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触怒

  刘备满意地离开了关押孙固的牢房。

  他的手中拿了一个写满了名字的竹简,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刘备马不停蹄,立马派兵去抓捕名单上的人。

  正如刘备此前对孙固所说,此次北海国的叛乱,管亥虽都带人攻破县城了,然本地豪族早就撤到了别处,受到的损害有,却有限。

  不仅如此,在贼祸被平息后,豪族们联合豪强,非常地“热心”,借给受贼祸的百姓们他们急需的粮食、种子和农具,不遗余力地去帮助遭贼祸归来的百姓重建家园。

  有借自然有还,很合理吧?

  都遭了祸,地主家也没余粮,好不容易扣出点粮食借出去,多收一点点利息,很合理吧?

  到期还不了钱,总要拿什么抵账,很合理吧?

  这些都是天经地义之事。

  只是在这天经地义之下,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得沦为佃户奴婢和流民。

  ……

  这些豪族之人被抓捕时很愤怒,士卒们说什么与黄巾贼私下联系?啊呸,诬陷!纯属诬陷!

  他们还是有理智的,刘备大军尚在,他们不敢靠着武力拒捕。

  刘备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将这些人暂时关到了一起。

  这给了他们互相交流的机会。

  “管公,淳于公,张公……原来公也在!”数日之间,由近及远,整个北海国田亩数稍多一些的豪族皆被刘备抓来了。

  一伙人打着招呼,痛斥刘备的暴行,他们达成了一致,等到此事结束后,一定要写信给在朝堂和各地的族人们,弹劾刘备。

  他们不怕刘备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们这些人下手,且不说刘备都没敢将他们关进牢房,真要把他们全杀了,不怕北海再次生乱吗?

  他们可不是那些没什么影响力的豪强。

  这时候,刘备终于第一次出现了,众人被聚在一处。

  被孙固最先提起的管承是这伙人中胆子最大的。

  管承向来跋扈,毫不客气地指责刘备道:“刘将军将我等拘在此处,何以迟迟不来相见?莫非是心虚吗?若是现在好生致歉,放我等离开,还有原宥之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请来的客人呢!

  豪族众人纷纷站在管承的身后,附和管承的话,一时间倒是很热闹。

  “你是管承?”刘备问道。

  听到刘备毫不客气地直呼己名,管承怒了,也不管自己身为阶下囚,骂道:“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就差说一句“乃公在此”了。

  刘备也不恼,他一脸严肃地说着:“本将军已查得,管承曾私下联络管亥,证据确凿,拿下!”

  他身边的士卒闻言,立马冲了过去,原本坚定地站在管承身后的豪族众人见数个披坚执锐的士卒冲了过来,那明晃晃的刀光,吓得他们连连后退,包括管承在场的同族。

  后退的动作颇为整齐,不枉在一起生活了几日。

  只有管承觉得刘备虚张声势,光在他自己的名下,就有田亩三百多顷,再算上属于他的六七千棵用来养蚕的桑树,仰仗他生活的奴仆佃户何止两三千人。

  在隔壁的东莱郡,他在一个靠海的渔村也有家产,还有些不大不小的船。

  此次北海之乱,管承预先获得了消息,做足了准备,已经添了不少田亩奴仆了。而来未来数年的时间里,必然会有还不起粮食的,那时,只能用人和地来还了。

  他虽是管氏旁支,也未曾为官,但因资产丰厚,很得宗族看重。

  管承昂着头,避也不避。

  刘备总不敢当场杀了他吧!

  刘备望着被押着的管承,当场判决道:“其罪当诛!”

  士卒受了军令,立马将管承押了出去。

  管承虽还不太信,却觉察到了风险,说道:“你不能杀我!”

  见刘备没反应,他不能回头求助,只能大喊道:“我等约好共同进退,你们为何不说话?”

  “管贡,你我乃是同族,你也要坐视吗?”

  终究没人回应。

  在场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怀疑,总不能真杀吧?

  要是的话,谁敢触怒刘备啊。

  如果一定要先杀一个,为什么不能是你管承呢?

  众人心中忐忑不安,等待着结果。

  忽然听到外面一声惨叫。

  不一会儿,就有个士卒提着一颗带血的人头进来向刘备回报。

  众人中有人大着胆子分辨,认出那人头赫然是刚被压出去的管承。

  脖颈处还在朝地上滴着血。

  见此一幕,马上就有人被吓得瘫软在地。

  这些原本高高在上、仪态优雅的豪族中人,其中大多数终于维持不住原本的风范了。

  见目的答道,刘备摆了摆手,示意士卒将人头送出去――“好了,诸位之中谁是管承的同党?还请自己站出来吧!”

  自然没人承认。

  刘备叹息:“看来只有本将一个一个亲自审讯了!”

  又有一人腿被吓软了。

  “发生何事了!”这时,忽有人怒气冲冲地带人闯了进来。

  立马有人叫道:“陈公救命!”

  来人赫然是青州刺史陈纪。

  有此人开头,哪怕是不认识陈纪的也纷纷向陈纪呼救,七嘴八舌地说起了管承被杀之事。

  在他们看来,陈纪官秩比不上刘备,但名望却是刘备拍马难追的,而且以汉家制度,官秩低并不代表地位低。

  陈纪听完,转头责备刘备道:“管承与管亥有联系,也该明正典刑,玄德岂可动用私刑?”

  刘备不甘不愿地向陈纪解释道:“备杀管承,非是私刑,而是军法。”

  陈纪吹起了胡子:“强词夺理,老夫早就说过,此案乃我分内之事,玄德就别再管了。”

  刘备虽在说话的姿态上把自己放在了晚辈的位置上,但说的话却很强硬――“下官奉陛下诏令总领平叛事宜,进管亥虽除,然与其勾结者尚在!如何能不管?”

  他指着在场的豪族众人说道:“且北海国贼乱,百姓受灾,他们却受益,回朝后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陈纪哼道:“老夫自会让得以交待。”

  刘备气呼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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