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乍暖还寒,不过天气比腊月还是要暖和许多,厚重的棉衣换成了薄的。
这天一早,李安早上洗漱完和父母一起用了饭,就乘坐马车出了门。
马车来到盛家门口,李安并没有进门,而是让门房进去通知盛长柏。
因为今天是乡试报名之日,李安和盛长柏约定好一起去报名。
宋朝的行政划分是路、州府、县,乡试则是以路进行的。
汴京属于京畿路,京畿路所属州县,都要来汴京进行乡试。
李安等了一会,盛长柏和盛长枫兄弟走了出来。
这次去报名,两人没有让人备车,准备搭李安的顺风车前去。
三人寒暄了几句,上了马车,往内城而去。
盛长枫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笑道:“这还只是乡试,汴京就比寻常热闹许多。”
“这是自然,毕竟京畿路可是天子脚下,文风鼎盛,人口众多。”盛长柏说道。
盛长枫有些得意道:“京畿路乡试可是在贡院进行,我们可以先熟悉一下贡院,来年会试也算占了个先机。”
盛长柏眉头微皱道:“三弟弟,乡试最终看的还是个人才学,不能大意。”
盛长枫撇了撇嘴,他很烦盛长柏这一副说教的口吻,不过李安在,他也不好反驳。于是便转移话题道:“这段时间关于乡试押题的议论最多,我认识几个豪门公子,他们告诉我,这次策论题很大可能是关于立储的。”
这段时间邕王和兖王大肆拉拢朝臣,朝中相公也知道若是放由两人争斗下去,十分不利,纷纷上奏请求官家立储。
而此时又值乡试之际,很多人猜测这次乡试的策论题会是立储。
“押题有运气成分,可以做做准备,却不能完全依仗押题。”李安摇了摇头说道。
“子谦说的有道理,若是完全想着押题,有些舍本逐末了。”盛长柏说道。
盛长枫见两人统一战线,心里不快,眼睛一转,看向李安说道:“子谦,我听说海相公很看重你,对你称赞有加。这次乡试听说主考官就是海相公,你就没从海相公哪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三弟弟!”
盛长柏脸色一沉,喝道:“海相公为人正直,他负责此次乡试,又怎么可能泄露丝毫消息?你少动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不管李安有没有从海文仁哪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种事也不能乱说。
文无第一。
不管是县试还是乡试和会试,总有一些自持才学很高,却落榜的。
这些人落榜后自然不甘心,因此每次科举考试结束,各种作弊的言论都会甚嚣尘上。
虽然盛长枫只是私底下说说,但是以他的性格,指不定在外面也会乱说。
这种事一旦被有心人利用,等乡试结束,传出谣言,不管是李安还是海文仁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李安暗自摇头,盛长枫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难怪会坑爹。
盛长枫被盛长柏两次训斥,脸色十分难看的撇过头去。
盛长柏见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看向李安笑道:“等这次乡试结束,仲怀就该回来了。”
“哈哈,等他回来让他请我们喝酒。”李安笑道。
一路闲聊,马车来到了礼部南院外停了下来。
礼部南院其实就是贡院,三人从马车上下来,只见贡院门外的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粗略估算,最起码有数千人。
李安下了马车,看了有几十个报名点正在排队,说道:“咱们一起找个队伍排吧。”
“我看还是分开吧。”盛长枫说道。
李安见盛长柏没有说话,也没说什么,只叮嘱盛长枫报完名,若是他和盛长柏没回来,就在马车这等他们。
盛长枫应了一声,就走了。
“咱们也走吧。”盛长柏说道。
“嗯。”
李安点了点头,两人选了一个人少的队伍排起了队伍。
说是人少,其实很难真正估算,毕竟每个报名点排队的人都有一两百人。
不过报名并不复杂,速度还是很快的。
县试中榜的,都会得到所在县开具的证明,而中榜的名册也会早早上交到各自所属的路。
报名的时候只需要把证明拿出来,按照名册找到名字,就会开具一个证明,相当于后世的准考证了。
然后再进行抽号。
至于会不会有人冒名顶替,那就是进场的时候检查的了。
古代虽说没有照片什么的,但是地方上送来的名册里,含有长相的描述,到时候自会盘查。
李安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光是京畿路的报名点就有数千人,这还只是一部分,毕竟报名时间持续三天,今天只是第一天罢了。
虽说第一天报名的人数最多,但是估摸着也有上万人。
如今大宋有十八道,这么一算,参与乡试的就有二十万左右。
当然了,京畿路是天子脚下,京畿中地,读书人比江南的比例还多。
而北方因为战乱的原因,不管是人口,经济还是教育都落后南方,读书人肯定更少。
即便如此,参加乡试的人数也在十万人以上。
这还是经过县试筛选过一轮,不然人数更多。
但是最终能金榜题名的,却只有两百多人。
也不怪科举被称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从县试算,数十万读书人,最后录取两三百人。
万里挑一夸张了些,但是几千人选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李安在排队的人群中看到好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虽说报名不核对长相,可以替人报名,但是李安觉着这些老者大概率是替自己报名的。
以他们的年纪,即便考中了,估计也当不了几天官,估计大概率连官都不会授,只能得个文散官。
李安四处张望的时候,盛长柏也和排在他前面的一个男子聊了起来。
男子衣着普通,长相也十分普通,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知道是个寒门学子。
以为四周嘈杂,李安也没听清楚两人说什么,不过从盛长柏不时的笑声,可以看出两人聊的很投机。
“对了,我还有一位朋友,给文兄介绍一下。”
盛长柏过头来,笑道:“子谦,这位是陈州西华县学子,名叫文炎敬,字士高。”
李安闻言一愣,惊呼道:“你说他叫什么?”
文炎敬不是赵宗全登基后才金榜题名的么,应该是盛长柏中榜后的下一次会试。
不对,那次科举是赵宗全登基后举办的恩科。
文炎敬参加这次科举,倒也正常。
“子谦你认识文兄?”盛长柏疑惑道。
“不认识。”李安知道自己表现有些引入怀疑,连忙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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