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们想多赚工分吗?

  【前一章应该是五十万,写错了,已改正!】

  “队长,好端端的怎么开大会?会不会……”

  人群的一角,之前聚集在孙恩山家中的那几人,再度围拢在对方身边,其中一人满脸担忧的问道。

  “放心,你们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还能把你们怎么着?只要他一天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些矛盾就会一直存在,只会越来越汹涌,时间久了,就算老支书也压不住。

  就算真的有事,不是还有我吗?”

  孙恩山轻声说道,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讽。

  在他看来,就算今天被孙向阳把事情压下去,也只是饮鸩止渴。

  至于说,满足所有人的要求,让工分一致,这种妥协的办法,等于是把煤矿跟砖窑的改革毁于一旦,对孙向阳的威望,也是一种打击。

  孙恩山这话一出,周围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其中一人,仍旧充满了紧张,眼神也有些闪烁。

  但之前大家都差不多一样,全都心神不宁,自然没人觉得他不对劲。

  “青青,你说向阳队长这次能解决问题吗?”

  人群的一角,七八个知青站在一块。

  原本双水湾自然没有这么多知青,但沙坪坝那边搬迁来后,两边的知青便聚集到了一起,毕竟他们的身份,让他们有种天然的亲近,容易抱团取暖。

  “不知道,不过反正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办法,煤矿跟砖窑那边,毕竟跟剪纸画小组不同,如果只是剪纸画倒还好,都是妇女,就算有人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

  但煤矿跟砖窑,都是下苦力活,只要能干活就行了,向阳队长现在在那边搞改革,让煤矿跟砖窑的社员每天拿的工分不比剪纸画小组少,剩下的人没意见才怪呢。

  不过凤霞你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等你考上以后就会离开双水湾,这里的事情也就跟你没干系了。”

  李青青有些羡慕的说道。

  毕竟那是大学,可以直接回到城里,只是她有自知之明,尤其是经过上次尝试后,干脆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毫不犹豫的加入剪纸画小组。

  事实也证明她的选择无比正确,现在剪纸画小组在双水湾的待遇可是独一份,不仅工分高,粮食份额也比以前多,听说那是队里给剪纸画小组的补贴。

  而且不用去地里干活,不用风吹日晒的,每天就待在屋子里剪纸,除了刚开始不适应,手上磨起水泡外,别的都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

  只是现在,随着向阳队长乱搞,引起了双水湾的矛盾,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剪纸画小组,今后要是一视同仁了,那就相当于剪纸画小组的待遇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李青青就有些担忧,抱怨,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埋怨。

  好端端的,干嘛要在煤矿跟砖窑改革,现在好了,下不来台了吧?

  终究是没有念过什么书,没有上过大学,见识浅了些。

  “依我看,向阳队长现在只能一视同仁,要么废除煤矿跟砖窑的改革,恢复到之前的工分,要么提高所有人的待遇,才能化解眼下的问题,”

  其中一名沙坪坝来的知青说着自己的见解。

  “不错,生产队的成立,就是为了……,现在向阳队长的做法,跟那些资本家有什么两样,等于是在开倒车。”

  另外一名知青严肃的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向阳队长还是为双水湾做了不少事情的,只是太年轻,所以有些天真的想法。”

  “其实那煤矿就摆在那里,如果我是双水湾的支书,早就去请勘探队的人来勘探了,这样的话,说不定那煤矿也早就挖出来了。”

  “煤矿是摆在那里,可剪纸画呢?那可是向阳队长一手拉来的,直接赚外汇。”

  “嘿,我听说那剪纸画生意,其实是向阳队长借助他媳妇家里的关系才拉来的,还有那位苏副县,可是他媳妇的亲表姐,人家家里可了不得。”

  “那井呢?沙坪坝的井可是向阳队长帮忙找出来的,没有那口井,你们还得跟着吃苦水,就连双水湾这口井,也是向阳队长找出来的。”

  “反正我不相信那些封建迷信,说不定是打井队的功劳。”

  “行了,你少说两句。”

  眼瞅着对方越说越过分,旁边的同伴急忙拉了他一把,狠狠给他使了个眼神。

  在这里说孙向阳的坏话,不要命了吗?

