地上的惨状,似是没反应过来,身子一僵,任其在自己身上上下.检查,只见陈慈两指并拢,顶在三娘心脉处,幽阴真气顺着周身脉络游走,探查不妥。
“是这里,来,把嘴张开。”
陈慈吩咐一声,石三娘乖巧张嘴,只觉得脑中一僵,好似玄冰入脑,随即闷哼一声,一条细如牛毫、堪堪指长的黑丝从嘴中吐出,随着寒气一同消融。
陈慈又翻出一张定魂符往石三娘身上一贴,确定没事后,挥手摄起地上的六阳魁首,随后一拍腰间五阴煞气袋,将残肢处理干净,这才吁出一口浊气。
话说他啥时变得这么轻车熟路了?
“我今晚没有来过,三娘,可要记好了。”
陈老爷想了想,丢下这句像极了渣男的话语,深深看了眼石三娘,便悄然转身离去。
只留下石三娘盯着陈慈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是目视他消失在夜色中,幽幽一叹,闭目调理自身气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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