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和站在那里,像极了讲台上的老师,而孙向阳则是那个不听话,无知的学生。
“向阳,你大伯我这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孙家那么大的产业,要是没有我压着,早就被那些豺狼吞干净了,相比而言,你这双水湾,就是个小鱼塘,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
你甚至连升米恩斗米仇都不知道,哪怕你为双水湾做再多,拉着所有人过上好日子,他们也只是感激你一时,真要让他们自家利益受损,他们第一个就是推翻你。
如果让他们知道因为你的缘故,煤炭卖不出去,他们没钱分,伱信不信,你们双水湾的男女老少都会跑到你家里去逼你同意?
你现在还太小了,根本不明白什么叫人心险恶。
咱们两家一个老祖宗,你爹叫我一声堂哥,你爷爷跟我父亲是亲兄弟,我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不是因为这個,你爹当年为什么跟我父亲立下那种约定?
他是为了你好。
“没,没了?”
“地区?这个简单,让姓沙的去一趟,煤矿有他姓沙的一份,不出点力怎么能行。”
虽然双水湾往外卖,普通剪纸画三美元,大师级的十美元,但如果真的做二道贩子,从外面收购剪纸画,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换句话说,他完全被气糊涂了,失去了理智,心中的恶念被无限放大。
你小子拿了我家的东西,就等着我家报复吧。”
“好,那这件事情就让沙支书出面,给对方带点咱们双水湾的特产。”
孙先和赶忙说道。
哪怕一些地方有真龙穴,也早就被占据了,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此人正是县里炼焦厂那位采购科科长,陈贵。
孙缺德,可不仅仅只是坑蒙拐骗。
“咦?人走了?谈的怎么样?”
在孙向阳看来,孙先和平日里就算自大,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就失去理智,像是被蒙蔽了一般,这种现象,很可能是因为反噬,有点类似于鬼上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跟孙向阳没有关系。
这也是沙宏成一直‘嚣张的本钱。
孙向阳淡淡的说道。
孙向阳却摇了摇头。
不过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双水湾,就不怕自家遭报应吗?”
更关键的是,反噬一旦开始,就相当于癌症开始恶化,已经回天无力。
但想到孙向阳说的剪纸画之乡,他立即明白这里面的好处。
哪怕一幅剪纸画三毛钱,都会有的是人往双水湾送。
几天后,一个客人来到双水湾,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甚至提高了煤的价格。
或许从孙先福第一次登门的时候,或许从他重生后,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
这玩意弄好了,绝对是个聚宝盆。
看到这一幕,孙向阳并没有挽留,恩恩怨怨,有时候很难说的清楚。
在孙晓清理会不一会,老支书便背着手过来。
甚至连孙父的死,谁又能说得清楚,不是因为反噬?
命里如此,强求无用。
孙晓清终于忍不住了,急急的拉了孙先和一把,现在能压住大伯的,也就只有她爷爷了。
一旁的孙晓清更是面色大变,后知后觉的孙先和这才恍然,他竭力的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向阳。
实际上,剪纸画在上辈子的确出口多个国家,一些大师级别的剪纸画,更是能卖到几十万的天价。
孙先和脸色已经开始狰狞。
所以,他的许诺,实际上是在糊弄孙向阳,压根就没打算真的出,先把孙向阳,还有家里老爷子哄骗过去再说。
想到这里,孙先和心里就滴血。
当初沙宏成给他的那支钢笔,就源于地区的那位,就算之前沙坪坝搬迁到双水湾,也是对方使了力,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审批下来。
“好好好,你给我……”
这就要看对方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如果没有做,甚至这些年常做好事,说不定顶多衰败,烂船还有三千钉。
等老支书离去后,孙向阳摇了摇头,再度从口袋里掏出三角铁片,认真的观摩起来。
但现在,结果似乎跟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
只可惜,他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或许等他相术等级再提升两次,就能彻底弄清楚这东西的原理。
也就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才苦口婆心的跟你说这些,要是换了旁人,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手段让他屈服?”
沙宏成在地区有人,这件事情孙向阳也清楚。
“你说的都对,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当年的约定是谁定的,你们就去找谁,而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要找的东西,已经没了。”
至于对方说的,请人找真龙穴,更是不可能。
因为他很清楚,老支书所谓的出面,肯定不是找人,卖老脸,而是更狠的手段。
“嗯,算是撕破脸了,今后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以后就算想报复双水湾,恐怕也是不行了,至于煤矿的事情,地区有人跟炼焦厂打了招呼,是一个叫赵康的,主管炼焦厂这一块。”
谁不想赚这个钱?
就连之前那几个帮忙的生产队,这会还死皮赖脸的想分一杯羹。
到那个时候,剪纸画就会形成一条真正的产业,再也不是当成礼物,小打小闹。
至于那什么风水,根本就是骗人的,哪怕是真的,我拿出几万块钱来,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
孙向阳说道。
仔细回想刚刚孙先和的面相,孙向阳基本断定,对方会有牢狱之灾。
他当初跟黄德发商量过,现在正是香江电影的辉煌时期,火遍整个东南亚一带,这也是一种文化出口。
孙先和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没了?