  也就刚刚声音不大,加上他们在最外围,才没有传出去。

  否则……

  那人似乎也想到孙向阳在双水湾的威望,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在人群中,这会也有不少人争论着,就差打起来了,由此可见如今的双水湾就如同一個火药桶,孙恩山这一点火星子,已经将引线点燃。

  如果孙向阳这次大会处理不好,迟早会爆,无非就是早点晚点的区别。

  终于,当所有人都到齐后,孙向阳跟老支书,大队长,沙宏成等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人群中各种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全都望着站在台子上的孙向阳。

  “听说大家对我改革煤矿跟砖窑有些意见?既然大家有意见,那咱们就敞开来说说,我也听听大家的意见。”

  站在台子上,孙向阳大声的说道。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即便没有大喇叭,也足以让所有人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当他话落之后,却没一个人开口。

  私底下说说是一回事,当着所有人,甚至当着孙向阳的面,又是一回事。

  “怎么?不敢说?两位支书,还有大队长都在这里,有什么不敢说的?开会的目的,就是畅所欲言,咱们双水湾还没有因为说话,就受罚的,而且,煤矿跟砖窑改革,也是双水湾,是所有社员的事情。”

  孙向阳继续说道。

  “向阳队长,我们不是对伱有意见,就是觉得不公平。”

  “对,凭什么煤矿跟砖窑改革,每天能拿二十工分,我们种地的,建学校,竖电线杆的,一天只有十个工分?我们也是从早忙到晚,大家全都卖命的干活,没人偷懒,为什么我们的工分就要比煤矿跟砖窑少?”

  “向阳队长,您是双水湾,也是沙坪坝的大恩人,今天站在这里的人,都很感激您做的这一切,我们也没想反对您,就是想要一个说法。”

  随着有人开口,一个接一个的声音不断响起,孙向阳也在很认真的倾听着,他能够感受到,这些人对他没有半点恶意,那份感激,也绝对是发自真心实意,甚至在跟他说话的时候,还给他提供了经验点。

  只不过,感激他是一回事,觉得不公平,有想法是另外一回事,两者其实并不冲突。

  “要说法?要什么说法?才吃了几顿包饭,就忘了饿肚子是什么滋味了?没有向阳,你们现在还在饿着肚子,没有向阳,咱们的那口井,煤矿,黑垆土地,剪纸画是怎么来的?

  煤矿那边一天赚多少钱,种地一天值多少钱?

  现在你们工分是少点,等煤矿跟剪纸画赚了钱,你们就没份吗?

  我看你们就是吃的太饱了,才有闲心凑一块胡说八道,真要饿得嘞着肚子喝凉水,我看看谁还到处乱跑,还有力气说闲话。”

  不等孙向阳开口,老支书忍不住了,直接站出来一顿猛喷。

  随着他的话,大部分人都羞愧的低下头。

  这些道理他们不是不懂,但眼瞅着煤矿跟砖窑那边改革,就有些不受控制的眼红。

  “还有,煤矿跟砖窑改革是为了什么?你们以为向阳是故意偏向那边?那边改革是为了挖出更多的煤来,烧出更多的砖头来,最终为了谁?

  煤矿跟剪纸画赚的钱去了哪?是被向阳揣口袋里,还是被我给吃了?最终还不是落在双水湾的账上?

  这些钱最后又都给了谁?

  你们一个个的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向阳多吃多占了,还是怎么着?

  正在搭建的双水湾小学怎么来的,你们心里没点数?

  你们家里没孩子,不用上学是不是?

  之前向阳说的生孩子补贴,钱从哪里来的?

  你们家不要生孩子,不传宗接代了是不是?

  现在一个个站在这里,理直气壮的讨要说法,谁给向阳一个说法?”

  老支书的火力还是猛,继续喷着。

  越来越多的人低下头,不敢去看台上的孙向阳。

  要不是还没有宣布散会,恐怕他们已经掩面而逃了。

  至于这会,已经没人再想着要什么说法,只想着赶紧离开。

  但老支书偏偏不放过他们,继续猛喷了几分钟,才气呼呼的扭头离开。

  现场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老支书的离开而缓解,反而压抑的厉害。

  这会,就算孙向阳说散会,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再拿煤矿跟砖窑的改革说事情,更不敢再找孙向阳讨要说法。

  实际上,煤矿改革刚刚传出来的时候,大家虽然也都不理解,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至孙恩山让人挑拨离间,不断的怂恿,才愈演愈烈,成功点燃了大家心里的嫉妒。

  人群中,孙恩山心里冷笑,觉得老支书跟孙向阳已经黔驴技穷,真以为压下去就没事了?

  只要一天不解决这个问题,那就迟早会爆出来。

  一次,两次,三次。

  他相信,孙向阳跟老支书每压一次,就消磨一次威望,到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剪纸画小组那边先不说,倒是煤矿那块肥肉,他肯定要想办法吃一口。

  他会逐渐将自己人安插进煤矿中去,慢慢取而代之,那个时候,煤矿产出多少,卖多少钱,就是他说的算了。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台子上的孙向阳却再度开口。

  “好了,老支书年纪大了,咱们不管他,继续刚刚的话题,谁还有想法?”

  虽说老支书离开,孙向阳又一番调侃,但却没人敢再站出来。

  “刚刚有人说,问我要一个说法,我觉得他说的对,双水湾的社员,都是卖命的干活,凭什么赚的工分比煤矿跟砖窑少?

  别说你们觉得不公平,其实我也觉得不公平,所以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

  随着孙向阳的话,众人又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充满不解的看着孙向阳。

  这是几个意思?

  就连孙恩山也糊涂了,拆自己的台?

  “当初,开垦黑垆土地,挖煤矿的时候,我就曾说过,要领着大家吃饱饭,过上好日子,如今,咱们双水湾有了煤矿,有了剪纸画,已经有资格过上好日子了。

  但这个好日子,怎么才能让大家都早点过上?

  只有挖出更多的煤来,只有剪出更多的剪纸画来,才能让大家早点过上好日子。

  所以,我要改革煤矿,根据这几天的初步尝试,煤矿那边给了我一份统计,按照多劳多得的分配方式,煤矿的产量最少能提高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一年产量多三分之一,能有多少钱?能让多少人吃饱饭,能给大家发多少福利?

  谁算过这笔账?”

  孙向阳环顾一圈,还是没有人说话,但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孙向阳继续开口。

  “如果不按照多劳多得的分配方案,剪纸画小组,能每天剪出那么多剪纸画来吗?

  刚刚老支书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煤矿跟剪纸画小组赚的钱,最后都会到双水湾的账上,这些钱,是双水湾所有人的,在场每个人都有份。

  还有人说,双水湾应该是姓孙的,姓沙的来了以后,抢了姓孙的饭碗,赚了姓孙的工分,让姓孙的,少赚了工分,有这种想法的人,我只能说你鼠目寸光,没见识。

  你们只看到少了的,却没有看到多了的,沙坪坝搬迁过来以后,不管是挖窑洞,还是别的,给双水湾增加了多少活?

  以往过完年正月里,大家都躲在家里,一个工分都没有。

  但今年呢?

  你们在干活,在挖窑洞,这些工分是怎么来的?

  还有竖电线杆,你们只想着,没有沙坪坝的人,自己可以多干半年活,可那样,地里的庄稼怎么办?不要了吗?

  你们只看到竖电线杆的活少了,却没有看到等通了电以后,咱们煤矿的产量还会翻着番往上涨,多赚的钱,是那点工分能比的?

  你们只看到人多了,却没有看到多创造出来的价值,光靠双水湾的这点人,又是煤矿,又是砖窑,还有剪纸画,你们忙得过来吗?

  就算天天加班,你们又能干多少?

  当然,这不是今天开大会的主要目的,老支书也好,我也好,并不是要骂醒你们,今天开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们,改革的不仅仅是煤矿还有砖窑,每天能多赚工分的也不仅仅是他们。

  还有你们。

  你们想多赚工分吗?”

  随着孙向阳最后的呐喊,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他,呼吸也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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