那就是你自作主张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种剪纸画,过年过节贴在家里,绝对不错。
但这边的真龙穴已经转化为风水格局,对方等于失去了最后的镇压。
他来了以后,全程由老支书接待,孙向阳并未露面。
老支书的话,也验证了孙向阳的想法。
剪纸画之乡,也并非水中月,而是一条关系到千家万户的产业链。
说完后,孙晓清又看着孙向阳说道:“向阳哥,这件事情都是大伯自作主张,我可以发誓,爷爷并不知道,他老人家真的想见你一面,也给你留了一份家产。”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孙向阳干脆说道。
他说的那边,自然是指孙先和那边。
不管孙父当初有什么谋算,都随着他意外身死,化为了乌有。
所谓的一家人,是孙向阳家的都是他家的,而他家的,自然还是他家的,给孙向阳一点,也是施舍。
孙先和脑海中瞬间想通了一切。
“剪纸画之乡?没问题,这次我让姓沙的多带点去,都分一分。”
只要我家兴盛,你这辈子都不愁吃喝,有着花不完的钱。
孙晓清说完后,低着头转身离开。
孙家那一脉,败定了。
随着不断的研究,他渐渐发现,这块三角铁片的一些妙处。
他相信,以自己的本事,孙向阳这样的小年青,肯定是手到擒来,任凭他摆布。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是不是你把孙家给卖了?还敢拿老爷子压我?我是孙家长房长子,老爷子已经老了,孙家由我说的算。
“破坏掉?你觉得我会相信?难怪你能拉上香江的关系,难怪你能在双水湾找到煤矿,原谅你把你爹埋在了那里,这是你爹的主意,还是你自作主张?
你爹当年说,那里最起码明年才能成型,而且你爹向来说一不二,肯定不是他的主意。
孙向阳这才看向捂着脸,愣在那里的孙晓清。
孙向阳说道。
再加上孙先和来到这边受到刺激,一里一外,才让他这么的失态,远失平日里的水准。
“特产?煤?”
“大伯,别说了,别忘了来前爷爷说的。”
孙向阳点点头说道。
“对了,那边要不要我出面?”
严重点,甚至家破人亡。
家道中落,破败,只是其中一种。
自从掌握了相术后,他对一些冥冥之中的事情,就有了一些强烈的预感。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制止了老支书。
原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孙向阳肯定会幡然悔悟,一口一个大伯,可没想到,对面的孙向阳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像极了那种朽木。
刚刚那一巴掌,可谓是无妄之灾。
毕竟按照一天三幅,就是九毛钱,一个月二十七块钱,都赶上一个正式工的工资了。
“没事,向阳表哥,这次给你添麻烦了,煤矿那边的事情,是大伯从地区找的人,我之前反对过,可他是我大伯,根本不会听我的。
他恨恨的说完之后,扭头就走。
至于是不是便宜,可未必。
他作为双水湾的老支书,可没有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
孙向阳冷冷的看着孙先和说道。
这三角铁片,自然也可以称量命格,解读命理。
难怪孙向阳会对他们这么排斥,甚至连谈都不肯谈,连那边的家业都不要,原来是自己用了。
结合之前孙先和的变化,他已然看明白不少东西。
“啪!”
而双水湾,原本是对方那一脉的退路,两脉之间,冥冥之中甚至有所牵连。
老支书原本还有些肉疼,毕竟一幅剪纸画最低三美元,大师级的更是能卖到十美元,就这么送人,能不心疼吗?
孙晓清刚刚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哪里有送煤的,送几幅剪纸画吧,咱们双水湾的剪纸画,迟早要打出名声的,等到明年,香江那边可能会加大剪纸画的收购,到时候咱们可以从地区那边进行收购,然后打上咱们的标签出口创汇,这剪纸画之乡,也就慢慢成了。”
“那就这样吧,便宜他们了。”
“对,就凭我,你要是不信,那咱们可以走着瞧。”
而剪纸画,只要一把剪刀,是个手巧的娘们就行。
老支书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一切,原本应该属于他家的,可现在却被孙向阳给偷走了。
反正脸皮都撕破了,他也不介意再狠狠扇上几巴掌。
到时候,也可以用在黄锦铃的身上。
至于刚刚所谓的都是一家人,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
这玩意,应该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完全可以称得上相师一脉的法器。
“你没事吧?”
而罗盘,可以寻龙点穴,勘定风水。
烈火烹油之后的气运反噬,又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度过的?
“呵,就凭你?”
“我爹早就埋了,不过是埋在双水湾的坟地里,跟你们要找的东西无关,我说的没了,是那个地方已经被我破坏掉。”
孙先和说完,已经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老支书听到是地区那边,立即说道。
而老支书找到沙宏成后,对方骂骂咧咧的带着一些剪纸画离开,直奔地区。
看到他的表现,孙向阳仍旧没有半点表情。
另一边,孙向阳让孙庆武去了一趟县里,把孙恩光叫了回来。
就在离去之际,老支书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
这个时候,拍几部跟剪纸画有关的电影输送出去,绝对可以打开剪纸画的市场,毕竟那边除了当地人,更多的还是华人。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了,至于煤矿那边,我也知道都是你动的手,你不就是想利用煤矿来逼迫我,逼迫双水湾答应吗?
但如果做了不少坏事,在气运的反噬下,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不用了,很快那边就会自顾不暇,这个时候咱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省得惹一身腥。”
孙先和此刻有些恼羞成怒。
就好比风水师手里的罗盘。
那人叫赵康,正好管着那些炼焦厂,所以打了招呼,不仅仅你们县里,周围几个县也都一样,你可以找苏副县托人缓和一下。”
“你把你爹埋了?不过没关系,可以迁坟。”
孙向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就这样,双水湾的煤,再度开始往炼焦厂送,而除了少数人,双水湾剩下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老支书,心满意足。
这次,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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